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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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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娮破罐子破摔,勾住他衬衫领口,赫然向前一拽:“要吻就吻,别提其他人。”

“汪!”小耳朵附和。「敢用力,我把你咬残。」

果然,狗随主人,一个鼻孔出气。

靳商周被好一阵“欺负”,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隔着门,涂芈听见从休息室传来的犬吠声,握着门把刚要进去,突如奇来一道女声把她魂吓飞一大半:“阿姨您干嘛呢?”

回头,看到来人是秦斯宝。

她乱糟糟的呼吸缓了缓:“是你啊斯斯,走路一点声音没有,把我吓了一跳。我...我正准备进去找颜颜,你有事?”

秦斯宝脖颈原因不明地涨红,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找颜颜,有事要她帮忙。”

“那我就不进去了,”涂芈笑眯了眼,“你帮我跟颜颜讲一声,叫她快点换敬酒服,亲戚都等着呢。”说完离开。

秦斯宝握着门把,推开,刹那间,眼神变得狐疑。

只见,许之娮搂着靳商周脖子,关系亲密,两人不约而同扭头来看她,小耳朵也不例外。

片刻,许之娮无情推开男人,故作镇定:“你先等一下,我朋友找我,我俩的事晚上再继续。”

“行,”靳商周挑趣让位,“我去换衣服,不打扰你们。”

还挺自觉,她瞥他笑。

秦斯宝将她表情看在眼里,觉得许之娮现在特像“驯夫的主”,不怀好意笑出声:“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真正打扰到的人不会是我吧。”

“讨厌。”许之娮丢出俩字。

“少撒糖,”秦斯宝拖张凳子到她左边,坐下说,“空气太甜,我的荷尔蒙会不正常。”

少来,女人只有看到她中意的男人才会露出那副面孔,春心荡漾。

许之娮戳穿她:“你是不是在外面看到谁了?”

“不?没有!”破防了秦斯宝。

她捂着两侧脸颊冷静了会儿,绷不住,主动交代:“好吧我承认,刚才在外面招待客人坐的时候,心脏小小触动了一下。”

女方亲友靠近主位那桌,有个男人穿件烟灰色西装,单排扣,黑衬衣,剪裁简单,身上没有繁琐妆饰,懒散靠着座椅背,从别人手中接来一支烟夹在指骨之间,薄唇勾了勾。

昏暗中,烟没点,却有惺红火光在秦斯宝瞳孔燃烧,噼里啪啦,耳畔回响她心脏时轻时重的跳动声。

显然,她对那个男人一见钟情。

听着她的描述,许之娮恍然笑了下。

“嘲笑我?”秦斯宝捏她脸,好气,“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对男人一见钟情,颜颜你好坏,居然敢嘲笑我。”

许之娮可不敢,夹着嗓子搞怪夸赞:“哇你眼光好好,几百个人里,精准挑中最优质的那一位。好巧哦,我和他是亲戚欸。他妈妈是我小姨,他是我哥。”

她哥,盛鸣乔,三十岁,年轻有为。

表面清冷自持,私下烟酒靡费。

在海关工作,国家编制,年薪可观。最重要,至今单身。

“不过,小姨最近似乎在帮他物色相亲人选。”许之娮说这话时,门外好响一声嗙哐,她别身往门口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祝心澄出现,双膝跪在地上捡她弄脏的水果拼盘,眼尾有点儿湿润:“对不起,我...我再去拿一盘。”

女人勿忙跑走,意味不明。

许之娮没多想,换礼服期间被秦斯宝软磨硬泡着要她哥联系方式。

她抿唇想了想,有些为难:“哥不让我随便给人微信。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多女生找我要他联系方式,我那时候不懂她们想干什么,问一个给一个。”

“后来我哥说,他每天被上千条消息轰炸,为此错过了一个朋友最重要的消息。他把我骂了一顿,我现在不敢给了。”

“好可惜。”秦斯宝失落神情不似伪装。

偏偏,许之娮心思软,为之动容:“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必须经过我哥同意。”

