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知言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第二天起床，林知言就受到了李楚湘电话的狂轰乱炸。

昨晚发生的事情，《训练营》的工作组已经把情况反映给所有练习生的经纪公司，并重申若再有下一次便取消参赛资格。被工作组打了一个小报告，参与闹事的艺人们自然免不了被自己的经纪公司一顿痛斥。并且，为了严格管理，工作组连夜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例如没收艺人的手机，艺人需要请假才能外出等。

“好啦，行啦，我下次不敢啦......”林知言对着手机一顿忏悔。

那边的李楚湘一会儿是苦口婆心地劝告，一会儿又是义正言辞地责备，唠叨个不完。不过，李楚湘把这事儿压了下来，还没上报给公司高层。

“好啦，好啦，不说了，我要洗漱啦。待会儿手机就要上交啦，要找我只能去联系工作组的人啦......”林知言和李楚湘多唠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昨晚的那个老头便来到了林知言的寝室收手机。

虽然挺不情愿，但林知言整个寝室还是自觉上交了手机。

林知言洗漱完毕了之后，便和寝室的其他三人一起去了宿舍区的食堂用早餐。

林知言、武美宣和张菲儿三人的眼眶都是黑乎乎的，明显没睡好，呵欠连连。而没有参与的许星星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总是愁眉紧锁的。

坐在食堂的餐桌上，林知言问：“今天的活动是怎么安排呀？”

“今天是排练呀，三天后就是导师考核。”武美宣一边补着妆一边说道。

张菲儿问：“你们都准备了什么表演呀？”

“胸口碎大石。”林知言啃着一根油条，随口说道。

其实到现在林知言也没有确定下来自己的表演。表演钢琴？可自己就学了那么一两首曲子，还是像生日快乐这些曲子，自然拿不出手。跳舞呢，完全不会。说到唱歌吧，没经过声乐训练，只有一个大粗嗓子，唱啥歌都能让人汗毛竖立。恐怕能够表演的，真的只有胸口碎大石了。

林知言现在才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为什么头脑发热来参加这个节目，这不就是公开处刑么。

林知言反问：“菲儿，你准备好什么表演了吗？”

“嗯，就准备跳个舞吧，我以前学过一些舞蹈。”张菲儿说。

反观武美宣在旁轻松地哼着小曲，没有半分压力。这个也是自然的了，从一个专业的女团出来，唱跳能力都不会差，面对这次的考核就算名次不是第一也不至于是倒数。

“晶晶，你呢？”林知言对坐在一旁不曾发言的许晶晶说。

一直精神恍惚的许晶晶这才回过神来，她吞吞吐吐：“就...就唱跳呀，也没啥特别的......”

林知言察觉到许晶晶一直是神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是参赛压力太大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不问。

四人都用过早餐后便前往练习室。

四人进了练习室，室内空无一人。四面的墙壁都是硕大的镜子，室内的一个角落孤单地蹲着一台电子钢琴，还有两个角落挂着两台摄像机，仅此而已。

“呀，老师还没来呀，再不来我都快困死了。”武美宣把手臂搭在林知言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也好困呀，昨晚没睡好......”林知言的头靠着武美宣的头，昏昏欲睡。

忽然，林知言感觉自己的隐私部位静悄悄地爬上了一只手，还用上了十足的力度。

“好呀，你这流氓，居然袭胸！”

林知言一把抓住武美宣那只行凶的手，用力一扭，把手反扣在武美宣的背上。

“别，大哥松手呀，疼疼疼......”武美宣痛苦地求饶。

张菲儿在旁连忙劝止：“你们别闹啦，这正录着节目呢。”

这就是女孩间的一些恶趣味，难登大雅之堂，但也能闲度无聊的时日光。

两人才想起来在录节目，连忙停止了打闹，上一秒还是个三岁孩童，下一秒便成了端庄的淑女。

但两人的举止被摄影机拍了个正着。至于这一段会不会被播出来，那就要看后期剪辑师的造化了。

这时，练习室的门打开了，走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身穿着一套嘻哈服的女子。

林知言看着这两个人觉得面熟，一定在一些综艺节目里见过他们，但就是记不起名字。

“老师好！”林知言四人一起鞠躬致意。

“同学们好。”两人也鞠躬向林知言四人致意。

男子说：“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郭玮，是你们的声乐老师，这位老师叫梁青，是你们的舞蹈老师。”

郭玮是一个挺有名气的唱作人，这个梁青也是时常出现在综艺里。

郭玮说：“因为三天后就是节目组的第一次考核了，所以，现在需要看看你们的准备如何，然后给出点意见。”

武美宣率先站了出来，表演了一段唱跳舞蹈。无论是歌曲的音准本身，还是舞蹈的节奏感、力度都可以算得上优秀，虽然也可以挑一些毛病，但相比之下，武美宣已经是出类拔萃了。

在旁的两位老师对武美宣一直是赞不绝口，这也足以看得出来武美宣在这次比赛中的竞争力了。

这武美宣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一到了唱歌跳舞完全换了一副皮囊，扎实的专业功底下散发着引人沉醉的魅力，看得林知言啧啧称奇，自愧不如。

紧接着是许晶晶。自林知言和她见面以来，许晶晶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羞于启齿。但是一到了唱跳，许晶晶没有半点含糊，也像换了一番头面，从心底里散发着一股不屈服的自信。

