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个小马扎,排排坐看辞辞熬药,顺便聊着正事。
关于龙血晶。
温仪简单明了地告知:“我们特意绕道去寻的那个巢穴确实是某个龙族遗留的,但里面没有发现龙血晶。”所以他们才回来得比她还晚。
昨日辞辞同她说完龙血晶的来源后,提了嘴温仪他们听说附近有个疑似是龙族的巢穴,或许能有收获。她不想让沈遇白操心药材的事,便一直没问他,等等看温仪这边的情况。
可如今众人都无处可寻,又只差这一味药材,为了他能早日康复,还是得他自己来。
在闻雾青若有所思的时候,温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之前在绮梦城的时候,沈遇白是不是说过他和妖市主人有交情?有传闻说妖市主人就是龙族,我们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慕容伤肯定了他的疑问,“他确实说过。”
诶?原来妖市主人的身份不是秘密嘛?
既然如此,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和沈遇白去妖市的时候,听他讲过妖市主人是应龙族,叫做龙珩,好像还是个尊主?”
“龙珩?!”温仪讶异地喊了声,撇了下嘴说,“那沈遇白还挺会交朋友的。”
见辞辞和慕容伤都在点头,只有她一人不明真相,气呼呼地用肩膀撞了下旁边温仪的,让他赶紧解释解释。
小气鬼温仪没怎么用力地撞了回来,还跃跃欲试要和她继续对对撞,被她瞪了一眼才正经介绍起来。
“妖界有四大尊主,均是合体期大妖,和妖王一起共同掌管整个妖界。龙珩是尊主中实力最强劲的,据说他的修为比妖王还要高,只是他常年隐居山林,又不喜欢管事,连尊主的位置也是妖王硬塞给他,他领地的事务都是各位领主们自己在处理。而且他应该和其他龙族一样厌恶人族,沈遇白居然能和他有交情,真是不简单。”
辞辞掐着时间把需要分批熬煮的药材倒进药炉,接着讲了件事,“龙珩在五十年前拍卖过自己巢穴的龙血晶,短短五十年应该不足以再产生一批新的,所以他自己应该是给不了,除非他愿意帮沈遇白找他的同族要。”
对人族深恶欲绝的龙族帮一个人族问自己的同族拿龙血晶,倘若消息传出,未必不会被龙族族民指责唾骂。
因此他们最好还是以凌云宗的身份和龙珩进行交易,给出的条件也要丰厚到无可指摘。
了解完这些,她摊手道:“晚点送药的时候我会同沈遇白说明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龙珩,再做打算。”
讲完正事,温仪又关心起她和米茵母女去京城时有没有被修士发现,以及她那个能够瞬间传送的符纸。
简明扼要叙述了她在丞相府的听闻,至于系统给的传送符,来源自然是推给秘境,“我就只得到一张,用完了就没了。”
“好吧,”温仪有些泄气地说,“我还想借来琢磨琢磨是如何制作的…”
相比于惊人的传送符,辞辞更好奇他们嘴里聊到的米茵母女,闻雾青只得从他们进入梦溪麋鹿族的居住地开始事无巨细地回忆。
三人围着炉火听她说完米茵送她眼泪后,均陷入沉思,好半天没人吭声。
结果竟是慕容伤转移了话题。
“我们收到你的传讯准备离开时,遇到了之前惹你们不高兴的那个弟子。”
惹他们不高兴的弟子?闻雾青和辞辞一脸茫然,完全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温仪有些无语道:“你就不能记一下人家的名字!人家还特意跟你打招呼了呢!”
想起那声做作的“慕容师兄”,慕容伤眉头紧锁,询问的不是人家的名字,而是,“她为什么喊我师兄?”不应该喊师叔才对?
“叫你天天就知道练剑,人家现在已经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听到这句闻雾青和辞辞终于反应过来,那还能是谁啊!
林秋水呗!
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妖界?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两人略知晓些,“林秋水也是去求梦溪麋鹿泪的,而且她说自己已经来了好几天,只是她一直待在离我们较远的地方,才没有碰见过。”
看她表情就猜到她想问什么,温仪很快接着说道:“她并不知道我们是为了沈遇白去的,或许对沈遇白受伤也不知情。那天沈遇白帮你挡劫的事被长老们封锁了消息,还给在场所有的弟子下了禁制,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当然他们这些陪同而来的人是不用下禁制的,信不过的话就不会让他们一起来。
除闻雾青外,他们都不在意林秋水求泪的真实目的,而且林秋水最好不是为沈遇白求的,否则就意味着随行人员中有人泄露秘密。
但她认为和泄露秘密无关,林秋水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只是她也无法确定林秋水是不是看了剧情才会去求泪。
虽然757说这是个突发事件,剧情里并没有写沈遇白为别人挡劫造成重伤。
“她一个金丹前期,居然独自去妖界,还准确地找到了梦溪麋鹿族所在的部落,真不知该说她是胆子大还是本事大。”辞辞一边用温仪的折扇随意扇动着炉火,一边语气不怎么好地说。
唯一清楚穿书女能耐的人忽然之间起了个念头,林秋水这么有本事,会不会有办法拿到龙血晶?