敬酒环节,许之娮不会喝酒,对酒精过敏,于是用无糖酸奶代替葡萄酒敬客。

到高中同学那桌,靳商周跟他们班同学叙旧,而许之娮光顾着侧耳听秦斯宝说话。

谁都没注意,角落里有个妆容浓艳的女人端着奶酒往许之娮杯子里倒,颜色和酸奶无差,倒完举杯碰她酒杯。

她没留心,抿着杯子喝了口。尝到甜味她眉头轻蹙,又喝一口,和酸奶口味不同,隐约能尝到酒精涩感,很淡。

她硬着头皮喝完,转身找靳商周:“你先聊,我去小姨那桌坐会儿。”

“怎么了颜颜?”秦斯宝跟她走。

她摇头,“没事,天气热,有点儿不舒服。”再者,从昨晚忙到现在,胃里空荡荡得不舒服。

走到小姨那桌,许之娮手掌顺其自然地从后面搭着盛鸣乔肩膀,拍了拍,旋即坐他右侧空位,笑着叫了声:“哥。”

“嗯。”盛鸣乔目光落她脸上,片刻,淡淡收回,“舍得从京城回来了?”

“哥,你也取笑我。”

“刚才没有,”他笑,“现在我承认,是。”

闻言,许之娮也垂头笑了:“好吧哥哥,你说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盛鸣乔比她大三岁,算是青梅竹马。

许之娮打小跟条尾巴似的黏着盛鸣乔,直到高中毕业,她独自离开梧林没一句道别,而盛鸣乔在洄海读书,久而久之联系淡却。

今天再见,还挺无措。

许之娮偏头看了眼秦斯宝,这人更怪,头不敢抬,指甲抠着灰色桌布看起来特害羞,就像“小猫看见老虎,奄奄一息”。

她本着旁观者的心态,突然问盛鸣乔:“哥,你为什么还不结婚?”

本着好奇,又问:“洄海是一线城市欸,你这么优秀大学四年不可能没交女朋友吧?瞒着小姨难道是怕她不同意?”

盛鸣乔哼笑一声,“都结婚了,还一样爱管闲事。”

“那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

原以为他会冷漠拒绝,却发现,他视线往左偏了四十五度,薄唇虽扬却蕴藏说不明的苦涩,嘶声冷清:“好,不如你帮我问问她,要不要跟我重头再来。”

她?似乎意有所指?许之娮顺着男人视线方向看过去。

昏暗灯光底下,空无一人。

可那面银制墙体折射出繁杂奢华的婚宴现场,许之娮能看见许多人的身影,宾客来来往往,伴郎伴娘说说笑笑。

她很费解,“哥,你说话不要模棱两可好不好。”

“行了,好好当你的靳太太吧,我这辈子本来也没准备结婚。”盛鸣乔摸着右手尾戒,周身气压低到极点。

许之娮以为,听到这样的回答,秦斯宝大概会放弃。

却在晚宴快结束时,听到秦斯宝不可思议说,她决心要追盛鸣乔,不管结果如何,她想为她的初恋拼博一回。

这女人向来有种,许之娮没准备插手。

敬完酒,靳商周坐到许之娮身边来,一会儿帮她夹菜,一会儿看她笑,他也笑,倒真有夫妻和睦一家人的感觉。

看到那一幕,老许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半。才幡然惊觉,女儿真要属于别人了。

涂芈怕他败坏气氛,也怕舍不得女儿,婚宴一结束便让老许招呼女方亲戚离开。

宾客行色匆忙,许之娮追到电梯口,兴致也不涨:“爸妈,小姨,哥,这么快就要走吗。”

“不能留下来陪我一晚嘛?”她下意识染着浓浓鼻音撒娇,却没意识,她快哭了。

“都怪你爸,他刚想起来,家里被子还没收呢。”涂芈笑着,拖拽老许手臂让他快点走,“别墨迹了,马上下雨,我看你晚上盖什么。”

