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在三台的发展速度连P’Berm都感到惊讶，不仅一直接戏，每部戏里的角色都比前一个的重要性往上跳了一大截。并不是每个签了三台的演员都有这个待遇，好多演员每年能有个露脸露到能让观众记住的角色就很不错了。

P’Berm觉得隐隐有些不安。树大招风，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招到了，反正在这个圈子混的，还是小心点儿好。

“阿波，最近在组里怎么样？”

阿波不知道P’Berm为什么突然约他出来喝咖啡。下一部剧正在筹备，在宣传阶段，虽然没有开拍但还是挺忙的。

“挺好的啊。我感觉前辈们都特别照顾我。这回筹备还见了好几个三台的大制片人呢。”

想到这里阿波就觉得开心。他在三台真的都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回能有机会见几个制片人，而且感觉大家还都挺赏识他的，让阿波特别开心。尤其是P’Kao，他是三台最重要的制片人之一，黄金档的剧有一半他都是制片，艺人之间一直流传，如果能被P’Kao赏识，那在三台平步青云不是梦。那次见面，P’Kao还专门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鼓励他好好加油呢。

“P特意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在三台上升的太快了问问你感觉怎么样。”

“那是我有实力！”阿波一拍胸，他嘴上还粘着一圈奶泡，笑得一脸自豪。

P’Berm都没忍住噗嗤笑了。

“擦擦你的嘴。”

阿波舔了一圈儿。

“也没什么，就当P啰嗦了。你上升的这么快，那在台里就低调些，别惹到别人回头给你使绊子。你还是个新人，粉丝基础还不行，一定要注意些。”

这一番话莫名让他想起来P’Mario之前在片场给他讲的那些。这是他事业进行到某个阶段得开始接受圈子里的规矩了吗。

“我知道你一向很谦逊的，也不爱出头，就继续保持吧。”

阿波入圈的时候就跟自己保证过，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尽力做到最好。他很注意跟粉丝的互动，也不跟任何异性走得太近，避免被传绯闻，社交媒体上发任何东西也很在意，反正能够想到的都尽力做好。P’Berm这么提醒，他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再去做的，除了像P’Mario说的那样遵守不成文的规矩。

“我知道了。谢谢P。我会注意的。”

看阿波一口咖啡一口蛋糕，可开心了。P’Berm看着他，心里全是担忧。他不喜欢教自己的艺人们捧高踩低，巴结权力，或者拉帮结派。尤其是阿波，他就是喜欢阿波的这种单纯，多的他不想说，不知道如果自己讲了，阿波真的变成那样，他还能不能不失望。自己的艺人就该用实力说话，在可以的范围内，应该拥有最大的尊重和自由。就是不知道这个信念能带这些艺人们走多远。该做的事还是交给他去做吧。

“Phat舅舅，好久不见。”

Berm等了很久，终于看到Phat舅舅出现在包间门口。他立刻起来迎了上去。舅舅在圈里是很有声望的经纪人，手底下有很多根基很扎实的很红的艺人，而且人脉也广，有很多消息来源。

“Berm好久不见，更成熟了啊。”P’Phat笑咪咪的。

“谢谢舅舅。”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知道你约我肯定是有事。饭我已经吃过了，刚完一个局，你也不用客气了，直接问吧。”

Berm看着舅舅，脸上倦意明显。

“舅舅这一天很累了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不耽误舅舅的时间。”

“恩，”舅舅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是你带来的茶吧？味道不错。”

“是。”

“舅舅，我现在有个新人，签了三台，发展特别快，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踏实。想问问舅舅听没听过三台什么谣言。”

“三台啊，你还不了解么，你好几个艺人都签在那儿了吧。”

“是。”

P’Phat又喝了口茶，没说什么。三台这种老台，这么多年能在风云变幻的市场一直□□，经过了各种改组，背后的人事变动，能做大的都是人精。

“新艺人按理说也动不到谁的利益。”

“是，我也这么想，但是他进台三年就接了大主角。这孩子是努力，但是我知道他经验和实力都还没到这个程度，所以有点不安。”

阿波啊…Phat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当时P’Berm死活要签，又是电话又是见面的挖到宝了一样。不过确实像Berm说的，在演艺圈里阿波还是个新人，他想了半天才对上。

“他今年大主角拍了一部，配角的戏还有三部。”

“那估计明年上映了他会一下火起来吧。”看样子正在事业关键期呢，怪不得P’Berm会担心。这个台阶迈好了，阿波作为艺人的前景应该会一下打开很多。

“你没问问他吗？在台里怎么样。”

“问了啊，他说都挺好的。这孩子挺单纯的，闷头就想着演戏。”

“那挺难得的啊。”

“是。”

所以才会这么重视。

“哦他说见到大制片人了，可骄傲了呢。”

P’Phat眼睛立刻眯起来：“哪个制片人？他说了没？”

“没啊，”看到舅舅的反应，Berm立刻觉得有问题，“他没说。怎么了？”

“三台有几个权力很大的制片，做事不是很地道。”

“那怎么办？”

“那就看艺人自己的选择了。”

P’Phat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Berm想了一宿。该不该告诉阿波？

***

阿波发现最近三台的制片人P’Kao好像对他的兴趣大了很多。新剧宣传结束，总制片P’Kao难得留下来一起吃饭。阿波看大家小心翼翼巴结的样子，觉得好好笑。

反正这种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阿波对自己还是有清楚认知的。这种聚餐就负责吃好了。

