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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纸钱导致的通货膨胀在废土世界被证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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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人群中一片寂静。

蓝周的额发其实偏长,平时大半眼睛都被遮住,露出的半个下巴总给人一种很秀美的感觉。乍一露出眼睛来让所有人都呼吸一滞,直直收拢的眉眼实在是是撑得起一句刀刻斧凿。汗湿的头发在烈日下乌黑泛光,其下的眼神却是沉静的。

“我来自于被你们称为‘远古地球时代’的时候,在那个世界的职业是一名入殓师,也就是送逝者最后一段路的人。”

蓝周的声音如水般穿过每个人,就算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逝者”这个说法——污染还未爆发前,离世的人们在咽气的下一秒遗体就会被统一收走做“无害化”处理,也让人不自觉地想听下去。

“我能看见你们,能看见你们身上缠绕的因果线。所有的生物在我眼中都是两种形态,一副皮囊,一副灵魂。

净化那棵巨树的时候,我从里面看到了这个县里所有逝者的来路,同样也是我送他们上归途,这是我的职责。而经过这一遭,我也找到了能让你们转世为人的方法。”

在座的都是在废墟中挖不出自己尸体的人,听到这句话均是精神一震。

只听蓝周语调缓缓,像是古墓中苏醒的迷神,就算早已落灰也让人无端想屈膝:“盘曲缠绕的因果,线头上留下的是你们临死那刻最强烈的想法。如果你们能想起当时自己的想法,并与之对应,在完成这个愿望之后我就能为你们解开这些去转世投胎。”

阳光一时有些刺眼,疼得人几乎要流下泪来。大家好不容易慢慢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这时候蓝周跳出来说自己有能将他们复原回去的办法,真是......极尽慈悲的残忍。

蓝周知道自己这一席话的冲击力会很大 ,但他必须把这个选择摊开告诉他们。头上的太阳真的很刺眼,他找了个时机想告退,却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脚步。

“我......我想再摸一下我的玩具。”

所有人都微微侧身,一个小女孩越众而出。她是最小的孩子,连声音都带着不属于一般人的羸弱。蓝周记得她,阮姳。宫永城跟他讲过她是中心研究院一对研究员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资,原本等着她的是一条光明大道。

或许也因此,她成为了在那千分之一秒内唯一一个保留了理智的孩子。

蓝周轻叹一口气,蹲下来和小女孩的视线齐平:“那么,是哪个玩具呢。”

宫永城的表情有点微妙的不忍再听,阮姳的口型在蓝周眼中被慢放,拉长:“是《闪灵》里面那个玩具熊。”

为什么......连人类无害化都能发明......恐怖片却还没迭代。

刚刚在众人面前装了把大的,蓝周实在是不想当场破功,强撑着问:“就玩具熊不行吗?”

小姑娘用天真纯净的笑容对着他,面上是真的一派天真无邪:“不行诶,这个熊其实是印第安人精神和力量的象征,你不觉得看到它就很有力量吗?”

蓝周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一旁的张思远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来帮你做!我从废墟里找出了一些棉线,你把图画给我吧。”

有了这个开头,想得起自己遗愿的就七嘴八舌讨论开了,蓝周管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尝试了两下就放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席地而坐。宫永城是唯一一个没参与讨论的,安静坐在蓝周身后。

良久,蓝周突然扭头:“你记得你的愿望吗?我可以给你插个队。”

宫永城摊了摊手不说话。

蓝周以为宫永城是忘记了,或者是不愿意和他说,撇了撇嘴没继续问。看着眼前的人声鼎沸,蓝周的眼神一下很远,看着虚空中的不知什么东西,宫永城看不懂。

那边大家都在交换愿望,就算严格意义上是无妄之灾,许多人也并没有什么很惨烈的类似于毁灭世界的愿望,更多的能想起来的则是一个玩偶,一顿晚饭。望着笑得肆意的鬼魂们,蓝周无端想起了前世在做入殓师的时候。

和一般人的想象不同,即使蓝周在殡仪馆的工作是缝合清洁尸体,他一度也是怕鬼的。在刚实习的半个月里,他甚至宁愿去隔壁法医队打杂都不愿意回来干自己的工作。

直到他某天回来收拾行李,遇上了一个前辈,一边折金元宝一边溜达到他身边。

那位前辈像隐士高人一般,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摞半成品金元宝,两个人就坐下来叠了一下午。

