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界了，合作终止。”

刘雅婷走出去不远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的另一边是李仲尧冷冷的声音。

她挑了挑眉，看了眼不远处的书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好。”刘雅婷出奇的平静，礼貌的等着对面的人挂掉，毕竟对方是个很大方的前甲方。

对面安静了会儿：“她是什么反应。”

刘雅婷没回答，只是问道：“李总，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李仲尧沉默，喜欢他的人很多，因为什么他并不关心，只要对方不越界，他也懒得在意。

“没什么反应，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她专门捡着李仲尧不想听的话说。

对方挂了电话，刘雅婷低头从手机联系人列表里翻出了个电话打了过去。

“谁啊。”对方接的很慢，迷迷糊糊的还带着宿醉后没清醒过来的鼻音。

“是你告诉李仲尧我去书咖的？”她前脚出来，后脚电话就来了。

对方清醒了点，反应过来，笑着打趣她：“你怎么这么急，昨天才给你地址……”

“别废话。”刘雅婷没好气的打断他，昨天故意吊起自己的胃口，今天又偷偷背刺她。

“真不是我，是我我阳胃好吧。”电话那边的张磊也不生气，还有闲心开玩笑。

“你不会喜欢李仲尧吧？”刘雅婷越想越觉得合理，让她去和沈清凡对峙，自己享齐人之福，这种人她可在业内见多了。

“……你够狠，”张磊无语一瞬，玩笑都没心情开了，“反正不是我，你想想还能是谁，还真以为李仲尧是什么好好先生。”

他吊儿郎当的说出真正目的：“说认真的，要不要考虑下我，我的恋爱观可比二尧健康多了。”

刘雅婷闻言冷笑起来：“装什么，一丘之貉。”

说完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然后把两个人的号码全部拖进黑名单。

李仲尧在沈清凡离开后把早上留下的餐具拿去厨房洗干净，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

说来好笑，他不回这里的日子都住在另一间公寓里，卫生从来都是找人来打扫，饭也是阿姨做好了送过来，他从来懒得去干这些事。

但这些事前面加个“为沈清凡”这个前缀，他就亲力亲为，乐此不疲，有的时候李仲尧都觉得自己病态。

手机有消息提示的声音响起，李仲尧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聊天框，对方发来的标注“5.2上午”的文件。

文件里全是沈清凡在书咖里的照片。

李仲尧看着时不时长按保存，屏幕上滑动的手突然顿住，看着照片皱起了眉。

那是沈清凡和刘雅婷聊天的照片，她歪着头在说什么，没什么特别表情，但是李仲尧就是知道她很疑惑。

下一张照片她又很认真的在听对面的人讲话，接着的几张都差不多。

李仲尧看完照片，打开和秘书房贤的聊天界面，本来想让房贤联系刘雅婷，想了会儿，只是让对方把她的电话发过来。

他找刘雅婷跟在身边是为了解决麻烦的，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越线窥探他的私人生活，还找到了沈清凡那里，这是让他最不能容忍的。

电话拨通后他开门见山说完，沉默了会儿才接着问出这通电话的主要的目的。

“没什么反应，看上去并不在意。”

李仲尧挂掉了电话，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明明看了照片知道答案，还是要不死心的再问一遍，好像再问一遍答案又能不一样似的。

他找了人跟着沈清凡，分上午下午的给自己发她的动态，偷拍从沈清凡提出一周只在周末见面开始。

“不要，我不答应。”李仲尧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直接冷着脸拒绝，他不安的想对方是不是已经厌烦了自己。

“可是你早上送我走的时候我会不舍得，想起你在家里等我的时候我就无法专心，想要快点回来。”沈清凡不退步，把理由说的像情话，更要命的还是一脸正经，“这样很影响我的工作效率，我要对工作负责。”

李仲尧听了她的话被撩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事情就这么在他的不情不愿中定下来了。

但他没能坚持多久，不能见面的日子每天都在想沈清凡在做什么，和什么人说话，吃的好不好……到最后干脆找了个人跟着她。

看到沈清凡不受影响的照常生活，李仲尧有点牙痒，同时又开始内耗，虽然说沈清凡是被他照顾的那一个，但这段感情里，离开对方过不下去的好像只有他。

沈清凡的理由看似离谱，但也是她绞尽脑汁编的，这个学期她要带两门课，加上书咖要装修，大多数情况都是早上走，晚上回来，两人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李仲尧格外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秒，黏人的紧。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被喜欢的人粘着最多只能说是甜蜜的烦恼，直到张磊来找她问李仲尧最近怎么约不出来了。

