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珈铭只是一个愣神。
他看到傅如霜被郑隼的保镖护在身后。
他也不再纠结其他。
人救回去就好。
至于郑隼是和傅如霜结婚还是继续追宋星澜。
他也只是个看客,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等到结局。
“卧槽!”突然。
疼痛,羞辱,愤怒。
在地上天灵盖上飞小鸟的常喆恢复了一点神志。
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庄珈铭去死。
他几乎是抄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匕首,一个跃起,就朝身边的庄珈铭身上扑来。
庄珈铭不过是贪婪的看了郑隼一眼,就别过眼去,狠狠的把步伐虚浮的常喆踹在地上。
常喆不肯放过他,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庄珈铭的脚裸。
配合默契的高个子小弟乘机夺过刀子就朝庄珈铭的面门劈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这飞快的一瞬又仿佛被定格一般,被无限的拉长。
庄珈铭的记忆里,每一次在类似生死搏斗的场景里,好像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这些庄彬炳一直要求他扩大登津公会人员规模。庄珈铭知道,没有人愿意成天提心吊胆被仇恨和恩怨牵扯着活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庄珈铭有做过随时没有以后的准备。
庄小槑快成年了,他也没有其他的牵挂。
现下。庄珈铭觉得这一刀要避不过去了。
因为他的腿被常喆狠狠的抱住,他只能极限的闪躲
并没有用处。
最后一刻,庄珈铭想转身去看刚刚郑隼站着的位置。
他还想再看一眼。
只是——
已经看不到了。
匕首的寒光劈头而下。庄珈铭只觉得面前一黑。
——
他被一个软软身体抱在怀里。
他被紧紧的按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四周伴随着嘈杂的尖叫和怒吼。
“庄珈铭!”庄珈铭的耳畔听到的是他最喜欢的人叫他的名字。
然后是刀刃隔着胸膛刺破身体,划破皮肉神经。
“郑隼……”庄珈铭喃喃了一句。
下一瞬,他就像疯了一样一脚踹开地上的桎梏,红了眼眶地要杀出去。
周围很多人冲了上来。
郑隼把他抱得很紧很紧。动弹不得。
……
常喆和小弟是被警车带走的。
庄珈铭不知道傅如霜去了哪里。
他被蒋朔和郑隼的几个保镖单独带上救护车。
郑隼背部中了一刀。不在要害,没有伤到脏器,男人脸色苍白,一直皱着眉。
庄珈铭知道郑隼的伤没有太严重,心里就松了下来。
随行的警察在医院做完笔录,要求庄珈铭回警局继续配合调查。
郑隼已经被带去操作室处理背部的伤口,却是在他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跟上来一起回了警局。
一个晚上漫长又繁琐。
郑隼在后半夜发起了高烧。
庄珈铭耐着性子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毕,小声的对郑隼说:“你快回医院吧。”
“不行。”郑隼皱着眉,满头虚汗地摇摇头。
“为什么?”
“你让我回去,是准备进去再给常喆两刀,还是去和他们哪个男人睡觉?”郑隼说话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情绪,他们就坐在派出所的办事大厅里。半夜处理事务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大厅很安静,于是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看来。
庄珈铭愣了一会儿,仿佛才听懂了郑隼话里的意思。
“可是……你发烧了。”庄珈铭的声音都抖了。
“庄珈铭。你在我这里的信用是零。”
好一会儿。
“好。”
“和我说说,你好什么了?”郑隼没什么力气,想转头去凶人,扯到背后的刚缝好的伤口,疼得眉眼都抖了起来。
“我是骗子……所以你先回医院,好不好。”庄珈铭担心难过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的。
他在心疼。
自己那么在意的郑隼。
中午还给自己夹菜,温柔的给他剥橘子吃,把一块苹果派很自然的平分,分给他一半的郑隼。
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庄珈铭的愤怒,心疼,愧疚和亏欠,快要把他的心胀满。
他没有发现,自己在鲜血面前没有产生应激。
他满心满眼的只有郑隼。
……
浅湾公寓。
半夜热闹了一阵子。
齐欧带来了全套设备和团队,郑隼的刀伤让他只能趴着,等他的体温降到正常的温度,私人医生把病人的护理方式林林总总几十条细节全部告诉庄珈铭,乌泱泱的团队和仪器几分钟内就神奇的撤离干净。
