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一次历练吧，在我却是一种走到某个尽头，不可说，不能说。

高考结束，原本约好的大家，我，唐凌飞，贵则志，余晓军，于晴，李佳雪我们一起出去玩两天，海边，我一直很向往的地方。可最后出发时，我发觉，出去玩的就我和唐凌飞，我们两个人。

坐在车上。

“他们几个呢？”我问。

“我们先去，他们随后。”唐凌飞笑着说。

“哦，”心里竟没一丝疑惑，什么也没问，我一向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才意识到，好像这也是习惯了，对我和他。

唐凌飞先是带着我去了草原。当我们到达时，接到了贵则志他们打来的电话，一通臭骂！

唐凌飞也许是自知理亏，耐心的等他那边斥责完了，骂痛快了，他才嘿嘿一笑，说，过两天，我们就去找你们！

草原很美，远比在屏幕或者图片上看到我要震撼，这里有真实的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味道。

唐凌飞竟然会骑马？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哈哈！”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草原，渐渐离我远去，最终，在我视野里变成一个模糊的不确定的点。

辽阔的草原漫无天际，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开始，更古至今，像是永恒，但却看不到永远！站在这里，仰望深蓝的空，如蝼蚁一般！

很快，唐凌飞就回来了，骑在马上，碧草蓝天之间，画面感超强，在我内心里，难以言说！

但却始终带着疼痛感。

在草原的日子很越快，也很快。贵则志那边一直在电话里鼓吹，海边如何如何。

唐凌飞最终决定带着我走了，去海边找那些家伙们。

可我此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于是，我告诉他，我想要回家了。

“你知道，最近我母亲身体不好。”我说。

唐凌飞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回家。

我摇头，说，是我要回家了，你不必跟着回去。

“你可以去找他们，尽情的玩，不必管我的，”我说。

“两个人一起出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呀，”他不由分说，开始麻利的整理自己的行装，期间还打了一个电话，像是在问询火车的事。

“你这样不好，你已经答应他们了。”我说。

“你也答应了呀。”

“你这样会让我感到很抱歉，真的，不只是让别人，就算是我自己，都觉得像是你的包袱，”我说。

唐凌飞一愣，应该是被我的话惊到了，看着我眼神有些莫名。

“对不起，我不想吵，这些天我很开心，我…”我还未说完。

他便打断了我，冷着脸，你最好直接一点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刺激你了，这些天，从考试那天，你一直都有些怪，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不对劲！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丢，坐下来，看着我，说吧，你和我说清楚了，不然，那儿也别去。

“我母亲….”

“别把姨姥拖出来和我说事，没用，把事说清了，用不了多久。”唐凌飞很是泰然，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话锋一转，当然，你若在说些不着边的，拖拖拉拉，迟了回去的车，那可不怨我。

“我，你，…李佳雪，”我该怎么说呢，这几天，想了很多，该如何兑现自己和赵大姑的承诺，该如何，把他推离开，可仍旧没有头绪。

“李佳雪？那丫怎么了？”唐凌飞问，脸色很不好，比刚才更差了。

“我想，我想，我觉得应该告诉母亲。”我说。

唐凌飞盯着我。

“是因为这个吗？李佳雪，是为了她，所以，这几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玩的也不痛快，是吗？”唐凌飞问。

我默然，低下头，算是承认了。

真的很对不起。

“人家还在读书呢，高中还有一年才结束呢，你急什么？那丫，还是那丫的家长对你说什么了？逼你了？”唐凌飞压抑着，极力保持平稳的语气问，姿态上是要把事情搞清楚，解决掉。

“没有，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我自己，想要做到更好，你知道我家里条件很差，根本配不上人家的，所以，我一直在为这事苦恼，我想着快点儿独立，快点儿向李佳雪证明自己，快点儿赚钱，然后，然后，走出山沟，至少，至少也要在县里买房子。给人家一个安稳，好的，家。”我一口气说完。心一直在狂跳，快要从胸□□出来了。

“你他妈的才多大，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唐凌飞吼着几乎跳了起来。

“上次回去时，听母亲说鼻涕虫回去了，带着新找的媳妇儿，还很漂亮，母亲唠叨着，很羡慕，对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母亲领回一个漂亮媳妇儿来，母亲就心满意足了，还说，上次来的那个叫小雪的丫头就很好。”我说，手心一直在冒汗。

我看到唐凌飞紧握着拳头，面色冰冷。

“这是姨姥的想法，但你要上大学，等你读完大学，也许就会变得更好，….更，让人家满意，也许那时，你的家庭条件不再是什么问题。”唐凌飞做出耐心劝解的样子。

“可我怕，我怕，等不了，说是两年，两年之后，我也许还在学校，还是一文不名，人家那边很可能随时会变的。”我说。

“她变，就让她变好了，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时人了，”唐凌飞说。

“可，她很好，”我说。

“那你想怎么办？不读书了，去赚钱？”唐凌飞问。

“也许，我要和母亲商量一下，鼻涕虫也没读书，可仍旧给家里领回去一个体面的媳妇儿，我，读书多少没什么，无非也是这个结果，一定要给家里，给我母亲领会一个体面的媳妇，即便不是李佳雪，也会是别人。”我说。

哼，哼，唐凌飞禁不住一丝无奈的讥笑。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点儿见识！

“我们不一样，见识多了我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现状。”我说。死咬着，不放。

“你读完大学，你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你不明白！”唐凌飞说，上前扳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像是要把我摇醒。

