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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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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忙起来,说什么都会忘记。

算账发工资、组织相亲课堂、给咘咘找朋友......事情多到没空走神,许之娮忘性大,领完证第二天便忘了她已婚的事实。

某天坐办公室,收到靳商周发来的短信:【祝心澄说好。】

许之娮觉得莫名其妙,又不记得什么事儿,回他:【行。】

之后,没再理他,连同婚礼也一并抛扔脑后。

如果不是待嫁前一天晚上,新娘需要住在梧林酒店,涂芈兴冲冲跑来宠恋所抓她,她第二天绝对会错过婚礼。

因为这事儿,涂芈念她一整晚,米饭也不让吃几口:“少吃点。”

“我饿。”她咬着蔬菜三明治,也困,吃两口停下休息,饿了再接着咬。

母女俩独处了会儿,酒店门铃被摁响。

涂芈拍拍她肩,“坐着别动,妈好不容易才帮你把头发梳顺。”

门刚打开,许之娮探头,往门外看:“谁啊妈妈。”

涂芈不认识,来的是个女孩子,个头和许之娮差不多高,戴着口罩,仔细一看她眼晴,涂芈愣了半天没回神。

“阿姨您好,我是靳董秘书,我叫祝心澄。”

“可怜孩子,”涂芈下意识关心,“你眼晴咋了?”

这问题戳伤祝心澄。

她低头,难掩羞愧:“没事阿姨,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学别人整型,没成功。”

女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引起许之娮注意,她才想起领证那天见到的女生似乎也叫祝心澄,于是笑着,走来:“进来吧心澄,谢谢你愿意做我的伴娘。”

祝心澄看起来温温柔柔,说话也温声细语:“您好,董事长夫人。”

“......”许之娮哑口,突然清醒,“我们应该差不多大,你叫我颜颜吧,不是工作时间咱们都不用太拘束。”

“好的夫人。”

“......”

“姑娘你来的正好,”涂芈转移话题,“我正愁缺个帮手,你能跟我一块儿帮颜颜染个头发吗?她这发色没营养,就该像你这样不糟蹋头发,清清爽爽多好。”

“我以前也喜欢染头发。”祝心澄实话说,可她发质看起来很好。

许之娮不清楚女人以前发生过什么。

时间漫长,她闲扯了句:“你在靳氏工作很久了吗?”

“嗯,我是靳董招进来的,我们是同一天进的公司,他是老板,我是他的秘书,到现在五年了。”

“他经常凶你吗?”许之娮好奇得紧。

那天的事历历在目,祝心澄一愣,旋即摇头:“靳董只有在每周例会上看起来比较严肃,但也算不上凶。”

“他要开除你,为什么还替他说话?”

“因为,”祝心澄无如笑了下,“靳董是唯一一个愿意给我机会的人。”大学毕业她就是这副面孔,因为这张脸,她失去了所有offers。如果不是靳商周,她已经死了。

许之娮心角触动,不到三秒,涂芈见缝插针:“就说让你嫁给小船,准没错。”

“......”她一直想说,“妈,你能别叫他小船么?”

“为什么?”

“......就。”船,弯的。小船,又小又弯。

听的人不幸福。

涂芈自顾自解释:“这你不知道?我之前听他妈妈讲过,说是,上户口的时候,本来舟是船的左半边,但登记的人不小心打错了,觉得靳商周挺上口,也方便记忆,所以小船就成了他的小名。”

其实不是,这不过是靳家对外的一个说法而已,真正原因只有靳商周知道。为什么叫小船。又为什么,喜欢小船。

“他是您儿子吧。”许之娮没再反驳。

困意席卷而来。

染完头发已经是后半夜。

她头发长,皮肤白,染了当下比较流行的黑茶色,一次性,婚礼过后她打算去理发店换个发型,所以没打算折腾。

一觉起来,小耳朵趴床边哈气。

许之娮睡眼惺忪,但心情不赖,揉了揉小耳朵脑袋。

白天迎宾完回休息室,她看到。

化妆桌上摆着一盒首饰,两件套,是极其罕见的荔枝粉宝石,全钻,雕刻精致。

这一年,靳商周没少送她首饰,其中送她最多的是钻石耳钉。

她有三个耳洞,左边耳垂和耳骨各一个,而右边只打了一个耳骨洞。可她从来不戴他送的耳环,戴不起,也无心戴。

婚纱也是靳商周找设计师专门从米兰定制的,大约在她答应定亲的第二天靳商周便开始着手办了这事儿。

不知道急什么。

大概是到年纪了吧。她诽腹。老男人。

不过,老男人品味还不错。

矮脚桌上另外摆着,靳商周派人送来的礼物。昂贵精巧的包装口袋,封面印着一只阿拉斯加成犬。

应该是送给小耳朵的礼物。

她拆开礼物,是一箱宠物零食大礼包。

或许是不清楚小耳朵的口味,索性每一种类的零嘴各买了一些,包装在一个大盒子里。

牛肉干清晰可见的筋道,精品牛肉风干后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拆开一小包零食,许之娮举着牛肉干,明晃晃地走向小耳朵,挥动诱惑:“饿了吧小耳朵,这牛肉干闻着好香,要不要尝一口?”