偌大的浅湾公寓里。
只有庄珈铭和受伤的郑隼。
庄珈铭很乖。
在公寓里很少发出声音。
在郑隼睡着不小心翻身扯到伤口难受的时候,安静的抱着他调整到舒服的位置。
庄珈铭遵医嘱喂病号饭的时候,眼睛被热气熏的红红的,睫毛长长的像一个小扇子,一下一下的很可爱。
“我的伤,是帮你挡的。”郑隼舒服的侧身躺着,身上轻快了不少,言语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嗯。”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为此负责。”郑隼用着商量的语气。
“嗯。”庄珈铭的长睫毛扬起,眼睛湿润又干净:“在你好之前,我来照顾你。”
郑隼心想。这个人明明在和别人博弈的时候牙尖嘴利满不在乎,头脑清醒。
怎么到自己面前就小心翼翼的那么好骗。
还是李娥说的是对的,苦肉计,男人根本受不了。
于是伤员继续站着道德优势,继续欺负内心愧疚的人。
”你先告诉我,如果我不带你来浅湾,你现在想去做什么。”
庄珈铭沉默了很久。
郑隼知道他的答案挑挑眉,继续故意的试探:“我是一个需求很高的病人。”
“……”
“需要随叫随到,要陪睡,还挑食,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走远。”
"……"
"我恢复起来也很慢。"
“好。”
庄珈铭一副乖乖听话任由郑隼为所欲为的模样。
“那你说,我的误工费要怎么算?”郑隼不准备给庄珈铭一点心安的机会。
“……”
“我先记着,以后你看情况还,怎么样?”郑隼等了好一会儿才笑。
“好。”
……
于是天亮了。
庄珈铭和衣躺在郑隼的身边,抓着他的手睡得很浅。
郑隼让他牵着。理由是“我动的时候你需要第一时间阻止我压到伤口。”
郑隼的每一句话都像命令。
庄珈铭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
郑隼的确是一个需求很高的病人。
郑隼需要听音乐
需要看新闻
需要处理公务
需要按摩
需要午睡
需要洗漱擦洗
需要开加湿器
需要上厕所
需要换药
需要看晚霞
需要侧着抱着人不睡觉纯聊天
庄珈铭和郑隼并不是第一次同居,在鲅鱼圈的那一周他们早就足够了解彼此的作息和个人喜好。庄珈铭并不觉得郑隼需求很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乐此不疲的陪伴着郑隼,想尽一切办法让喜欢的人更舒适一点点。
每天早上十点,齐欧的团队会乌泱泱的来一群人和仪器,会在三十分钟后乌泱泱的消失不见。
庄珈铭记得郑隼以前家里冰箱里会有阿姨做好的饭菜。但是现在阿姨每天神出鬼没,她并不做饭,只买来医生嘱咐的病人食谱的食材,打扫好卫生就安静的离开。
庄珈铭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郑隼没有再发过烧。
郑隼很快可以仰头睡觉不再难受。
郑隼可以一个下午在书房处理公务。
郑隼可以支着脑袋坐在厨房岛台之前庄珈铭座过的位置,看着他做一日三餐。
郑隼喜欢和他说话问他很多很多的问题。
庄珈铭就一边给郑隼准备的锡兰红茶里点进浓浓的牛奶,让他看到蝴蝶一样的奶花在红茶表面展开的美景,一个一个慢慢的回。
“我喜欢绿色。”
“最喜欢吃的水果是橘子。”
"喜欢春天,因为冬天太冷。"
“喜欢做饭,但是不喜欢打扫厨房。”
庄珈铭会边说这些,边找来郑隼家的温茶炉,点上蜡烛,把吃剩的橘子皮放在烤网上面烤上几分钟,让浅湾的公寓里满满的变成温暖的橘子皮焦香味。
郑隼喜欢这个味道,于是拉着他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了一下午的书,庄珈铭会窝在他的怀里闻着橘子的味道,补瞌睡。
……
也有很多时候,郑隼的问题,庄珈铭回答不出来。
他就安静的不说话,只忙手上的活。
但是郑隼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庄珈铭会有一种错觉。
好像郑隼在吃醋。
在吃自己的醋。
很酸很酸的那种。
郑隼会问他,那天如果常喆要求,他会不会真的和他做那事。
庄珈铭红着耳根摇头。
郑隼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故意问:“那我呢。是我,你愿意吗?”
庄珈铭点头。
郑隼还是那样的看着他。他问庄珈铭要怎么证明。
庄珈铭抽了纸巾在一个角上折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对折,扭转,然后把全部的纸巾扭起来变成玫瑰花的样子送给郑隼。
郑隼很高兴的收下,但是还是问庄珈铭要证明,于是庄珈铭只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
最后面红耳赤的被郑隼擦干净脸,在眼角轻轻的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