我沉默，做出不愿在辩解的样子。

啊！唐凌飞突然暴躁一声，把脚边行李狠狠的踢开，起身，甩门走了出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子啊地上，双腿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唐凌飞真的生气了，撇下我，一个人走了。我收拾了一下，走到宾馆大厅内时，被服务台的人叫住了，说是，有人给我留了一个信封。打开，是几百元现金和一张回家的车票。唐凌飞给我准备的。

我突然，也想对着大厅大吼！

一上车，我就受到唐凌飞发来的短信，要我注意安全！路上随时给他发个信息，报平安！

我一一照做，每三个小时发一个，睡觉前发一个，晚安，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收到我的短信，他应该不会安心入睡的。

这样的习惯叫人抓狂，如果，这些习惯都不在了，怎么办？

当然，我并不知道，其实，他一直坐在和同一趟列车上。

在快到家的时候，我竟然收到了一个来自于晴的短信。

“请你不要忘了你对他家人的承诺！”她是在提醒我。

哈！怎么回事啊？这短信所代表的信息量可不止这么简单。

想到赵大姑的突然到来，想到赵大姑对我态度的突然转变，然后，就于晴那天说的那些话！

似乎之间有什么联系。脑子疼，不想了，不管有没有，不管是不是于晴真的对赵大姑说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我决定了！

我没有回复。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一身疲惫。母亲给我做饭烧水，可洗漱完，我就懒得吃了，倒头就睡。

我做梦了，竟然梦到了唐凌飞，才刚分开，怎么还会梦到他，意识好像很清晰，知道是在做梦。

像是和他一起来到海边，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贵则志他们的身影。

我正奇怪呢，双脚没在海水里，凉凉的。唐凌飞站在一边，看着我，那眼神，大概就是让于晴愤愤不已的样子。

他走过来，对我一笑，也不说话。

突然伸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慢慢往冰冷海水里压，冷冷的说，我要送你去地狱！

渐渐的我难以呼吸了！我想对他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挣扎的醒来，身下竟是一身冷汗。

回忆梦境，突然意识到，我挣扎的想要对他说的话，醒来却是不能说的！

第二天一早，和母亲吃早饭，我对母亲说，我想去姐姐那儿，您去吗？

母亲很吃惊，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带你那里看看，顺便检查一下身体。”我说。

母亲一愣，说，我不去，你去吧。

之后就不再言语，默默吃饭。

“不要让我和姐姐留下遗憾，我希望，您可以陪着我，至少要看到我娶妻生子。”我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母亲惊讶的问。

我默然，我不想说是外公托梦。那样只会让母亲和我更绝望。

最后，母亲同意了。当天，我就给姐姐打去电话。

姐姐很开心。

母亲和我简单准备了一下，定了明天的行程。

天不亮我和母亲就出门了，出山沟坐车。

家里的禽畜，恰好，母亲刚卖了，因为天热，鸡不下蛋，还不好养。所以，现在，家里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照应的，所以，也就没有很周围邻居尤其是赵大爷打招呼。这其实是我特意要母亲这么做的。

悄悄的离开。

路上，母亲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说，怎么着也该给赵大哥说一声。

我沉默不语，无法给母亲一个合理的解释。

傍晚十分，我们乘坐的客车才到达。

姐姐在车站接我们，看到我们拎的包裹，一笑，说，你们娘俩咋像抗战时期的逃荒的啊！

母亲面露羞色，很少出门，所以，家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行李包。

母亲赧然道，走到匆忙，都没来得及买个象样的包。

“没事！”姐姐说着，打开车后备箱，指了指我，丢进去吧！

“我们要不要先去吃饭呀？”姐姐问。

“那个回家吃吧，我们自己做一点儿就行，”母亲说，她怕花钱。

“哈，我那儿没做饭用的东西。今天，晚了，也累了，就在外边吃吧。”姐姐和母亲商量说。

“啊，哦，好吧。”母亲说，然后又叮嘱着，找个便宜点儿的地方，简单吃点儿就行了。

“好，这个您就别操心了，你女儿我很能赚钱的。”姐姐笑着说。

难得姐姐那急躁的糙脾气对母亲倒还耐心。

我告诉姐姐母亲习惯吃面了，所以，姐姐特意找了一家比较不错的面馆。

“今天太晚了，你们也累了，我们简单吃点儿吧。”姐姐说。

母亲看着面前的拉面套餐，说，这还简单呀，太多了！

姐姐一笑，对我说，看咱妈那会过日子的样儿，难怪你这么瘦，倒是减肥了！

一顿饭，母亲很开心，看着我们姐弟俩，似乎这么多年只有这一刻，我们家才是圆满的！

吃完饭。

我们一起去了姐姐的住处，虽然小，但好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挤挤也没什么。

就是有点儿乱，开门进来，我和母亲都不敢迈脚，满地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姐姐用脚向一边的墙底下拥了拥，然后对站在门口的我们，说，进来吧。

姐姐有给母亲准备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我的之前那个也还没拆，放在洗手间里。

姐姐和母亲睡卧室，我在客厅打地铺。这些姐姐也是准备好了，看着性子不细，大大咧咧，其实挺有心的，至少对母亲和我是这样。

我在客厅，听她们在里面唠唠叨叨说了很久。我努力去听她们的聊天，可是半天却是什么也没听进去，其实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静下来。太多纷扰，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很多交缠在那儿，我不想，也不能理出来。

渐渐的卧室里的声音没了。大概是睡着了。可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有脚步声从卧室走出来。昏暗里，母亲走过来，蹲下，悄声叫我，夏娃，你睡了吗？

“没，”我说。然后想要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