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与祝时溪带着林肆殷切的期盼出发了,同行的还有几个家丁以及摇娘南双。
庄园的体育课不能断,体育西席走了两个,南乔得留下来给孩子们上课。
林肆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为他们送行。
祝时溪对这趟旅程不抗拒,作为医者,见识多种多样的病人才能积累经验,而且既然县主让她去给那位淼淼女郎医治,那就说明淼淼女郎是位很重要的人。
至于要对那位淼淼女郎所说的话术,这几日祝时溪已构思的差不多。
祝时溪并不觉得这是哄骗!
拜托,那位淼淼女郎只是不知道黎县和县主有多好而已,这怎么算哄骗呢。
林肆看着牛车颠簸跑远,再低头瞧着黎县的土路,整个人倚靠在门上,心中无声呐喊。
要想富,先修路。
她好想修路啊。
凭借她现在的人力和物力搞出水泥来是奢望,就算用其他办法来修路也修不了太远的距离。
算了,事情一件一件的干,先把莫静连拐过来当金牌经理人再说,现下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在即将到来的春收上。
水利灌溉搞起来。
自林肆吃完火锅后,天气便开始逐渐回暖,春天要来了。
因得林肆改良了肥田的方法,家家户户都在农田边上堆起了改良的堆肥和绿肥,甚至还有因为找带根茎的豆科植物而发生口角争执的。
两人口角一番,都觉得不解气,但又怂的很,不敢打架,于是今天这个不小心踢到了扁担,明天那个不小心踩到了冬小麦的叶子。
矛盾愈演愈烈,最后闹到了梁年的面前。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哭诉水桶和扁担被踢,要是踢坏了没办法挑水栽种,另一个哭诉自己好不容易用新的肥田法养的好好的冬小麦,被踩了一脚叶子,今日踩的是叶子,那明日是不是就要踩小麦了,要是给他小麦踩坏了那他就不活了。
梁年在黎县当了几年县令,处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已很有经验。
她先是判二人都有过错,互相给对方道歉。
两个人不敢忤逆梁年,只能照做,只不过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梁年还告诉了这两人一个消息,以后应当不用再挑水浇灌农田。
二人这下子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那点子不满也没了,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梁年点头,“真的。”
然后二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完全忘记在县衙时吵的你死我活的样子,甚至出县衙的时候还聊起了天。
“以后不用浇水灌溉农田了,那水从何处来?”
“这我如何知道。”
“这定然是因得县主,你瞧之前的肥田法,农具,都是县主的主意。”
“我要回去告诉我家娘子这个好消息。”
二人聊着聊着,又互相感叹自己很是幸运,能生在黎县。
消息很快在黎县传开了。
若是从前百姓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定是不信,浇水不用自己去挑水,那水从何而来?就是下雨也不是天天下的呢,哪里能有这样的好事情。
但现在,百姓们没有一丝犹豫就相信林肆真的能让他们浇水不用自己去挑。
小型的人力水车制作起来并不复杂,甚至不需要金属部件,全程用木材和竹材即可。
黎县的声望和人心已被林肆刷到上限,但奈何黎县的总人口不足万数,距离林肆做梦都想要的土豆和红薯仍有距离。
林肆安慰自己,没关系,往后只要扩张领地和人口,她想要什么都能搞到。
系统商城用声望兑换的图纸书籍类太多,林肆睡前在脑子里翻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翻到小型人力水车。
林肆暗暗对系统吐槽能不能出个搜索功能,但高冷的系统并不搭理她。
就算是小型人力水车,一日也可浇灌8到10亩田地,比人力挑水效率高了不知多少倍。
木料和竹料不费什么钱,再加上浇灌的地可能涉及到好几户人家一起,到时百姓又免不了互相扯皮,林肆直接全包了,就当是给黎县百姓迟来的年终奖。
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按理来说不会有人因此难受。
但还真有,孙昌和他的徒弟。
自林肆来黎县后,孙昌手里的锯子就没停过,直接干坏了好几把不说,他和徒弟没日没夜的干,就差锯出火星子来。
过年才得空休息两个月,水车的消息一出,他就知道没日没夜干活的日子又来了。
孙昌的徒弟原本觉得自己要学个好几年才能学到木匠的手艺,没成想这才刚刚一年,他是每日除了吃睡,两眼一睁就是干。
他觉得自己已经学的快差不多了,甚至已是很有经验。
春意替林肆跑腿,将林肆自己描绘的几张图纸交给孙昌。
“这段时间要辛苦孙匠人了。”
孙昌苦笑。“不辛苦,县主一心爱民,我等深感惭愧。”
孙昌确实不觉得自己辛苦,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命苦!
