孙大娘有些无奈,又想着昨夜闹贼,怕是任笙笙睡的晚了,索性把衣服放到一旁,又瞅了瞅脏兮兮的旺财,索性拍了拍旺财的脑袋说:
“既然笙笙小姐还没醒,你这狸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得这么大,瞧着脏兮兮的,我先给你洗洗,回头再来喊笙笙小姐起床。”
旺财听懂了,它也很嫌弃自己身上臭臭的墨味,回头瞧了一眼任笙笙,就爬起来跟着孙大娘出去洗漱了,它是个爱干净的好老虎,最重要的是任笙笙看它脏兮兮的不爱抱它了。
孙大娘就带着旺财去院子里,打了水拿了洗马的刷子来给旺财刷毛。
在这个美好的一天,开封府被一声惊叫唤醒,所有打着哈欠准备当值的衙差们瞬间精神了,匆忙跑来客院。
任笙笙在睡梦中吓的睁开眼睛,差点从床上摔下来,迷茫的看着房间,没看到旺财就跑下床穿了些往外跑。
孙大娘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惊吓,好好的大黑猫,怎的洗着洗着还掉色了?孙大娘带着疑惑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旺财被刷的舒服的直呼噜,小胡须一抖一抖的,尾巴也在身后甩来甩去,完全没注意到地上越来越多的墨水,还有它渐渐露出来的原本毛色。
孙大娘以为旺财身上都是灰,还寻思着,人不都说狸奴最爱干净,怎么这只这么埋汰?也太脏了,洗了三桶水都是脏的,不过不管多脏,大娘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保管把这只大狸奴洗的白白净净的。
直到水开始不黑了,旺财身上的黄白条纹露出来,孙大娘拿刷子的手顿住,寻思着这估摸是一只虎斑纹的狸奴?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黑漆漆的。
等刷到脖子和脑袋的时候,孙大娘和眯着眼睛的旺财脑门上的明晃晃的王字花纹对上了。
孙大娘沉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刷子一扔,整个人朝后摔倒,惊叫出声。
旺财也被吓了一条,慌慌张张的跳起来左右看,以为孙大娘见鬼了,完全没意识到孙大娘见的“鬼”是旺财它自己。
等衙差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打开房门站在房门口满脸懵逼的任笙笙,以及四爪在一滩积水上打滑有些站不稳的疑似老虎生物,还有满脸惊慌跌坐在地上的孙大娘。
张龙正要抽刀的手停住,把刀送回剑鞘,先走到孙大娘面前问:“孙大娘,你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吓我们一跳。”
孙大娘见张龙等人来了总算定了定神,指着旺财抖着声音说:“大……大……大虫!”
张龙疑惑的顺着张大娘的手看过去:“大虫?什么大虫?这哪里有大虫子?”
孙大娘猛的喘了一口气高声说到:“是老虎啊!笙笙小姐昨日带来的那只狸奴是老虎!”
张龙:……
张龙惊悚的看向旺财,两秒后反应过来,不是,他怕什么?就算是老虎那这也是一只小老虎,根本不是成年猛虎,张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孙大娘,你别吓自己了,你看看这小东西,就算是老虎,就它那牙齿能咬什么?”
随后又开玩笑似的说:“就它这样我一拳头下去就能打死了。”
浑身湿漉漉的旺财听懂了,立马冲着张龙龇牙。
门边的任笙笙跑过来挡在旺财面前:“旺财是好勾!不许打它哇!”
张龙拿小孩没辙,慌忙蹲下哄孩子:“ 好好好,没打它,你别哭啊。”
任笙笙哼了一声:“笙笙没哭,旺财不咬人哒~”
说着回头对着旺财说:“对不对哇?”
旺财脑袋点了点。
张龙惊奇的看着旺财:“嘿,这小东西挺通人性的,还会点头呢。”
孙大娘这是总算反应过来了,见旺财确实没有凶相,体型也不吓人,心里的害怕也小了不少,状着胆子上前:“笙笙小姐,这狸奴……老虎我再替它冲干净些?”
任笙笙看了看旺财说:“好呀好呀,旺财脏脏~”
张龙弄清楚状况之后就挥挥手让其他好奇的衙役回去当值了,自己在旁边站着观察旺财,不管怎么说旺财都是一只老虎,他得继续看看,也好回头向包大人交代。
旺财见孙大娘舀了水,立马趴下,十分配合,孙大娘见状也不害怕了,给旺财洗干净之后,叫旺财甩干身上的水,收拾了院子又去给任笙笙换上了粉色的衣裙,还梳了两个可爱的小包包头,带上了包夫人准备的一对珠花。
孙大娘给任笙笙收拾好了之后看到任笙笙白白净净的模样忍不住直夸:“哎哟~笙笙小姐跟个小仙童似的,真漂亮!”