想到这里,蓝周突然笑了,转头问宫永城:“你知道吗,那天你说闻起来很香的那个东西,在我们的世界已经可以量产了,纸扎金元宝,大家一度都在讨论地府通货膨胀应该很严重。”

出乎意料的,宫永城并没有很强烈的反应,看了蓝周一眼,接上了这个冷笑话:“显然没有,当时我们一人只要一个。”

蓝周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递给宫永城。宫永城从善如流地接过去,纸货化成一缕黑烟钻到他体内。只听蓝周悠悠的声音:“现在我想通了,”说话间,指尖冒出的小火苗摇曳,“其实说到底,只是因为那一丝丝的牵挂,解不开的因果线缠到身上,不然不早转世去了。”

大家互帮互助的,竟也商量好了不少。张思远叼着枝笔在那,记着没法解决的大愿望,蓝周和宫永城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远离了人群。

走到一处封闭建筑的外面,蓝周一下把宫永城抵上墙。温热的气息透过衣物让宫永城的灵魂都在微微颤抖,但他不闪也不避。

“你早就发现我能触碰到你了吧,为什么忍到现在都不说?”

蓝周的鼻尖都快碰到宫永城的下嘴唇,在他没有实体的时候这个动作自然而然,但如今这个情景,暧昧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宫永城不自然地挣动了一下,立刻被蓝周钳制地更紧:“我能看到你的线头,要我告诉你吗?”

这都算得上是恶意地挑逗了,宫永城偏过头嘴唇紧绷:“不需要......我想的时候自会想起来。”

蓝周轻笑一声,呵气如兰,手上的力道却是十成十的,拽着宫永城的衣领就把他的头拉到与自己齐平。他似乎很在意这个姿势,这种脸对脸视线齐平的姿势对他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宫永城走神了一瞬,立刻被脖子上的钳制感拽回了理智。这实在是很奇妙的体验,作为鬼魂被陷入轻微窒息的状态,大脑竟还是微凉的。

“如果被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在欺骗我......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给我滚。”

顶着蓝周的眼神,宫永城艰难地点了点头。

因为大病初愈,蓝周用力的手在发抖,但宫永城只要被蓝周察觉到有想挣脱的迹象就会被钳制地更用力一点。蓝周盯了他良久,不知道在脑中思考了一圈什么,终于点点头松开手。

北正县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在修缮。介于他们没有大规模建造防护墙的能力,众人商量之后决定以他们进县的那一片为始逐渐向外扩展。蓝周整个一周都很没参与感,因为他那天净化的事迹实在是在众人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现在所有人都不允许蓝周做任何劳动。

他们的说法是:“你的力量要留给后面的战斗。”

即使蓝周解释了无数遍净化时的魂力和平时干活的时候用的力气并不是一个东西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在安全区域里闲逛,最后实在无聊给自己做了一个陶埙。

严格来说并不是他做的。

那是他某天实在无聊,坐在树干上不断骚扰砍树的宫永城的时候,宫永城捡了块石头给他刻了一个。这种古板的科研男竟然还会做这种小玩意,竟然还能吹响,这极大地引起了蓝周的兴趣,连着几天抱着埙爱不释手随走随吹。

但同样,由于蓝周本人也是一个对音律一窍不通唯一要求就是能吹出声音的人,在他并没有看到的角落里——

所有在他附近的鬼们奔走相告,努力在极限时间内跑出音波攻击范围,短短几秒蓝周身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角落里已经清空了,紧接着,

一株刚冒头的变异植物幼苗枯了下去。

总之,大家在这种混沌又快乐的氛围中基本重建了北正县,甚至张思远还按照他手环上残存的记录用木头搭了一个织布机雏形,闪瞎了一众愚蠢人类的狗眼。

织布机落成的当晚,所有人都长叹了一口气准备享受当晚的好眠。

终于不用忍受半夜张思远房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锤子声音了,蓝周躺到床上拉好被子,长叹一口气。

终于离玩偶熊又进了一步,阮姳把被子从头顶拉下来,酝酿了第八百次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寂静的夜,她的心跳无比清晰,渐渐的,一阵心跳对上她的频率,很快重合,连她自己都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从床上一蹦三尺高。

因着她的动作,床底下一只很瘦小的动物幼崽钻了出来,翠绿色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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