老许赖着不走,鼻尖红红的:“女儿,别送了,就到这里吧。晚上早点睡,少熬夜,工作不重要,天塌下来爸给你发工资。早上起来一定要吃早饭,身体最重要。”

“女婿你记得,每天早上要给七七煎两个溏心蛋,她就爱吃那个,还有……”

“行了,又不是见不到了,”涂芈眼睛噙着泪光,忙转身摁电梯,“赶紧的吧,电梯都快来了。”

“妈。”许之娮踩着高跟鞋,一下子撞进涂芈肩膀,顺势搂住老许脖子,“妈,老许,我不想嫁了。”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二十七岁也会跟爸妈撒娇。

涂芈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扯掉许之娮搂紧的手臂,将女儿向后用力一推:“矫情鬼,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想我和你爸。”

人总是经历失去才懂珍惜,以前许之娮不懂,只知道一味逃离涂芈的叨唠。

如今嫁给一个不爱的人,看着最爱的人即将离开她身边,她才恍然,亲情对她而言,凌驾于爱情,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看着一家子走进电梯,再矫情也没用。

老许抬高手臂冲她招手,小姨挽着盛鸣乔手臂笑着看她,临关门,涂芈破天荒地给了她一个飞吻Kiss:“回去吧,过两天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话音落,眼前只有她孤伶伶的身影。

下一秒,靳商周侵占她侧身安全距离,她视线低垂着,默默将头歪下来靠着他手臂:“我现在还能后悔吗?”

“休想。”他笃定。

许之娮沁出笑声,“开个玩笑,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她视线落到他左前臂,下意识皱眉,“小耳朵抓的不是你右手腕么,为什么你左手也有伤?”

靳商周卷下衬衫袖口,漫不经心没实话:“自己咬的。”

她扯笑:“我好骗嘛?”又狐疑,“该不会是,上次被铃铛咬的吧。”

靳商周没回答,锁骨处的红疹愈发殷红,他抬起手臂,却被许之娮握住虎口抓下来:“别挠,会留疤。”

她声音有种魔力——止痒。

晚些时候,许之娮拿着休闲装到更衣室换,小耳朵守在门口,而靳商周坐在沙发上等她回酒店房间休息。

更衣室有镜子,她后背痒得难受,于是照着镜子看了看,后背爆出大面积红疹,想挠又怕留疤,料想是酒精过敏便没在意。

换完出来,她瞥向梳妆镜里的他,想想还是提了一句:“要不你去医院看一下吧,过敏不是小事,狂犬疫苗也要打。”

听到“医院”俩字,靳商周翻书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又一本正经玩笑:“靳太太是在担心我吗?”

“……”厚颜无耻。

许之娮本不想理,却有意夸张说:“你没看新闻么,一个男人被狗抓伤之后没及时打狂犬疫苗,没撑两天就死了,死之前还一直模仿狗叫。”

“那人我还认识呢。”她说。

“是吗,”靳商周不以为意,“是谁?”

“就坐镜子里呢。”她盯着他,指向明显。

旁边收拾东西的化妆师忍不住笑了,也点头配合:“是啊,前段时间我朋友老家就有一个男的被咬之后没去医院打针,现在见着人就跟狗一样追着人咬,人不像人狗不像狗,脸都丢尽了。”

“那可不,”许之娮大肆厥辞,“到时候各大媒体都会报道,‘某公司董事长一夜之间成了狗’,我要是他老婆就连夜搬家换个城市住,顺便再找下一个男朋友……”

好一招激将法。

靳商周合上杂志起身,手背线条绷紧抄入西裤兜里,“没领结婚证以前允许你想一下,但恐怕靳太太要失望了。如果那个人是我,变成狗以后咬的人,只会是你。”

许之娮愣住,“你咬一个试试。”

男人应承下来,“好,磨尖牙齿等你。”

她失笑:“我没跟你开玩笑,铃铛脾气暴躁,很可能有狂犬病,你是想死吗?”

靳商周若有所思,喉结滑动频率变快。

看着他,又想到他刚才听见医院两个字的反应,许之娮豁然明朗,笑声清脆:“你怕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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