他承认林肆给钱大方而且不拖欠工钱,并且还会提供图纸,只要东西做好其余一概不管。
而且又身份尊贵,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虽确确实实是挣到了钱,他也想自己有命花啊。
待客客气气的送走春意后,孙昌正巧瞧见邻居要出门,便托邻居顺路将自己的徒弟范利叫过来。
孙昌不是那般黑心的师傅,本来按道理学徒不光要帮着师傅干活,还要给师傅做饭收拾家务,都是没有工钱的。
奈何林肆的需求太大,师徒二人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累到孙昌都觉得自己若是不给钱未必也太不是个人,年前时便给了范利两百文工钱让他回去好好过个年。
范利本以为是孙昌叫他过来打扫卫生,或是师娘不在家,让他过去做饭,还特地在龚静秀的摊子割了点瘦肉,年前虽然得了两百文工钱,但是过年花销大,又上交了一部分给阿父和阿娘,他也想多省些钱留着以后取妻,瘦肉比五花儿和肥肉都便宜。
范利提着肉,走进院子,看到孙昌生无可恋的眼神,再看到熟悉的抽象派图纸,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
“师傅,这图纸可是县主派人送来的?”范利还抱有一丝期望。
孙昌点头。
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良久的沉默后,孙昌开口,“叫你来正是要一起研究这次的小型人力水车图纸。”
范利手里提着肉,缓了足足十几秒才接受这个现实。
他悄悄将肉往身后藏了藏,“那我回去知会一声阿娘和阿父。”
孙昌点头,“那肉你既都提来了,便放这吧,我让你师娘做了吃。”
范利:.......早知道不买了。
*
这次前往津北路的路线,林肆和梁年已提前规划好,先去朔州莫静连家中,给她瞧病,稍作休整,再去往那富商家中买棉花。
全程由摇娘拿主意,这是林肆和梁年共同的决定。
至于另外三个,一个嗜血医学怪人,一个蠢萌哈士奇,一个满脑子只有吃饭的怪力肌肉萝莉。能指望这三个人有什么突发应急能力呢!
摇娘坐在祝时溪和封凌中间,感觉有些不自在。
出发之前,林肆和梁年一起找她谈过话。
说了一大堆,摇娘总结下来就是,家丁都是奴隶出生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能力,至于祝时溪和封凌,这两个人不太正常,南双只会问什么时候吃饭。
这次出行由她全程带队拿主意。
林肆还补了一句,“你放心,都有补贴的。”
摇娘知道补贴就是额外的钱的意思,但听闻了那棉花能纺织成布,又能填充衣物,补贴对于摇娘来说都是次要的,她想知道棉花长什么样。
被谈话以后,摇娘心中莫名有了份责任感,也知道这次的任务不光是买回棉花,还要给一位名叫莫静连的娘子看病,看病不说,最好能将她忽悠来黎县。
祝时溪时不时的掀开牛车的帘子看,试图寻找官道上有没有晕倒的女郎,祝时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捡就捡了个封娘子这样的人才,若是她再捡一个人才,岂不是能让县主少操心许多?
可惜官道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祝时溪失望的放下帘子。
果然不是想捡就能捡。
至于封凌,整个人沉浸在即将见到莫静连的喜悦之中,仿佛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与她没有关系。
南双也如同林肆说的那般,“好饿,什么时候能到驿站吃饭啊。”
摇娘在心中微微叹气,总算明白为何县主要自己全程拿主意。
摇娘扯了扯封凌的衣袖,再次向她确认,“封娘子,我们当真也能住在那位莫娘子的府中吗?我们毕竟是下人,会不会让莫娘子不快?”
封凌拍了拍摇娘的肩膀,十分大气:“摇娘阿姊放心,只管安心的住几日,淼淼人很好的。”
摇娘努力维持自己体面的表情,“那便打扰了。”随后默不作声的揉了揉方才封凌拍过的地方。
好痛。
还有,这位封娘子只会她人很好的这一个形容词吗,未免也太单纯了些。
祝时溪盯着摇娘的看了好一会,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摇娘阿姊,你的骨头长的真好。”
摇娘:........原来真的只有我是正常人。
牛车连续不停的跑了接近十日,终于到了津北路地界。
到了津北地界,封凌直接指路,说是能抄近路去莫府。
对于这位莫娘子,祝是溪和摇娘都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林肆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将人忽悠去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