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清阳是考上云城一中最好的班级没来的，不是丽姨说的和火箭班失之交臂所以没来。其次，这次把清阳转来的人和尖子班班主任陈柔老师是亲戚，再结合老马说的清阳和丽姨断绝关系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清阳高一上时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来云城一中火箭班的机会，高二上或许是因为丽姨托关系所以有了来云城一中尖子班的机会，如果去了尖子班，那他的情况丽姨应该就了如指掌了，所以，为了逃离丽姨，清阳来了进步班。

司月明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不也成了丽姨胁迫清阳的一环，怪不得清阳不理自己了，回去就要和他道歉。不过还有一个好的地方，起码在十个进步班里清阳来了自己班嘛，而且清阳还一心想帮助自己学习，说明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陈海说了一堆，看见司月明在一边思考一边叹气，看来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拍了拍司月明的肩膀：“行了，知道错误就好，你去上课吧。”

司月明回过神说了句：“谢谢陈老师。”说完就往外走。

刚跨出去一只脚，就被老余叫住：“司月明，方清阳的校服到了，你让他来搬吧 。”

司月明又跑回来：“老师，我可以帮他拿回去。”

老余又扶了下眼镜：“你这孩子，这么热心呐，那你搬吧，在这里，谢谢你了。”

陈海很欣慰，看来刚刚自己的一番教育没有白费。

司月明抱起三套校服就往外冲。

看着元气满满，意气风发的少年，陈海更欣慰了，当初最开始的进步班是叫普通班的，自己不同意，据理力争改名为进步班。这些孩子只是成绩不太优秀，但是没有哪个孩子是普通的，这只能说明他们进步空间大，要用班级名称激励他们，而不是束缚他们，你看看，进步班的孩子除了成绩没那么好，其他的不比火箭班和尖子班的孩子差。

陈海刚刚还有点累，现在又充满干劲了，他决定以后每天都抽一段时间去看看课堂纪律。

司月明笑着抱着一叠东西飞奔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方清阳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还是很人机的微笑：“你要进去吗？”要进去就快带着你的东西进去，不要在这里拦着我。

刚刚还在喘气，听到这话，司月明点点头，方清阳给他让出一条道，司月明边进去边说道：“清阳，你的校服我给你顺带带回来了。”

刚打算帮他把东西递过去的方清阳楞了下，原来是我的校服，他坐下去，低头说了句：“谢谢你，但是以后还是让我来吧。”

“行。”司月明还是不假思索，还是那句话，反正手长自己身上嘛。

方清阳把校服放在书箱里，他拿起笔，在找刚刚自己刚刚写到了哪里，面前又出现了上次那本草稿本：

<清阳，非常抱歉，丽姨和我说你一直想要来云城一中，所以我当时才想着让老马给你转学的，没有过问你的想法真的非常对不起。>

方清阳垂下右手，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没关系，我不在乎。”，他用左手把草稿纸还回去，右手在司月明看不到的地方紧握着笔，青筋暴起。

原来这么小的事也是有人会道歉的，原来再小的事做错了都是可以道歉的，而不是装作没发生来粉饰太平。

方清阳把他整理出来的数学基础题题号写在便签上，递给司月明：“这是我整理的数学基础题型，你有时间可以去做，有不懂随时问我，只要我会，我一定会给你讲懂。”

正在用书扇风的司月明眼睛亮亮地接过便签，这算不算清阳送给自己的第三个礼物啊，第一个是西山分别时的礼物，第二个是学习计划，第三个就是这个题，证明清阳还是把自己当朋友了。

司月明翻出习题集按照纸上的勾题。

方清阳微微侧过身体，看着他翻来翻去的，司月明以前不是最讨厌做题了，这次怎么这么开心？

壮志踌躇的司月明从文具盒里精挑细选了一支最合他心意的笔，打算大干一场。

过了十分钟，他填了两个空，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画，画的是方清阳，画完后他又用笔全部涂黑，最后写下一句话，把草稿纸推过去，然后抬头对着方清阳笑了笑。

方清阳早就转头看司月明在干什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方清阳的视线里，司月明突然抬头，两个人措不及防对视。