“他们一般都是晚上出去，我只想和你待一起。”李仲尧听她询问也没什么隐瞒。

沈清凡才意识到原来她上班的时候李仲尧几乎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等她。

早上不舍的送她出门，晚上提前等在门口等着她回来然后抱着她蹭蹭，这和同事家那条黏人的金毛有什么区别。

同事总是说有条小狗正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感觉很幸福，但沈清凡并不理解，难道等待是爱的证明？

小时候有些大人说，沈清凡这孩子喜欢较真，钻牛角尖，但现在她不是孩子了，也学会了伪装，没开口质疑同事的幸福状态，只是一个人偷偷的想。

除去给主人带来情绪价值，作为“伴侣动物”的它们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小小一间公寓里，这种生存空间的异化对它们真的好吗？

她觉得不好，但人类世界给予它们的生存空间有限，让它们完全自由也不现实，这是个难以两全的命题，所以她想自己是不会养狗的，但是没想到……她想起李仲尧。

这是正常的，沈清凡想，个体有差异，有的人就是会黏人一点，但到了牺牲社交的地步就不是个健康的状态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干预一下的，只是没想到矫枉过正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坐在能看到门口的沙发一侧出神的李仲尧拿过手机，连看都没看的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了李伯郅的声音：“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好，”李仲尧答应下来，电话又陷入了沉默。

“沈清凡和别人有约了？”对方又问。

李仲尧盯着门口：“嗯。”

“呵，我就知道，”李伯郅无语一瞬，“快点动身，李妈已经开始做饭了。”

“好。”

放下手机后李仲尧又坐了会儿，起身开车回了李家。

李仲尧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了车，这个洋楼看起来有年份了，但维护的很好，前院还种着梧桐树和三角梅，梧桐树已经长的的很繁茂了，甚至遮挡住了房子，但房屋主人不舍得修剪，任由房子落入这一片树荫里。

三角梅在里面红的显眼，比上次来的时候长高不少，爬满了洋楼的半边外墙，隐隐还有往外溢的趋势，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二少爷回来了。”在门口的老管家迎上来招呼道，李仲尧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他，然后进了洋楼。

洋楼有三层，整个房子都是女主人设计装修的，整体装修风格偏复古，使用了大量木制和真皮家具，木楼梯上方墙上挂的画作，摆在不同地方的精致花瓶，每一处细节都展现了女主人的品位不凡。

而这一切在她的离开后被认真的保存到了可怕的地步，一切都和二十多年前别无二致。

一楼为了更好的采光安了许多玻璃，光能从各个角落进来，但现在的主人不愿让人修理院子里的树，导致现在室内有些阴暗，让人感觉心里发闷。

李伯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脑邮件，此外再没有别人，冷清的过分。

李家相比那些私生子满地跑的家庭情况简单的多，李盛义年轻时在国外做生意遇到了留学的林美如，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林美如是港市人，来自一个很有底蕴的家族，和李盛义结婚后就跟着来到了内地，可惜生下李仲尧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外界都说李盛义痴情不悔，妻子早亡也没有再娶，甚至因为思念过度早早的退位，把家产都留给了妻子所生的两个儿子。

李伯郅比李仲尧大五岁，两个人像是两个极端。

哥哥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成绩优异，不卑不亢，在同龄人在声色犬马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家族事务，毕业后从父亲手里接过公司管理权并使其向上发展。弟弟相比显得不学无术。

但就算在小儿子的衬托下大儿子优秀如此，在李盛义公布的财产分配中也是没有偏颇。

有心人统计过，虽然公司管理权给了大儿子，但加上基金还有一些其他的财产，实际上两个儿子所得差不多。

也有人说其实李盛义更偏爱小儿子，因为小儿子长的更像妻子。

但实际上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没有偏爱。

没有偏爱，所以公平。

李伯郅见李仲尧来了也只是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忙自己的事。

李仲尧也沉默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两兄弟一人一边沙发，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道过来多久，楼梯传来脚步声，李盛义从楼上下来了。

李盛义已经六十多岁了，从他脸上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采，他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状态低迷，像被抽干了精神气一样。

他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儿子，淡淡的说了句“来了”，就径直往餐厅走去。

餐厅比较西式，摆着一张长桌。

李盛义坐主位，李伯郅和李仲尧分别坐两边。

王妈很快把饭端上来，还是熟悉的港市菜式，李盛义偏执的连菜谱都不肯换。

李仲尧看着自己面前的妈子靓汤，突然觉得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