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和它断开了联系，这是您做的吗？”她的瞳孔缩了又放，将内心的震惊压住，承认了明莲心的话。

明莲心又给她倒了杯茶，热气在她眼前飘散，她没有隐瞒，缓缓将这只是个话本世界的事告诉了明莲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无人能够飞升，都是为了让所谓的男主成为这飞升第一人。那你呢，你不想和他一起去那个新世界看看吗？”明莲心已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微微笑了下道：“新世界也不一定有这里好啊，而且我刚也说了，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她坚定的态度不似作伪，明莲心继续问：“那你打算修行到哪个阶段？合体期吗？”

“是的，虽然大乘期应该能活得更久，但我怕我一不小心就突破飞升了，所以我在合体期压一压修为就好。”

“那你那个系统怎么办？它能让你不修炼？”

闻雾青把系统惩罚根本伤不到她的事告诉了明莲心，她听后笑得那股慈祥的气质都散去不少，还叫她好好演。

聊了会系统的事后又说到了男主身上。

“要是他飞升了你没飞升，那你岂不是任务完全失败，系统能放任你这么做？”明莲心担忧地问。

“系统相比于我的修为，它更担心的是男主能不能爱上我，沈遇白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最高都没有超过零。”

“倘若有天他真的爱上你了呢？”

她眼眸一闪，神情有些复杂，“他修的是无情道，他不会的。”

“其实与其担心他爱上我，我现在觉得，他是想…杀妻证道。”

无情道的修士做的最多的就是爱上一个人，最后却舍不得分离情感，最后道心破损。

她猜测沈遇白也想这样，假装自己爱上了她，然后在渡飞升劫时杀了她，以此证明自己的道心。

这便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对她含情脉脉，实际好感度为零。

其实她挺想告诉他他可以直接飞升的，没什么前置条件。系统无法控制他爱上她，她把所有攻略任务做完也没能俘获他并不是她的过错，而是他太过无情。

最后也只能日日惩罚她，直到系统脱离去别的世界完成它新的任务。

这个话本原本就只是男主一个人的飞升史，是系统硬要给他安排个女主让他拥有感情线，然后和所谓的心爱之人共同飞升。

所以系统觉得靠她自己修炼，不如把男主攻略后靠双修来修炼更快，一心想让她和男主多接触。

明莲心被她的猜测吓了一跳，知晓男主自己飞升也没关系后，舒了口气。

“你不但要假装做任务，还要小心别让男主杀了你，也是不容易啊。”

她把凉了的茶喝掉，不以为意道：“我还好，系统应该更头痛男主不但不爱我还想杀我这件事吧。”

怕待的太久757会察觉不对，她同明莲心道了别。

“莲心前辈，待我修为更高些当上了长老，就借来秘境巡视的机会再来看您。”

不料明莲心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残魂坚持不了多久，知晓了世界的本质后我也对这世间也不再留恋，等你再来我可能就已经魂归故里。这个所谓的传承其实就是我仅剩的一些修为，所以你离开后，我身上的这点修为皆会自动传给你，对不住了雾青，明明你不想要过高的修为。”

她认真地看着这位仅靠自己便窥探到世界真相的前辈，恭敬地作了个揖，“我平白得了您的好处，怎么还能让您道歉。我想知道您的修为给了我后，会对您有什么影响吗？”

“我在这里本身就用不了灵力，而且修为也在不断消散，给了你总比没了好，或许还能让你早点有机会在我走之前再来看看我。”

她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笑了，缘分相识一场，又都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她们无不是反抗命运的存在。

明莲心不甘心被抹杀，在这里一个人寂寞地活着；闻雾青不想被系统摆布，阳奉阴违坚持自己的道路。

如果这不是所谓书中的世界，她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能自己抉择的人生。

“莲心前辈，我走了，您一定要坚持住，等男主飞升后故事结束，您就能够自由了。”

失重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耳边听到明莲心清晰的回答。

“好，我等着那天到来。”

-

【宿主你去哪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刚回到洞穴757就在她脑海中急切地呼喊，她扶着石壁稳了稳身体，眼前恢复正常视野后才有心思安抚它。

【还能去哪，传承啊，你没发现我修为变高了吗？】

757快速检测后惊喜道，【宿主你金丹圆满了？！】

明莲心消散了两千多年的剩余修为把她从金丹前期直接灌到圆满，离破境只差一念之间。

【嗯，我遇到了一个早已陨落的大能，把所有修为给我后便消亡了。】

她骗起系统来脸不红心不跳。

【太好了，这样我们离男主的修为又近了一步！】

【修为再接近好感度还不是为零？】

【哼！宿主你就知道气我！】

757又气嘟嘟地不理她，她玩味地转了转眼睛，散漫地走出洞穴。

她在里面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外面还是白天，根据地上的影子可以推测约摸是中午时分。

