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结束后的第三天，虞垚又坐上了直升飞机。王卓，谢芳芳，魏佳洋和另一个入选叫顾万里的坐在一边，虞垚和选拔时态度嚣张的三个考官坐在一边。气氛有点尴尬，她们都不想说话，于是谢芳芳和魏佳洋开始假装睡觉，王卓则贴着窗户朝下看，虞垚开始在脑子里回忆某本书中的内容，所有人都盼望着飞机降落。

“你们不会生气了吧？”态度嚣张的考官居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摆出一副要和她们谈心的架势。谢芳芳作为五人中军衔最高的，充当起了临时发言人。

“报告，不会，这是选拔，我们都明白。”

“唉，小列兵，你呢？”虞垚被捣了一下。

“报告首长，不生气，各职所司而已。”

“我们这可是第一次来女兵，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们是谁？”

“报告首长，想。”王卓期待的看过去，其他人也都在好奇。

“老A，听过没？”众人纷纷摇头，“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了，只要你们能留下来。”

“留下来？我们还要选拔是吗？”虞垚反问，她一直思索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悬着的心掉了下来，是落地的踏实，其他四个人却吃惊极了。

三个人满意虞垚的敏锐，更满意面前四人的吃惊，恶作剧得逞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虞垚也终于明白了这三个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说他们的名字，不是不屑，只是没有必要——也许经过几个月，她们就会无声的离开，离开这个所谓的老A，谁会告诉一些注定要离开的人姓名呢？

飞机降落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虞垚默念着86749，原来老A就是86749。她们被领着进入腹地，这是和信息大队完全不同的方向。五人开始遇到越来越多的军人，虞垚和王卓的手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这里的军人职业化，我们这就没有过列兵！”选拔时的那个主教官幸灾乐祸，另一个在旁边补充到：“破纪录了，哈哈。”只有一个人依旧默不作声，但嘴角却浅浅的扬起了。

五个人被迫接受每一个人的注视和打量，最终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军营楼前。营房前站着一个看起来书生气的少校和一个满脸不耐的上尉，主教官那高深莫测的脸在见到那两人后终于变了，变得谄媚和讨好，他敬了个礼，笑着说：“吴哲，齐桓，人给你带来了。”手漫不经心的朝她们一指。那个少校温和地说：“辛苦你了啊，蒋磊。”满脸不耐的少尉没有理他，只径直朝女兵们看来。

‘原来这个变脸大师叫蒋磊啊’虞垚想着，一种预感也随着黑脸上尉的靠近而升起——她们未来的日子绝不会好过。无论面前的这出戏是否是演的，他们透露出来的那种想要好好折腾她们一番的傲意在虞垚看来却是真的不能再真。果然，黑脸上尉踱步到她们面前，摊开手中的本子，满脸晦气地问：“例行公事，姓名和单位！”

五个人开始依次介绍，黑脸上尉翻着本子刷刷划着。顾万里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被狠狠一吼，伴随着的还有肩膀处的被那黑脸上尉猛地一击，他训斥到：“没吃饭啊，声音跟蚊子一样！会不会当兵？”顾万里霎时面色涨红，她扯着嗓子又吼了一遍，结果肩上又挨了一下，黑脸上尉依旧不满，他嫌声音太大，过于刺耳。

顾万里气的胸腔起伏，可却无可奈何。后面那个少校也慢慢踱步过来了，他像是阅兵一般绕着她们转了一圈，停在虞垚和王卓面前，像看到野生熊猫一般对着黑脸上尉说：“齐桓，这还有俩列兵，咱们A大队创建以来有出现过列兵吗？”虞垚终于区分出来这俩人。齐桓听见吴哲的话也靠了过来，像是才发现一样，大声嚷嚷：“什么破烂都往我们这送！列兵！这像话吗！”

王卓羞红了脸，虞垚倒是一脸无所谓，她本来就是列兵，在尉官面前不够看，在这个上校面前更不够看。可王卓忍不了，她不可置信这些人大咧咧的把军衔等级当成一种阶级，她大喊到：“报告！”

“说！”

“列兵也是兵！”

齐桓和吴哲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带着一种小团体特有的优越感相视一笑，随后齐桓便猛地推了一把王卓，轻蔑地说：“列兵，兵豆子，还不服气！”

这种羞辱绝不会轻易停止，两人又开始对她们的行李进行盘问，所有的行李都被齐桓踹了几脚后才被几个相同制服的人带走。少校同志似乎格外对虞垚的背囊感兴趣，他捏了捏，又拍了拍，不可思议地问到：“列兵，你的行李呢？就这点？”

“报告，是的。”这句话不知又怎么惹到了齐桓，“还算有自知之明，轻装上阵，淘汰的时候走的快！省事！”他嘲讽道。

虞垚深深觉得这个上尉同志好像那青春期的小孩，连路过的狗都要对着叫喊两句。她不想让他俩好过，想了想，大喊报告。

“说。”

“教官，请问给我们提供卫生巾或卫生棉条吗？”虞垚心满意足的看到黑面上尉被噎住了，旁边的少校也呆了一下。但这胜利只有短短三秒，随后她的肩膀就收到了齐桓的赏赐。

“就你屁话多，所有人跟上！”

她们跟着走上了窄窄的楼梯，楼梯口有两名哨兵，在她们进去后立刻又用身体封住了入口。齐桓边走边讲规则，一连串的不许被吐了出来，坐牢也不过如此。在冗长的不许后，齐桓终于屈尊面向她们，接连赏赐了五个编号给她们，随后一脚踹开旁边的门，一把将王卓和顾万里推了进去，大喊着：“25，26，你俩的狗窝！”门被“哐”的拍上了，发出一声不能承受的吱呀惨叫。虞垚暗自咋舌，终于理解了脚下的这个营房为何如此凄惨。倘使每有一人受训就要被如此对待一次，那便是采用军用材料盖楼也是维持不了几时的！

齐桓又如法炮制的把谢芳芳和魏佳洋塞了进去，虞垚则在最后才被推了进去。宿舍很小，只能容纳下两套高低床，墙角摆着一张长桌，两把油漆斑斑的凳子塞在里面。宿舍里已有两个穿着空军常服的尉官，她们正站着看了过来。

虞垚朝两人敬礼，在齐桓骂骂咧咧的背景音中朝两人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15号虞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