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虞垚诧异于眼前这特殊的交通工具，她愈发怀疑起来，愈发好奇起来86749部队的真实性。李健力在观察虞垚，从她进入办公室后便开始了这种观察，这个稚嫩却满是主意的女孩，丝毫不像是一个兵，依然是一个学生，他想：‘适合我们那吗？’不知道，但他初步是满意的。

“你知道你演习的时候和谁对抗吗？”李健力和虞垚聊了起来，他希望这种初步的满意变得更有说服力。

“原来蓝军是你们啊，首长。”虞垚恍然。李健力点点头，赞赏着：“你技术真的很厉害，毙的我们满地找牙，特别是最后那个烟花，很有个性啊。”虞垚露出一个卖乖的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得意。

“我们信息中队的人都很想见到你，特别是听说还是个小姑娘。”李健力又补充了一句，这让虞垚瞬间不爽，立刻反唇相讥起来：“是啊，小姑娘把他们打趴下了，多新鲜呐。”随后又想起这是在部队，硬邦邦的补救了一句：“首长。”

李健力反倒更加兴奋起来，“哎，你就保持你的这个劲，待会到了好好给我收拾他们，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虞垚不想接茬，她看向窗口，盯着逐渐变得模糊的营区发起呆来。李健力看着虞垚，满意于她刚刚不服气的态度，他喜欢这样内敛却自信的人，他们通常会在枯燥的环境里更持久、更长期。

“你今年真的只有19啊？几岁上的大学啊？”李健力开始闲聊起来，他开始好奇起其他的事情来。

“报告，13岁。”

“13岁上大学适应的了吗？”

“报告，适应得了。”李健力看着虞垚不配合的样子暗自发笑，决定直切主题：“你和你们团长说两年一到就要退伍是真的假的？”

“报告，真的。”

“放松点，认真回答，为什么？”李健力严肃起来，他可不希望这是真的。

“报告，因为我在部队发挥不出来我最大的优势。退伍回去接着搞研究比较适合我。”虞垚认真说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而且我想要的部队也实现不了。”

“有什么部队还能满足不了你？普通部队可能实现不了，但我们信息大队你想要的全都有。”李健力不以为然，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他那更好了。

虞垚却没有解释，因为那些期望在信息大队是更不可能实现的了，新兵连之后她再也没有摸过枪了，心中残留的激动与遗憾时时跑出来，让她愈发的渴望而不可得。李健力也没有再追问，他坚信虞垚想要的那些信息大队都可以满足，这个女孩只是还没有去，只是还不清楚。

并非虞垚所想，86749部队不是一个独立的研究所，从直升机近地到降落，她看到了许多远超研究中心应该配备的建筑设施。随着走进深入，一个完备独立的部队呈现在了虞垚面前，尽管眼前的并不是全貌，可她已然决定少问、少看、少说，老老实实交流学习后返回三连。

李健力惊异虞垚的沉得住气，并愈发满意又愈发的想逗弄起这个小小大人，于是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哎，虞垚，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虞垚才不上当，她转头敬了个礼，超大声地喊：“报告，这里是86749部队，我的任务是到信息大队学习交流，我严格遵守保密原则，不探听该部队的任何信息。”

路上的尉官们都扭头朝两人看了过来，李健力扶额，朝众人挥手示意无事，虞垚一脸得意，她朝李健力挑挑眉，一边云淡风轻的朝那群尉官们敬礼。

信息大队的生活简单而独立，除了每天早晨的体能训练外，剩余时间全都在机房里度过。这里正如虞垚所想，这里是一个秘密部队，拥有独立的食堂，独立的后勤，远高于三连的仪器设备，高素质的技术人员，以及他们无比坚定的信念。尽管她还没有见到过这个秘密部队的其他人，也许见到过，但虞垚并不能分辨出来，只因这里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作训服，拥有同样的气质，他们是真正训练有素的军人，虞垚暗自评估。

在交流结束的最后一天，李健力又问了虞垚同样的问题，他想让虞垚留下来，可依旧是拒绝，虞垚已决定好了自己要走的路。

短暂的春天很快就过去了，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又有一些改变。三连要新增一个信息对抗班，与此同时一班和二班收到了一个全体三等功的嘉奖，虞垚受到了单独的二等功嘉奖，关于那场演习的所有在虞垚心里已近淡去，但对于整个部队，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虞垚已经很少再想起枪，想起射击，她全新全意的投入在信息化建设的洪流中，感受着那份流淌在三连血液中的、她还从没有认真承担起的责任。在这大半年里，虞垚开始理解一些东西，开始尝试改变一些想法，她把这些改变了的归于成长，把那些得不到的看作遗憾，因而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趋于平静。

奇迹，希望总在绝处逢生。五月，虞垚在连长办公室见到了《关于选拔女子特种人员相关通知》的公文通知，颤栗，极度兴奋，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压在心底的平静又沸腾起来了，根根汗毛都在舞蹈，个个毛孔都在吟唱。

李沐时并不知道虞垚埋在心底的想法，他以为虞垚这样的人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他只是例行公事，执行命令，可虞垚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意料。他在这个总是“淡淡”的女孩眼中看到了迸发的激情和野心。

“你要参加吗？”李沐时确认到。虞垚点点头，看向连长，她在等一些还未说出来的劝阻。

“行，我给你报上去。”李沐时什么都没说，痛快的摆摆手让虞垚回去接着训练了。虞垚看向连长，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直视，她想，他们是同类人，执着、骄傲、理想长存。

通讯营报名的女兵总共有21人，所有人将会和其他报名女兵会合，在选拔营进行培训和考核。一切都是未知，她们又成了新兵，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可热情和希望却洋溢在心头。

虞垚和王卓又依偎在了一起，她们小声讨论着，猜测着车子会驶向何方，可无论驶向何方，虞垚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舵手，做好了成为一名车长，她要让命运赐予她的奇迹成为长久的真实，成为可控的未来，她从没有如此的坚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