沈遇白还在，但等在洞穴外的并不只有他一人，还有个穿着凌云宗弟子服的姑娘跪在地上。

她还没走出来时就隐隐听见“求求掌门”、“难得的机缘”之类的短句，结合他们的姿态，她大概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那个站立着面若寒霜的人瞬间注意到她的靠近，变脸似的转身朝她投之以浅浅一笑。

“师妹，可有收获？”

“沈师兄，你们这是？”她答非所问道。

跪在地上的女弟子挺起上身，立刻接话道：“闻师叔，我在您刚进去不久就来了，听说传承都是看个人机缘的，所以我便求掌门让我也进去一试，或许我也有机会呢？”

她顿了顿，用哭红了的双眼委屈地看了沈遇白一眼，声音更加哽咽，“可掌门怎么都不允许我进去，闻师叔，我真的不是想抢您的机缘，我只是想试试看罢了…”

传承不似秘宝，秘宝是先来先得，但传承还是看传承主人的心意，不一定就非得给先来的人。

可是…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传承？一开始我和掌门都以为是秘宝。”闻雾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道。

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弟子瞬间愣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其实我几日前便发现了这个传承，只是当时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就没及时去探，直到今日才得以前来。”

说完她还悻悻地偷瞄了一下沈遇白的脸色。

闻雾青从她的话里知晓了她的小心思，她怕她的同伴会越过她得到传承，于是瞒着他们再找机会脱身，孤身一人返回。

其他宗的人应该不会和穿着凌云宗弟子服的人组队，所以她的同伴肯定是凌云宗的其他弟子，她确实没有同门相残，只是有些自私自利想独自获益。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就是不幸现下被掌门知晓了，可能会对她有些意见。

沈遇白听后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给这名弟子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从头到尾都没和女弟子说过话，只在女弟子想进入洞穴时用灵力将她轰开，又在洞穴口设下只出不进以及隔音的结界，任由她哭求。

以闻雾青的辈分虽担得起一声师叔，却没干过什么师叔的活，掌门不发声她也不可能越俎代庖就这件事体现出的品性教育这位师侄，只好直言断了念头。

“里面的传承我已经得到了，要不师侄你再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未成想女弟子泪眼盈盈地开始求她：“闻师叔，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历练，我保证不给您拖后腿！”

让她带着师侄历练？

如果她不想争那个第一的话，这个请求也不是不能答应，可她现在实在没有闲工夫带后辈。

她尽量语气柔和地婉拒：“师侄啊，你师叔我呢排名太后，打算去危险的地方杀些妖兽，你跟着我很容易受伤的。”

“闻师叔，您放心，要是情况不对我绝不会拖您后腿，而且也许我能帮到师叔呢？”女弟子还是不死心。

帮到她？这么自信？她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你叫什么名字？”

“回闻师叔，我是两个多月前刚拜入内门的弟子林秋水。”

林秋水？！

这不是排名第二的名字吗？！

她细细端详了一下这名俏丽可人的后辈，真没想到这位哭哭啼啼的女弟子能耐这么大，她如今已是金丹期圆满，一个照面便知晓林秋水是金丹前期。

林秋水作为金丹前期的术修，积分比其他宗门金丹后期的修士还高，离目前排名第一、金丹中期的凌云宗掌门亲传苍澜也就差了一百多分。

林秋水这师侄有点东西啊。

不过不好意思了，要拿第一的人是不会和自己的潜在对手合作的。

“林师侄，”闻雾青温柔地上前把还跪着的人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语气温和却是无情地拒绝：“你确实很厉害，但我想自己历练，你能明白吗？”

林秋水从她轻柔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不容反驳，呐呐地低下头，“明白…”

孺子可教，她这才看向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沈遇白，提议道：“沈师兄你既然没事做，不如也陪一下宗门其他弟子，比如这位。”

他眉心微拧，没有回复她的提议，而是不疾不徐地问了林秋水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闻雾青突然反应过来，沈遇白早就设下了易容禁制，按理来说只有她能看到他真实的样貌，其他人看到的他皆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而林秋水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喊他掌门。

她一个金丹期，如何能看破合体期的禁制？

被两双饱含探究的眼睛盯着，林秋水并不显现半分慌乱，反而微微红了脸，朝沈遇白柔柔地看了一眼怯懦道。

“我在宗门时看到过掌门穿这件衣裳，衣裳的下摆上绣了特殊的青色云纹，我记性好就记住了…”

闻言她朝沈遇白的衣裳凝去，她对沈遇白这身衣裳的印象还是上次在摘星楼的时候见他穿过，难道那天林秋水也撞见过他？

还真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