许晶晶干净利索地跳了一段现代舞并且完成了一段说唱。私底里一个羞羞答答的丑小鸭，一站到了舞台中央便成了一个展翅翱翔的白天鹅。唱功方面稍显弱了些，但是舞蹈功底仿佛比武美宣更为优越。

看着两个专业素养极高的室友，林知言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了。

“菲儿，到你了。”郭玮说。

“是......”张菲儿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张菲儿跳了一段宅舞，并唱了一首动漫主题曲。

她是网络女主播出身，在歌舞的功底上自然比不上经历过练习生训练的武美宣和许晶晶。选取宅舞和动漫歌曲也是由于平常直播时和这些东西接触更多，更为熟悉。

两位老师看了张菲儿的表演后，相互低声私语了几句。

张菲儿涨红着脸，低下头，就像个小学生等着老师点评一般。

过了一会儿，郭玮发声说：“菲儿，你的声音底子还是可以的，就是练习时间短了些，所以还是会有挺多的不足。”

“你的舞蹈上的缺点可能更加明显些。你所选的舞蹈的动作稍显简单些，容易学，但竞争力不足，上台比赛比较吃亏。”梁青补充说。

“是......”张菲儿听了点评，有点无地自容。

“好了，现在轮到林知言同学了。”郭玮说。

“是，老师......”林知言干笑一声，畏畏缩缩地站到两个老师身前。

“知言，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呢？”郭玮问。

“我...我唱首歌吧......”

于是，林知言张开她那把大粗嗓子，唱了一首王菲的《约定》。

选取这首歌的原因无非在于旋律比较简单，节奏轻缓，虽然不能演唱得很出色，起码还能完整地把歌曲给唱完。

不管三七二十一，林知言“哦哦呀咿”地把歌曲唱完后，心里长叹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唱得不怎么样，完全不敢去看两个老师的表情，只是乖乖地等着两个老师的责难。

林知言猜的也没错，两位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像灰暗的水泥。

两个老师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

“知言呀，你......”郭玮欲言又止。

两老师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知言，你的水平是非常不足的。”郭玮忖度了一会儿，说道。

“是的，老师。”林知言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平淡地回应。

林知言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呢？只是，她的心态从来都是很平和，也没想过自己能出道，来参加这个选秀只不过为了完成公司安排的任务罢了。

她没像张菲儿那样羞得满脸通红，也不怕两位老师的猛烈批评，只要不是人身攻击她都能接受。

郭玮说：“你的气息有点漂浮，从而导致音准不够准确，而且完全在挤着嗓子在唱歌。你要知道气息的运用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歌手的基本功。”

“你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郭玮苦口婆心道。

“是，谢谢老师指导。”林知言鞠了一个躬，然后慢慢退回到几个室友的身边。

紧接着的，便是每个老师一对一进行辅导。

林知言的问题最多，自然受到两个老师的关照也最多。

郭玮从林知言的咬字、气息、音准等方面一一进行调校。

张菲儿的舞蹈方面不够突出，梁青也根据张菲儿自己的个人能力给她重新设计舞蹈动作。

反倒是武美宣和许晶晶受到了冷落，被老师晾在了一边。老师这么做自然也是因为两人的底子好，足以应对考核，而林知言和张菲儿的缺点多，两老师首尾不能相顾。

武美宣端着茶水，看着那边唱破音的林知言拍手大笑，还悠闲地抖起了小腿。仿佛林知言长在武美宣的笑点之上，林知言的举手投足都能引起武美宣的捧腹大笑。

“哎，你看看她，哈哈哈，太好笑了。”武美宣拍了一下许晶晶，然后指着那边正弯着腰、扭着屁股学习舞蹈的林知言。

许晶晶只是敷衍地笑了一声，脸上的愁云始终挥散不去。

武美宣尴尬吐了吐舌头，有点自讨没趣。

这天，整整练了一个白天，从声乐到舞蹈。

林知言累得全身的骨架都快要散架了，只得趴在武美宣的背上行走。

回到寝室后，武美宣伸了个懒腰，长嗟一声：“哎呀，太累了，我先去洗澡啦。”

林知言倒头便趴在了床上，叫苦连天。

“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想好好比赛下去......”这时一个哭声从寝室外传了进来，听着像是许晶晶的声音。

好奇心作祟，林知言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来，出了寝室的门。

只见许晶晶躲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哭诉。

这个角落摄影机拍摄不到。

林知言身上没有带着麦克风。

她慢慢走了过去。

正打着电话的许晶晶看见林知言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好了，先这样吧......”随即挂了电话。

林知言记得许晶晶已经把自己的手机上交了，没想到她手里还藏着一台手机。

林知言走到角落里，温声问道：“晶晶，是有什么事情吗，你的脸色很差。”

两人此刻都没有带麦克风，摄影机也拍摄不到，这段对话是不会录进节目里的。

许晶晶此刻的泪容像风雨摧残后的花卉，惹人怜惜。

“我没事......”许晶晶站起身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真的没事吗？”林知言又问。

“真的没事......”许晶晶抛下了这一句，默默走开了。

林知言感觉到疏远。许晶晶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林知言就是想要施以援手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