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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学神的清纯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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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下午后,高南星很难。

难什么,难集中注意力。

卷子大刺刺摊在桌,老风扇吱吱呀呀乱转,全靠响降温,听得高南星浑身难受还心热,抬手啪地按死开关,直到热浪一茬茬包裹全身才舒服。

错不了。

哪有如此像的两个人,那家伙就是休学的米学姐……长?

高南星抓笔,在试卷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斜斜的火柴棍,试图添几笔分辨性别弧度,到最后也下不去手,瞪住卷面发呆。

反之下秒,声音震天。

“高南星!!”

薄玻璃撞得呜呜啦啦,他哗一声猛地推开书,扭头满脸不耐看向门口。

“你又发什么癫。”

来人笑嘻嘻单手撑墙,探究视线在房间扫射一圈,最后停在各种习题册交夹的书堆,眼神带点不可置信,无视高南星的抗议,先前翻了个底朝天。

“真的假的,堂堂街头霸王竟然在学习?怎么,你的伟大志向从建立兄弟会变成当好好学生?跨度也太大了,都值得开一次家庭会议。”

女生比出个大拇指:“牛。”

被她聒噪嗓门吵得头疼,况且小时候的玩闹话被记到现在,高南星热得胸口发闷懒得动怒,抢回习题册铺开。

抢不要紧,试卷散落,刚巧火柴人大刺刺展在首页,高南星表情僵硬,赶在堂姐追问前将人赶出去,就剩从门缝挤出来一句。

“叔让你晚八点去店里帮忙,别总在街道乱逛,好好一高中生头发整得流里流气,开学要剃平哈!”

末了。

“放心,我会保守你在试卷画黄色小人的秘密。”爽朗笑声消失在楼梯拐角,高南星连续翻了几个白眼。

“……”

他重新摊开纸张,小心抚平中间空白部位,用笔描三遍头发轮廓,再涂了个梯形当裙子。

“……”

结果,不知怎么。

笔尖拥有了自我意识,那梯形中间加了道,变成短裤,倒有点类似学校发的夏季校服裤,又被高南星涂黑。

冷白的肤色,穿麻袋都美,蹲在街边,双腿叠起,一点点软肉外溢。唇肉丰盈,讲话挤压小小唇珠,一抿一合看起来含了果冻。绿茵照得记忆恍惚,搞得他都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男生抬起中性笔。

重重下按,火柴人长出两条马尾。

“……”

虽然,高南星这名字起得还算有点文人雅致的味道,事实他模样着实与其无半毛关系,就算是在极力刻画米欢的美貌,也顶多为笔画较多的火柴人。

高南星欣赏片刻,换了支笔。

偷偷把火柴人涂成大鸭蛋。

钟针指向数字九。

家里在夜市开铺子,忙不过来他得帮忙,等洗把脸抬头,高南星对上镜中的面孔,不自觉地开始挑刺。

“巴掌?”他手心对准,前后移动参照比划:“还是大了点。”继而屈起四根手指,端详好半天才放下。

店里油烟味儿重,高南星懒得换衣服,就穿短裤短袖,脚踩半开拖鞋,慢吞吞往夜市走。

只不过,今晚气氛略微妙。

上五桌吸烟喝酒的中年大叔,此刻机械夹菜,好几盘菜见底,也没人说要添,用筷子边沾起香菜叶再是一口菜。

高南星深觉怪异,刚要招呼,谁料堂姐躲在货架后朝他挥手,神情如临大敌:“赶紧过来!”讲话还是用气音,听得别扭。

他向来懒散,不爱管闲事。

高南星听见招呼抬脚向前,绕过立在墙根的蓝色棚子,他刚想进后厨,眼角余光瞥见一块白。

高南星想:店里又加东西了?

