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幻花山谷后的水榭便是幻花山谷的圣地,这圣地名不虚传,穿过洞穴后是一个湖泊,湖中心便是一个祭台,样貌像亭台,只可惜柱身被推倒,压死了不少花草,可就算如此看起来也有一种枯败的美。
只是如此空旷的地方会有人活下来?
玄深不免放开神识,将此地笼罩,果然如楚择所说,在地底找到一道微弱的呼吸,也是很微弱了,保不齐下一秒就断了。
“此地之下是否有暗道?”
昭和歌精神有些恍惚却还记得回答他,“为了方便能快速到达族人在地底修了一条暗道。”
说完她环视四周,找到一处后往那里走,随后她在墙边随意拧了下,那上面出现一个一人宽的道路。
玄深率先进去,过后是楚择,昭和歌还对楚择有些杀意,不过那些楚择都没当回事。
那隧道不长,只是往下越走越深,不一会视线开阔起来,壁上点着微黄的灯光,而不远处灯光下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那人靠着墙壁,一手捂腹另一只手握着短剑,脸上有一道疤痕。
都不用细看,玄深都知道那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昭和歌小心的靠过去,颤抖着喊,“梁哥哥……”
“圣女……”那男人抬了抬头,声音无比嘶哑。
“你还好吗,剑尊,您救救他救救他啊……”昭和歌跪着哭求,满目幻花山谷,只剩下一个能呼吸的。
玄深并未细看,只道:“抱歉我救不了他。”
如果此时池微在,有且还有可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只是,那人不在。
楚择在一旁打断两人无用的对话,“他必死,救不活了,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那要死的男人也想起来什么,“圣女,从您,您逃婚后往谷中涌入许多魔修,他们,说您被他们劫持,不交出镇魔丹阵就将您杀了,谷主无法,只能将镇魔丹阵交给了他们,谁知,谁知他们仍然不肯放过我们,将我们赶尽杀绝。”
昭和歌整个人颤抖起来,满门被屠竟是因为她!
姓梁的男子一脸悲痛,整个人坐了起来,伤口裂开又重新流出血,“我们不敌魔族,他们烧杀抢掠,男的杀害女的先奸后杀。”
昭和歌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
“他们整整屠杀了三日,消息无法传递,就连出也出不去。”
从他的话语中玄深感受到了人的绝望木然。
“我姐姐为了保护谷主身死山谷,谷主自知无法逃过将唯一的隐息丹给了我,让我……让我藏身暗道,寻找机会出去寻圣女,只是,在进来前被一魔族伤了丹田,至此无法痊愈走出暗道。”
男人吞咽下一口血继续道:“谷主说如果找到您,让您前往灵蕴门,千万不要沉溺在仇恨中……”
那男人笑笑,“……谷主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男人嗓子几日未沾水,说话声音嘶哑难听,有一种放下重担的感觉“圣女,离开这里吧……”
说完,那男人呼吸更加微弱,他闭着眼,似乎想就此长逝。
“别说了,别说了!我能救你,我带你走,池丹仙在外面……”昭和歌六神无主,想扶起人都不知从何下手。
“丹田破碎奇毒缠身,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你若将他带出还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出幻花山谷。”楚择道
“况且他也不想活下去了。”
“不想活,怎么会呢……”小姑娘跪坐在男人面前。
玄深在一旁静静站着,一会,他转头对身后楚择道,“走吧”
两人呆这里实在不合适。
“梁哥哥……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呢,只剩我一个了。”昭和歌恍惚问道。
对面男人不答,他已经没有力气发话了,五感渐失生命力也逐渐消退。
“你们都走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昭和歌一个人倾诉许久,久到那姓梁男人指尖失去温度。
她这才站起身朝暗道外走去。
待人走后不久,地上男子尸体化作黑气消散
同时远在妖族的皇宫中,一妖娆女子手中黑气出现,那女子笑了声,转身对着座上的人行礼,“王,您的计划顺利进行。”
那人声音冷漠,“千舍来妖族了,给他找些乐子不要让他太闲。”
“千吱如果不想活了就杀了融成傀儡吧。”
女子娇媚笑了笑,“是,我的……王。”
水榭处
“先去阴阳宫。”玄深有种直觉,阴阳宫必定出事了。
楚择转头问他,“一起?”
“我送子舒回灵蕴门,一会就到。”
楚择想了想,应下,随后化作原身往阴阳宫而去。
有些时候还是要识些大体的
等昭和歌出来,玄深问,“幻花山谷的骸骨如何处置?”
