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纱网罩住的窗户外风声不断,公寓内安然祥和。
香炉紫烟、丹青墨画。柔软的皮毛铺了满地,上面零散地放着几个玉质的小剑,像是贪玩稚子落下的玩意。
再将目光放开——整个屋子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物,只随意地在地上、桌边放了点俭朴的纸雕小灯,别有一番意味。
獬豸将自己的脸努力贴上玻璃窗,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个小玉剑看着怎么这么像寒天玉髓凝成的啊?
纸雕小灯还在变换着花开花落的场景,栩栩如生、惹人心生喜爱。可那镶边的白色长棍却怎么看都有点像是传说中上古猛禽金鹏的骨头。
隐隐流淌的金丝纹路、中空透光的结构,美得惊心动魄。
獬豸那双本就存在感鲜明的眼瞳震颤,一轮金色光圈显得眼睛像是一对电灯泡。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感觉自己不该再看下去。于是小心翼翼地放出一点灵力,试图钻进窗户的缝隙,进入房间探视。
啪——
如同古筝琴弦崩断的动静,震得獬豸表情有些发麻。
獬豸跺了跺脚:再来!
又是一缕更粗的灵力歪歪扭扭地往窗户缝中挤。
眼见着快要探过去,獬豸呼吸都轻了许多。
邦——
如果说刚刚是弦断,那么这次就是钢索被硬生生扯断的声音,堪称震耳欲聋。
一道金色光刃朝他劈了过来,气势汹涌直至眼前。
獬豸:……
獬豸:!
他慌不择路地往外躲,内心高呼:这是哪路大妖啊?!
在獬豸离开窗户可视范围的下一秒,毛绒地毯的某一处像是被风局部吹动,紧接着弹出两个小尖尖。
毛茸茸的毯子被圈出一块凹下去的地方,小尖尖的主人恰似一颗浑圆的糯米糍,像是被惊扰的小动物一般倏地睁开眸子。
纯粹的金色眼眸,带着无边的威压向窗外看去。
涂良正团在自己的毛毯里打盹,排除这间公寓被窥视的可能性耗了点力气,虽然不多,但是个睡觉休息的好借口。
没想到自己才躺下两分钟都没有,这不知道哪来的缺德家伙居然敢戳破自己才设下的法阵。
毛绒团子的眼睛一眯,流露出猛兽般的狡诈。
那家伙粗看之下没有太大的恶意,可是能戳破自己法阵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的妖精。
对方是来做什么的?
涂良缩了缩身子,在毛毯中匍匐前行,如同咕噜咕噜滚动的雪团。
金色的圆眼睛暗中观察着时不时掠过窗户的身影,对方略显狼狈地躲着阵法刚刚触发的光刃反击。
毛毯掩盖的团子瘪了瘪身体,化作一滩趴着,好整以暇地看对方笑话。
连躲避一道光刃都这么艰难的样子,对方好像也不是特别厉害。
涂良心中舒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将光刃收了回来。
为了不惊动别的住户,獬豸只能一脸苦哈哈地为了躲光刃攻击而上窜下跳。
毕竟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现在的力量连一道光刃都处理不了,现在接招的话自己怕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多有失颜面啊,万一这个大妖觉得自己实力低下不配与ta对话那可就难办了。
但是很显然——獬豸太久没有动脑子了。
他完全没想到还可能因为自己连一道光刃都无法接下,大妖是有较大概率能看出来自己实力有缺。
当光刃收回消散的那一刻,卸力的獬豸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你是谁?”
如薄荷冰淇淋一般清凉柔软的声音从窗户内传来,像是天真的询问。
獬豸却不敢再掉以轻心,警惕地寻声找去。
目光从上之下地扫视,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獬豸十分郑重得抬起前蹄叩了叩窗户。
“听闻阁下英名,在下特此前来拜访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