他本不当回事离开,未料周围气氛过于怪异,以及那些食客目光总往这边落——当然,高南星并不觉得跟他有任何关系,也顺带偏头,对上那片白影。

哪里有白影。

分明是白肌雪肤,折过在瞳孔,一瞬间所产生的映衬。

入目是一张极其赏心悦目的脸,漂亮到大排档里卖的精品果盘,都无法沦为“她”眼底泪花的陪衬。不,不对,应该是“她”站在这儿,整片街区找不到能配得上“她”的东西。

低垂着头,手指攥紧衣角,仿佛受住天大委屈,肩膀起伏弧度明显,一看就知在哭。

高南星也仅是扫过一眼。

他刚要去后厨,垂落的帘子猛地被掀飞,自里面大步流星走出来位高个少年,阴沉脸,边来边摘去印字围裙,寥寥草草扔在空闲桌上,手里捏了瓶消毒水,唇角绷成条线。

随光线由弱到强转变暗,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蕴含冲冲怒气,快步走到垂头“女生”面前,混合消毒水的湿巾自然而然贴在对方小腿,冰得人不自觉后退半步,又被男生捉住脚腕低呵。

“这时候知道疼了?”

语气冲得如摇晃开盖的碳酸饮料。

被吼的“女生”头低得更狠,没有半句争辩空隙,小腿沾的几点泥巴就被人擦得干净。虽说态度称不得好,可那股怜爱是怎么都无法掩饰住的。

“抱歉……”

发梢稍稍遮盖住眉眼,鬓角碎发垂落,仅露出小小的鼻头,还被男友当众训斥,脑袋垂得更低。

“我怕你误会生气,才从灌木丛里出来,谁知道那里有个坑坑嘛。”

“……”

半蹲的男生不语,自顾自折叠湿巾再拧掉多余水分,擦干净“女生”另一条小腿,露出白净皮肤。

这次倒听到他回应。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生气?米欢,等回家再跟你算账。转身,裤边还沾了片树叶,站好!”

如果说,最开始高南星仅是稍起疑心,毕竟嗓音过于耳熟,可等那个名字一出来,他完全凭本能扭头,刚巧对上人望过来的眼。

“时林,你语气有一丢丢凶。”

说话时,米欢手指并拢轻捏,变成小鸡嘴碰碰时林的额头,视线从陌生人身上收回,转而落入时林瞳孔。

时林没理他。

米欢自讨没趣。

他瘪瘪嘴,刚要讲话,身旁投过来的注视过于炙热,歪头是一位年纪相仿的男生,正目不转睛凝视这边。

与时林水墨般淡然五官不同,对方长相极具攻击性,剑眉星目,寸头,每一根发丝都不服输翘起挺立,直愣愣前冲,最终竖成小尖尖。

见米欢看他,猛地甩脸,倒也不离开,直愣愣杵在原地,整个人感觉奇奇怪怪的。

“还有哪里摔倒?胳膊疼不疼,怎么下巴还有点土……”

湿巾早就用掉了,时林用手掌小心擦过米欢下巴,抹过两三次没抹去,生怕弄疼他,也便作罢。

米欢握住时林手腕示意。

“他一直在看我们诶,你认识吗?”

时林头也不抬:“高二的,打过几次群架,被劝导停课几次。”米欢哇一声,对此表示万分好奇:“你好了解。”

“……”

他惊讶的方面总是很奇怪。

时林不咸不淡扫了高南星一眼,本没任何意思,且无交流欲望,只想时间快点过去好送米欢回家。

结果高南星耐不住了。

虽然还没搞明白,校花怎么会突然变成男的,可那张脸不会骗人。每根发丝都散发着娇生惯养的黑亮光泽,即便背景杂乱不堪,旁边枝丫还有一闪一闪的廉价彩灯,高南星略有恍惚。

停课对于高中的学生来说,着实算不得光彩。他习惯了,所以不觉难堪。

可当米欢知晓,一瞬间,那种自脚蔓延到头顶的窘迫感,令高南星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恨不得挖洞钻进去。

那是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的恐惧。

当短暂时间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恼火与羞愤,远比打架所引发的肾上腺激素飙升直白,更使人头脑昏沉。

从他视野里,时林那张脸就应该挂在墙上,不可以下来也没资格下来,而不是站在米欢旁边,用握过餐盒箱子的手,去摸对方洁净下巴。

“你他妈的——”

他忘记还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随手抄起瓶装物,混合啷当酒声,在众人惊呼中高高扬起。

由于米欢背对,他尚未得知发生何事,只觉耳畔雷声阵阵,身体在时林胳膊带动中不受控地向前趴。

“拿开你的脏手!”