偏着头的司月明笑得更开心了。按照老余的说法，那视线交汇是不是就代表由双方反射的光都进入了对方眼睛里？你的眼睛由我来点亮，而我的眼睛也因为你而明亮。

看见他笑的更灿烂了，方清阳立马低下头，拿起草稿纸问道：“这是什么？”

司月明还是看着方清阳小声说：“是一份新的交易。”

草稿纸上:<清阳，我写作业都没有动力，你给我联系方式，我一定做完这些题的一半。>

方清阳知道司月明还在看着他，他尽量平复疯狂跳动的心，出口还是冷淡的语气：“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作业当然是等着交易其他的，但是司月明最擅长睁眼说瞎话，为了避免别人听到，他把板凳又移近一些：“我一口气吸收不了那么多，另一半后面写。”其实要是你觉得一半不够，我也可以做完所有的。

感受到司月明的靠近，方清阳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说话时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打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如此轻微，却足以让人无法呼吸。

方清阳往后靠，借机和司月明错开，他点头：“好，今晚吧。”

得到答案的司月明心满意足了，幸好自己只说了写一半，他把板凳拖回去继续写题，这真的是他写作业最认真的一次了。

晚上烂扫把和乌龟还是躺在床上说小话，方清阳踩着床梯上床，刚上到一半，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死白的脸上有着两个大窟窿，他没什么反应，爬上床，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拍着面膜的司月明一边用手机扫码，一边说:“清阳，你这次没有被我吓到了，你在西山被我吓了拔腿就跑，说明你胆子变大了。”

方清阳无语，所以他干脆不语，那次被吓到是没想到会有人大半夜坐在走廊里贴面膜，不是因为胆子小。

司月明又拍拍面膜，爬下床去洗脸：“清阳，等我回来我们今天接着听听力啊，我觉得我听力进步了啊。”。

他边把脸拍干边往床上爬，看到两只耳机都已经放在自己床上了，他疑惑地问：“你不听吗?”

捂在被子里的方清阳回倒：“你听吧，我现在有事情。”

司月明把枕头搬过来靠在床尾拿着手机视奸方清阳，头像是全黑的，昵称是叫一个方字的，动态是什么没有的，他什么都没看到，退出去前他给方清阳主页点满了赞。

方清阳在被窝里收到好几条消息：

<月亮之上访问了你的空间。>

<月亮之上赞了我的资料卡20次。>

掏了掏墙上挂的零食袋，司月明放了几个面包在方清阳床尾，他拉了拉方清阳的被子，说道：“清阳，我知道你不喜欢零食，所以放了几个面包在你的床上，作为你借我听听力的报酬。”

“我不需要，帮助你学习是我的责任。”

“不要，我就是要做交易，你记得拿面包，不然我不学英语听力了。”，司月明又喊了喊沉浸在两人世界的烂扫把和乌龟，“烂扫把，乌龟，你们要吃什么，我有鸡脚、卤蛋、薯片和辣条。”

烂扫把猛地坐起来：“月哥，给我们两来薯片的，乌龟他吃不了辣。”

两大包番茄味的薯片抛过去，确定他们两个人收到后，司月明就斜靠在床尾，一边吃零食一边刷手机。

刷到后面他其实有点困了，英语听力确实催眠。突然听到了什么，他摘掉耳机，兴奋地拉了拉方清阳的被子。

方清阳感受到自己的被子又被往下拽，他随口回道：“有什么事吗?”司月明真的事很多，他以前在西山就发现了。

“清阳，你的手机里面居然有歌了，还是我给你推荐的那首歌诶。”虽然清阳说他从不在手机里面听歌，但还是存了自己喜欢的歌。

方清阳有点尴尬，他以前咬死自己不可能存歌的，想了想，他慢慢说道:“因为是英文歌，我觉得应该和英语听力差不多，所以就存了。”

听到自己喜欢的歌的司月明更开心了:“那我多给你推点英文歌，你都存进去。”

方清阳拒绝：“那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手机听。”

司月明也拒绝：“不要，你存吧，我可以再做你勾的四分之一的数学题。”

新的交易达成，司月明的歌单入侵了方清阳的手机。

这一晚，司月明是听着英文歌睡着的。

方清阳低头看着司月明还是戴着耳机，被子没有盖，亮着的手机也丢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