“……”小耳朵偏开视线,留她一个后脑勺。

她动作僵硬,讪笑了声,“你不是最喜欢吃牛肉干嘛,以前老缠着我给你买,现在不用撒娇就能吃怎么还不开心了。”

“小耳朵,给个面子好不好,尝一下。”

“……”

僵持不下二十分钟,许之娮哄了好久:“吃一点吧小耳朵,新爸爸会对你好的,这肉干都是进口货,一袋好几万呢,可香了。”

提到“新爸爸”三个字,小耳朵更是绝情地闭上了眼睛。它抬起一只爪子,搭在耳朵上,无论她说什么都充耳不闻。

瞧它郁郁寡欢那样儿,许之娮也无计可施。

换上婚纱,改完妆。

她按事先约定,把存放婚戒的红丝绒盒子绑在小耳朵的后背。以防掉落,先打了个死结,后又扎了一个蝴蝶结。

小耳朵起身,抖了抖身体。

盒子纹丝不动。

许之娮以为它气消了,于是重新握着牛肉干喂它吃。谁知下一秒,人家径直走到门后面坐着,清高得不行,像极等待给新人送婚戒的小小花童。

那么壮硕的一道背影,她无力笑了下,“臭傲娇,和……”话音骤停,她笑容尽失,“以后都不能说你跟你爸一样了,否则我还要给你换第三个爸爸。”

婚礼吉时是十三时十四分十一秒。

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来宾都是靳许故交,红毯两边的草坪站满了人。

婚礼进行曲是首英文歌,《It's Only Rain》。萨克斯搭RNB,女声出来那一刻空气勾芡暧昧。天蒙蒙灰,歌词也意外应景。

听祝心澄说,婚礼策划全程都是靳商周负责的,起初选了几家婚宴公司都不满意,后来索性亲自完成。

许之娮不懂他,不懂他为什么做任何事都尽心尽责,包括对她和她的家人好。

歌声婉转,掌声雷动。

虽是第一次结婚,许之娮却一点儿也不紧张。

老许挽着她手臂,笑意盈盈,边跟亲朋好友招手边叮嘱:“到了靳家记得帮爸问一下你公公,他们家那个檀木沙发光泽不错,帮爸问问是从哪儿定制的,改天我也定一套把家里风水调一调。”

“不是吧老许,”许之娮压低嗓音,笑他,“这事儿你怎么不早点问,非要等我和我老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问?”

“那不是以前没想起来吗。”

“您记性什么时候好过?”

“你就说这个忙帮不帮爸,”老许急了,“主要是你公公看起来太严肃,我看着他老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不就是一套家具么。许之娮点点头,爽快答应:“行,我现在就帮你问。”

“什么?现在?”老许堂皇看她。

红毯尽头,许之娮站在靳商周面前。

她微微仰着头,借着婚礼进行曲的歌声找趣儿:“我爸说,你家檀木沙发光泽感不错,如果今天你不告诉他沙发是从哪儿定做的,他就不要把我送到你手上。”

女人嗓音不大,靳商周低眸看她唇色,反应了会儿。

许之娮问得人措手不及,老许语无伦次:“不…不是,女婿啊……都是玩笑。”

“回爸,那套檀木家具是爷爷很早以前从古玩市场淘回来的,不值什么钱,”靳商周从容不迫,笑了下,“如果您喜欢,明天我让人送几套材质更好的家具到家里,爸随意挑选。”

这就叫上爸了?

还真会讨人欢心。许之娮盯着他。

以前没仔细瞧他,今天定睛一看。

靳商周模样端正,和他性格不同,外貌是出乎意料的硬朗。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喉结性感,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扑面而来矜贵儒雅的气质。

许之娮看入迷。

隐约感觉,她左手被人递出去交给另一个人,老许骄气的笑涩耳极了:“好女婿,七七交给你,我算是放心了。”

稀里糊涂站上宣誓台。

耳畔有人问她:“许之娮女士,你是否愿意成为靳商周先生的妻子,与之共同成长,分担喜乐与担忧,终生忠实。”

“我愿意。”她说。

......

“接下来请二位交换婚戒。”

许是听到指示,众目睽睽之下。

小耳朵背着价值千万的捧花状、荔枝粉、钻石戒指,满草坪狂奔。

东跑跑,西溜溜,把人当猴子耍。

酒店工作人员集体拦截,跌倒一片,涂芈和老许等宾客也加入其中,在诺大的草坪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老许好不容易抓住小耳朵。

许之娮回神,吼一嗓子:“小耳朵。”

小耳朵挣脱控制,老许一个没站稳摔到草地上,哄堂大笑。涂芈脸黑到极点。

好一阵折腾,终于完成交换对戒,许之娮左手沉甸甸的。

教父吸气平缓情绪,接着主持:“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话音落,周遭一切都无关紧要。

许之娮眼睫低垂,有点儿紧张。

靳商周抬起手掌、捧着她两侧下颌口,轻轻向上托起适合高度,低睫,视线落在她平静却也掺含淡淡笑意的唇瓣,深情缱绻,款款贴近她嘴唇。

扑通一声响。

——吻,没落下。

一只黑白相间的身影压在靳商周身上,几十千克重,却用一道清亮的男人嗓音对他嚎吠:“不可以碰阿许,早看你不爽了,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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