“此处有结界阻拦,不用管他就好……”昭和歌望了望上空那丁点没被破坏的结界道。
如此玄深便带着她上了飞舟,远离了这葬身无数人性命的山谷。
小姑娘沉默了一路,终于是在到达灵蕴门时问他,“当真不是魔尊杀了我父母?”
玄深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里带着些怜惜,“魔族的事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不过此事绝对不是他所做。”
“我能以剑尊的名义保证。”
昭和歌看着这位剑尊,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跟着池微走向灵蕴门。
玄深想,希望他没有相信错人,就连他也不知为何会相信楚择,或许是因为两人是百年至交,也许是因为楚择人品。
临近傍晚,玄深往阴阳宫赶去,不出半个时辰便赶到了阴阳宫门口。
大雨落下,遮住了欲出云的白月,阴阳宫大殿前灯火幽暗,地上凹凸不平,水洼混着血洼,尸体铺满了路上,而在大殿高处站着一人。
那人在雨中手持长枪,一双眸子红似血,玄黑衣衫带着红,衣角打湿,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血。
“楚知寒!”玄深当真是气愤至极,他月弧出鞘,上面金色雷电缠绕。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信誓旦旦的同人解释绝不会是楚择杀的人,如今不过一个时辰,他竟自己打自己脸!
楚知寒反应过来,连忙收了枪,“玄朝佑我……”
玄朝佑一剑朝着他门面而来,楚择不得不避开,生怕人误会,楚知寒趁着躲避空余连忙解释,“我来时便是这样了!”
月弧带着金色电弧,在雨中乱窜。
玄深几剑过后也冷静了下来,他将剑架在楚择脖子上,警惕的盯着楚择,“你将血影枪拿出作甚?”
被人掌握命脉,楚择不以为然,只是站在原地苦笑,“我出来后在门口遇见一蒙面人,同他过招,直到你来这才消失不见。”
玄深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你是大乘,如此借口你当我会信?”
楚择撤去法术,身上被雨打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也知道,可那人是从里面出来的我想探探他的修为。”
“凭什么信你?”玄深问。
楚择见有戏连忙举手发誓,“我发心魔誓,如果我楚择在这里杀过一个阴阳宫弟子,我不得好死。”
玄深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将剑放下。
楚择笑道,“这下信我了吧。”
他发微湿,一双红色眸子里的杀意血腥还未收敛,看起来像个神经不正常的杀人疯子。
将月孤收回,玄深垂眸不去看他,“找到白敛了吗?”
楚择笑意收敛,“白敛?”谁?
玄深心情沉重,他望着下处铺了一地的尸骨,“阴阳少宫主白敛”
楚择思考了瞬,回答,“见到了……尸体。”
“在哪?”
楚择听不出其中有什么变化,只好回答:“地牢”
他刚才虽然被拦住,但已经去过地牢了,如果地牢那具尸体是玄深要找的人的话。
得了话,玄深往宫中走去,楚择拦住他,低声道:“地牢……你若要去别怀疑我了,此事真不是我做的。”
玄深嗯了声,楚择心一下放回原处,连忙给人带路,“我知道在哪,跟我来。”
阴阳宫地牢在地底,一路过去血腥得不行,而在最里面的那个牢笼更是人间地狱。
血糊满了整个牢笼,在墙上挂着个人,那人双眼插着两根铁签,四肢被钉在墙上没有一处完好,胸腔被刨开,肠子五脏六腑落了一地。
一身白金色衣袍破烂不堪,从脸能认出他就是玄深在找的那位阴阳少宫主。
玄深从未想过不过半年,他们之间横着的竟然是诀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白敛身上血还在滴落,尸体已经冷透,看样子要比幻花山谷还晚些。
玄深不自觉的走上前将人放下,轻声问,“你生前究竟遭受过什么……”
玄深将戳在白敛双目的铁签拔出,这位阴阳宫宫主生前也是相当俊美的,只是被人戳瞎了双目。
楚择见不得这人如此,“我刚察过了,周围都是妖族气息,还有些死掉的妖族,不过也有些细微魔气。”
玄深回神,将白敛尸身放下,“你怎么看”
楚择将一具尸体用灵力抬起,露出其背后的伤口那伤口上染了些魔气,他摸着下巴思索,“我觉得是魔族所为,嫁祸妖族。”
明明自己就是魔尊,居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这话,大概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玄深听后不做答,转身盯着那牢笼墙上,随后手中轻轻一动,墙面竟然浮现一块白玉般的石头,玄深将石头放入手心,那石头投射出一些字迹。
楚择惊讶的看着
那是封绝笔遗书,而嘱名,就是白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