若沈遇白那边和龙珩沟通不顺,也许她可以找林秋水合作。
前提是林秋水开出的条件和沈遇白无关。
“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某位闻姓友人亲了沈遇白还告白被拒了。”辞辞云淡风轻地丢出一个巨雷,响彻温仪和慕容伤的脑袋。
一开始闻雾青确实没想过瞒着他们自己对沈遇白有意思的事,本来打算告白后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再告诉他们,但她没料到沈遇白会婉拒了自己,她以为不管是为了他不知所谓的目的还是九成可能的喜欢,他都会和她在一起试试。
结果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因此眼下被几位好朋友知晓了自己不顺利的感情经历,只能耷拉着眉眼做鹌鹑状,倒也不是丢人,就是难为情。
告白失败还不肯死心,傻得不像话。
震惊过后,两个大男人的关注点不太一样。
温仪更在意前者,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你居然敢亲他?!不要命了你!”
她不赞同地回:“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而且亲了后他什么也没对我做。”
慕容伤对最后的结果有些意外又没特别意外,收起错愕的表情,“看来他的无情道修得很不错。”
“可不是嘛,”757都和她说了,“他道心一点问题都没有。”
趁着四人组齐全,她清了清嗓子,正经严肃地宣布。
“我决定要追沈遇白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他不是拒绝了你嘛?!你怎么还要钻死胡同!”
“雾青,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报恩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啊!”
“他并不是良人。”
“青青你清醒一点!”
“你究竟看上他哪里了?脸?”
“要是追他又被拒绝了怎么办!”
随着她的无言沉默和脸上固执的神情,激烈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三人不约而同地叹气,换了个说法。
“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他为你挡劫的事只是个契机对吧?”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沈遇白他最好是答应你,否则…”
听到这里她哭笑不得地说:“喂喂喂,你们干嘛呢!否则什么?强抢民男?”
“否则我们再也不会搭理他这个掌门!”辞辞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没威胁力的话。
他们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人家是掌门,总不能因为他拒绝自己好友的追求,就公然违抗掌门之令。
宗门里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最多冷嘲热讽几句。
一把拉过离得稍远些的慕容伤,认真地把四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紧紧握着,就像他们以前碰到难题互相鼓励打气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并不需要朋友们的鼓励,“我总隐隐觉得沈遇白不是不喜欢我,或许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起码也要让我把心底那点好感消磨殆尽,才甘心。成功也好碰壁也罢,有你们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再难我也想努力试试。”
“我真的,很喜欢他。”
-
晚间喂药的时候,她温柔地注视着沈遇白的眼眸,和他说龙血晶有些难找,需要他联系一下龙珩。
碗中升腾的热气有些模糊了彼此的面容,清淡的花香从不远处传来,她记得她是将花瓶放在桌上后才走的,现下不知怎的被摆在了他床边的小几上。
对于她的提议,他没有立刻回复,思索片刻后才开口。
“之前找龙珩要邀请函时,他说自己近期可能会闭关,若他这几天没有回讯,可能得去妖界找他。”
待他话音落下,见缝插针往他嘴里又送了一勺汤药,她问:“你知道他的巢穴在哪?”
又要喝药又要跟她说话的沈遇白有些应接不暇,“嗯…大概清楚。”
一缕头发轻轻垂在他的脸侧,看得她心痒痒的,按耐住想帮他别在耳后的手,她敛下眼睛盯着药碗,语气如常,“那你先问,实在不行再做打算。”
之前两次喂药,他都是半躺在床上,但方才进来时,他披着外袍坐在床边,说是躺得有些乏力,起身走了几步。
于是她也没要求他躺回去,而是侧身坐在他的身旁,膝盖几乎要碰在一起,是她有意控制着距离。
沈遇白喝完药后她没有立刻离开,看了会床头的花瓶不疾不徐地说道,“现下外面有些凉意,你要是还想散步的话,不如我陪你在屋内走走吧?”
他没有拒绝。
沈遇白住的这间屋子不大,来回走动不过几十步,若想两人并肩而行,免不得紧挨着。
隔着衣服肩膀手臂贴在一起,他并没有表露出反感的意思,想来也是,亲他都没有掉好感度,这种程度的接触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她觉得挺开心的,但怕他就这么干走会有些无趣,找了个话题聊着。
“你是怎么认识龙珩的啊?”
沈遇白的声调听不出什么波动,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他追杀一位妖族至凌云宗附近,虽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但因波及到无辜村民,我便出面驱赶,他脾气不好跟我打了起来,只是最后谁也没赢,就这么认识了。”
敢情是不打不相识?
“龙珩都修至合体期很多年了吧?你能和他打个平手可真厉害。”
“还好,我那时刚破境合体期。”
那就是四十年前的事,龙族□□是出了名的强悍,能够打得不相上下,想必他也受了不少伤。
“连他的巢穴都知道在哪,你们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巢穴位置是无意间得知,这些年来他每次找我皆是为了交手,输了就说欠我一个人情,之前的邀请函就是用积攒的人情换的。”
“那他还欠你多少个人情?”
“大约不到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