任笙笙被夸像仙童,顿时高兴的不得了,照了许久的镜子才舍得出去找旺财玩。
这时包大人又升堂了,柳洪一干人等都带到了,任笙笙看雨墨被传唤,眼珠子一转就悄悄叫旺财乖乖的待着,自己跟在雨墨身后一起去了公堂。
公堂上,包大人已然审问了乳母田氏,柳洪,从二人供词中发觉颜生嫌疑确实最大,便又传雨墨,这才得知遗落凶案现场的扇子原是叫冯君衡换走了,此时颜查散也押解到堂,包大人一看颜查散的供词就知有疑,上面并未写明颜查散是何时到达花园,又是如何行凶的。
包大人又见颜查散面容秀美良善,他自问识人有一套,这颜生确实不似行凶之人,心下感慨颜查散和柳金蝉二人一个情愿抵命,一个以死相酬,实乃义节夫妇。
便一再详细逼问,颜查散本就没杀人,撒个谎已经十分不易,在祥符县只一味认罪,如今到了包大人这里,被问的满头大汗说不出细节,又有雨墨在旁哭诉家中老母,颜查散泪流满面还要求死。
待包大人问出绣红字帖时,颜查散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千错万错就是错在不该遗失了字帖,那日犯人刚要看,恰好冯君衡来借扇子,犯人慌忙把字帖夹在书里,等他走了就发现字帖不见了。”
包大人明白过了,这个冯君衡十有八九是嫌犯,便命人带冯君衡来。
那冯君衡长得贼眉鼠眼,包大人呵斥一声就问,冯君衡还不招认。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哇,你面有黑气,眼带凶煞,背了命案!”
冯君衡眉毛一竖:“什么人胡乱说话!?”
包大人顺着看过去,顿时就要发怒:“怎么叫个孩子来公堂?还不带她下去!”
任笙笙躲开抱她的衙差,指着冯君衡说:“包包大人,这个人不系好人!他背后跟着个女鬼呀!”
这话一出,包大人还没做出反应,冯君衡就鬼叫一声朝后跌去一遍往后拍打一遍叫:“不关我的事!谁叫你家小姐不知廉耻约见外男!”
包大人眼神一暗,拍了惊堂木道:“冯君衡!你还不充实招来!”
冯君衡只觉得后背发凉,再一抬头看到包大人阎王似的面孔顿时吓的涕泪横流忙不迭的招认。
包大人就叫狗头铡,下令前看到任笙笙好奇的眼神,就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把笙笙带下去。”
公孙策知道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下孩子,便走到任笙笙面前抱起任笙笙笑着说:“笙笙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面条。”
任笙笙有点不情愿,她还想看看狗头铡是什么呢,但是余光瞥见包大人黑漆漆的脸,明显要生气的样子,任笙笙立马把脑袋往公孙策怀里一藏瓮声瓮气的表示:“笙笙肚肚饿呀~”
公孙策就抱着任笙笙去了后堂。
包大人铡了冯君衡后,心里想着颜查散和柳金蝉二人有情有义,不如做个顺水推舟,叫此二人将来姻缘能成,便又传唤柳洪,吓唬柳洪一番,叫柳洪认下这门亲事,还叫颜查散安心待考,每旬送文章来给他批阅,只待颜查散明年高中,便与柳金蝉完婚。
做完这些,包大人才黑着脸去后堂找任笙笙,今日任笙笙乱闯公堂的行为实在不妥,倘若不是因为任笙笙是个孩子,包大人当场就要治任笙笙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
公孙策正在教导任笙笙不可扰乱公堂,任笙笙还要问为什么,包大人就进来了,正要训斥任笙笙就看到任笙笙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包大人训斥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只好自己生闷气,一甩袖子去书房。
任笙笙偷偷看到包大人走了,又看包大人生气,立马泪眼汪汪的看着公孙策问:“公孙大叔,包包大人是不是生窝气了?”
公孙策叹气,替任笙笙擦了眼泪:“包大人没生气,他要是生气了是要训斥你的,你看他没训你,就是没生气。”
任笙笙:“真哒?”
公孙策肯定的点头,任笙笙立马又高兴起来,对公孙策说:“大叔,窝和你嗦,窝真的看到那个丑叔叔后背有鬼!”
“还有哇,那个穿白色衣服胸口写了一个字的好看叔叔,哇~他身上冒着紫气诶!”
公孙策一愣,任笙笙的话显然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能编出来的,再加上公孙策自己对算卦看相也有一定的涉猎,读过的书也多,自然知道天底下能人异士不知几多,只是这么小的,公孙策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