陌生怒呵爆耳。

米欢反应不及,他下巴磕在时林锁骨处,痛感引得他泪眼汪汪,鼻腔抵在人温热肌肤:“时林……”

话音刚落,碎裂声噼里啪啦。

啤酒瓶带尖含刺,末端沾满混黄酒液,几滴泡沫融化在空气里,挥发出来的气息呛得米欢下意识偏过头,直到闻见熟悉皂香才敢呼吸。

拥住他的手臂滚烫,隔着夏季单薄布料,米欢无比清晰感觉到时林紧绷成弦的胸膛,以及耳畔低不可闻的细语。

“回家再跟你算长椅的账。”

米欢哦了声,而后反应过来一啊。

“我没有呀。”他说谎不自觉加语气词的小癖好,现在本人都没察觉:“阿林你没看见啦,他就扶了我一下。”

后者自然懒得回应。

眼下情况容不得多想,那位自尊心敏感又无能的家伙就是颗定时炸弹,稍稍说个重话跟吃了枪药似的,啤酒瓶边缘尖锐像裂开的灯。

“米欢学姐怎么会跟你鬼混!仗着成绩好了不起?我告诉你时林,在学校那么傲,还不是来我家饭店打工!当年你酒鬼爹欠账,我爸抹去多少零头!”

呃呃,学姐?

听此称呼,米欢愣三秒。

不过,他很快被后半句引起怒火。

什么叫去他家打工?

这人……好傲慢。

米欢不喜欢他。

坦白来说,高南星这话讲得严重。

暂且搁置其他,单单最后几字,将人的傲慢与自大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林听得莫名其妙,还能忍住性子听解释:“这家饭店现在是你掌勺?”

“关你屁事!”高南星横眉冷对。

“确实不干我屁事。”

这是米欢第一次见时林生气。

本就冷淡眼神更是默然,眼底被路灯照得透亮,隐隐跳动的怒火快要从他咬紧的槽牙外泄,喧嚣混合吆喝声,乱成掉水的油锅。

“你……”

由于高南星是大排档老板儿子,还真没几个人敢前来劝架,谁不知晓高老板教育这个刺头小子那可是动真格。眼下敢在店里闹事,一时面面相觑,幸好时林指出条路,有人埋头跑进后厨。

覆来的手掌大而温热,极快地安抚住米欢错乱的心,他压低嗓音耳语。

“别怕。”

怕倒是不怕……

趁人群乌乌泱泱,米欢偷偷打量拿酒瓶的男生。论其相貌,这个家伙也就比时林好那么一个小指甲盖。

结果闹得如此难堪。

老板闻声急匆匆赶来,脖间挂了条毛巾,得到消息时他正在后厨炒菜,手里还拿握住锅铲,一条炒河粉夹杂胡萝卜丝滑落,掉在街道的地砖缝隙。

黏糊糊的,看得米欢蹙眉。

“小兔崽子!疯了你了!关家里几天都不老实,你知道来帮忙的是谁,时林!你们学校考试回回第一的主!”

两人动作拉扯间,高南星手腕被他父亲捏住,中年男人力气大如牛,巧劲儿足以令愣头青手臂酸麻。

壮汉体格庞大,威压顶格。

竟无一人敢向前劝架。

高南星不服,梗着脖子,竟还能握住碎成半截的玻璃酒瓶:“他考不考第一跟我有屁关系,我就看不惯屁都没有还装无所谓的虚伪臭屁狗!”

方才时林当着米欢说的话,虽说为事实,可如此直白毫无遮拦,向来天地无畏的高南星,劲头发泄后仅剩漫无边际的空虚。

他抬头。

沿路灯望去,看清被拥住人的脸。

几缕乌发粘在他耳侧,因过度拥抱导致胳膊抬到时林肩膀,手腕轻轻勾住男生脖子,脸贴在对方胸口,竟占不去多少,嘴巴抿成条线,眼神透出惶恐。

神色惧怕,表情惹人怜爱,肌肤因拥抱导致的呼吸不畅而变得微红,眼底雾气水光涟涟,像颗大奶枣。叫人只想贴在唇,吸来吻去,直到一点糖也寻觅不得才善罢甘休。

高南星眼神略痴。

他单膝半跪在石砖路,裤子磨得白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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