菜还是不错的。

阿波塞了一嘴米饭。

最近可太累了感觉一天得吃五顿。

菜有点儿辣。

填口饭吧。

“阿波，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我给你的机会。”

刚塞满一嘴的阿波突然被点名，一个猛抬头。

旁边的女演员看他这样，笑出了声：“怎么跟个仓鼠似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阿波身上，阿波这个尴尬，端起水狂灌了两大口想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又呛住了，咳了好半天。没把饭喷出来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阿波咳得脸通红，抬头看P’Kao一脸慈祥地看着他。P’Kao五十多岁，皮肤黑，有点儿胖胖的，感觉跟他爹一样，比他爹还爱笑，但是可能因为在三台的地位，加上别人对他的态度，总让人敬畏。

大家的注视让阿波不太舒服，P’Ber让他低调点儿的，结果在这么一打群人中间被P’Kao点出来，还指明了阿波是他指定的演员，就更微妙了。不过这也不是阿波能左右的，所以就顺着话给吧。

“谢谢P’Kao。我一定更努力。”

“好孩子。”P’Kao冲他笑，举起手里的杯子。

阿波站起来鞠了一躬，喝了杯里的酒。一瞬间气氛有点怪怪的，还好话题很快就转到新剧上，预计的播出时间，预计收视率，好像对阿波的突然关注只是个意外话题。

P’Kao的行为让他不太舒服，瞬间没胃口。台里说的被P’Kao赏识到底是怎样？我这算是吗？为什么觉得更像是被当众树敌了呢…

晚上躺在床上，胃有点疼。这种饭局真是让人消化不良。阿波一边给自己揉肚子一边玩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是P’Berm。

-不要单独和制片人走得太近

看到P的短信，阿波愣了。

这都是什么微妙的巧合。

***

当P’Kao单独约阿波吃饭的时候，阿波十分犹豫。去吧，P’Berm说了不要走太近，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想到要单独跟P’Kao呆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感觉特别抗拒。但是制片人的地位真的太重了，如果被制片人青睐，基本意味着在三台的发展无忧，阿波也不想去拒绝这样的机会。

…如果就是吃个饭，应该没什么吧？没有其他人，也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尴尬的情况。这回一定要我请吃饭，而且不管有什么事，最好一次都了了。

阿波根据地址，找到了一起吃饭的地方，看到这架势就怂了。这地方看着太高级了，这一顿饭能吃多少钱实在没底。

P’Kao定了包间，这地方真是高级，包间都在中庭，一面全是玻璃，对着小院，里面种着各种花草，错落有致，挡住其他包间的视线。阿波进去的时候，P’Kao已经在里面了，就他一个人，连助理都没带，这让阿波有点意外。P’Kao的助理跟他的尾巴一样，阿波从没见P’Kao出门没有助理跟着的时候。

“P’Kao好，来的真早。”

包间空调很好。桌子是个六人桌，但是两套碗碟并排放在一起。阿波皱皱眉。

“你很准时啊，说七点就是七点，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阿波笑笑。看有一边摆的水已经喝过了，于是主动坐去另一边。

“菜我已经点好了，看和不和你的口味。”

“谢谢P’Kao。”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露痕迹地，阿波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

菜上得很快，可能是因为P’Kao已经都提前安排好了。这更让阿波觉得不舒服。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大制片为他安排。

“在三台这几年，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我从来没想过会做演员。还好有三台的机会，我才发现有多喜欢演戏。”

“我听好几个剧组都说你很努力，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努力以后才会有越来越多的机会。现在好多孩子都吃不了苦，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都想坐收名利，不肯踏实努力。你这样的孩子，我很喜欢，以后大有前途。”

阿波刚要回答，突然僵住了，P’Kao的手拍在他的腿上，像是要鼓励阿波似的。阿波穿着短裤，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搭手在裸露的皮肤上，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我想多了吧？希望是我想多了。比我爸年龄都大，不能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可能单纯就是把我当小孩。

但是P’Kao的手停留在阿波腿上的时间，比单纯就是拍拍腿要长得多了些。

这顿饭吃的，阿波都不知道什么味道，P’Kao还讲了一大堆，阿波没听进去，就点头附和。中间实在挺不住，阿波想借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不用出去，那边那个门就是。”P’Kao看他要往外走，赶忙往边上指了指。

阿波挤了个笑出来：“哦哦我都没发现，谢谢P。”

这可恶的包间，居然还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

阿波把自己锁在里面。他从来没觉得这么不安全过。甚至明明锁着门，都觉得随时可能有人破门而入。他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受，直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又抓住不实际的线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犯，想要回击，可是如同面对烟雾，一拳挥进虚空里。

匆匆吃完，阿波也没吃多少，就想赶紧把饭局结束，但是P’Kao很不着急的样子，边吃边聊，吃了很久。

“你吃饱了？今天吃的不多啊，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我午饭吃的晚了，还不怎么饿。”

“年轻人要注意身体的，吃饭要按时。”

“恩，知道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P’Kao突然伸开双手，还没等阿波做出反应，他就把阿波整个搂在怀里。阿波整个人像是被捆住了一样僵在那里，可是P’Kao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的打算。正在阿波百般难受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某个部分。

忍无可忍，阿波一把把P’Kao推开。

P’Kao表情惊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似笑非笑：“阿波，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