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平稳的驶向目的地——中野大厦。
我和小野建郎率先下车离开,飒太和提议他先去停车。
等到下车后,我跟随在小野建郎身后迈过警戒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中野大厦内部。
大厦内部寂静无声,只有警察们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停顿片刻,小野建郎环视一圈后,径直带我前往被放在角落的一张长方形的木桌面前,木桌的下方垒起一堆不知道用途的铁箱。
在木桌的前方有一个比木桌高出一截的高台上放了几个炸弹模型以做参考。
木桌上面随意散落了几张比木桌稍小的空白的白纸,在桌子的边缘处放着画图的工具。
小野建郎抬抬下巴,轻声说道:“你就呆在这里画图就可以了,画完了也不要乱跑。
在你这个位置上方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画完后在纸上连续画三条平行的短线后会有人来收图纸的,如果再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再过来找你的。”
我点头,又学着他的样子轻声细语的问道:“为什么这里没人说话啊?这么严肃的吗?”
小野建郎低头凑近我,小声说道:“从得知炸/弹的消息开始一直都没能再找到合适的线索,到目前为止也只知道这六个炸/弹是在一年前放的。
可大厦监控每一个月覆盖一次,现在技术员在攻克监控想要查出线索,但监控也被做了手脚……”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没在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未竟之言是想说找一个还没毕业的警校学员来帮忙令他们很挫败吗?
如果……他们只有这点肚量,那还是早点退休吧。
等确认他已经远去后,我才注意到在我的对面有两部电梯,有人正从三楼下到负一楼。
三楼和负一楼都有炸/弹?
那其他炸/弹又被放在哪里?
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我停下思绪,用隐晦的目光打量周围。
那道目光不见了。
是在大厅吗?
从我的位置可以看清大厅内所有人的动向,那么相应的……他们也可以看清我的所有行为。
还是监控呢?
在这周围……并不止小野建郎所说只有那一个监控存在。
那些说相信我的话为了安抚我,实际上还是怀疑我?
还是……有人做了手脚?
我面色平静,内心并不着急,时机成熟后,我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暂时放下疑惑,蹲下身先查看了木桌下的铁箱里是什么——各式各样的零件。
是要我造一个出来还是只是放在这里用来试探我的?
我回想刚刚,小野建郎从始至终都并没有告诉我要造一个炸/弹出来,那就是放在这里用来做诱饵的。
我随意翻弄查看铁箱里的零件,只有最外层的零件是完好的,其他大多都是残缺的零件。
把这些残缺零件放这里做诱饵?
只有傻子才会上当。
是故意的还是……别有用心呢?
我按下思绪,现在线索还不够,胡乱推理会影响我的判断。
半响,我站起身,拿起高台上的炸/弹模型仔细研究,这就是普通的炸/弹模型,不是远程遥控的炸/弹模型类型。
也对,要是有远程遥控的炸/弹模型还要我做什么。
是要我以普通的做类比更好回想当时洗衣店的远程遥控炸/弹吗?
我扶额叹气,这实在是高估我了,又将炸/弹模型重新放回高台上。
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结构又这么会一样呢?
唯一相同点就是它们的名字都是炸/弹。
不太对,飒太和不是是警视厅警备部警备第一课机动处□□的警部吗?
专门拆弹的怎么会不知道它们之间的区别?
我回想刚刚,自从飒太和说去停车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
我抬头看向大厅正中央的钟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过去这么久,他应该也要回来了。
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踪影。
他是另有任务吗?
所以,他们其实也并不信任我。
也是,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就没有一个是蠢货。
我拿起手边的工具,脑海里回想在洗衣店时的远程炸/弹的结构,由于曾经画过一次,我的速度比起上次要快很多,手上不停动作着,偶尔停下来追溯当时的拆弹时看到的结构画面。
图纸快要完成时,我踌躇了,是否要留几个漏洞作为后手。
我想了想后,认为没必要,虽然他们怀疑我,但是他们是对谁都抱有怀疑的态度。
而且……图纸只有我能画,有漏洞我必定会有嫌疑。
我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我快速画完最后几笔收尾,又仔细检查过图纸,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瑕疵,满意的点头,我的技术又进步了。
随后,我在图纸边缘画了三条平行的短线,放下工具静待有人来取。
我从画完直线后,内心就开始默数时间。
监视器背后的人离我多远?
是否会有延迟?
我没等多久,就有一名警察手上拎着一个袋子,从大门口处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大厅后,径直走向我的方向,很快站在我面前,向我点头示意让开位置。
看来监视器离这里不远。
他看起来不像善于表达的样子,沉默寡言,我从善如流的让开位置,他走近木桌,将图纸卷起来放进袋子中,又再次向我点头示意后,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事情做完后,小野建郎并没有再来找我。
我只能坐在原处等待,无所事事的看着周围人忙忙碌碌的工作。
但我不甘心主动权就这样被把握在他人手里。
我更习惯于主动出击。
我装作身体不适的样子,捂着肚子,痛的牙齿都在打颤,额头直冒冷汗,眼看着就要晕厥了。
同时,我将指甲掐进肉里以保持清醒,没等多久,就有一位年轻的女警察前来询问我的状况。
我装作强忍疼痛的样子,用虚弱的语气说道:“可能是生理期要来了,小时候落水时留下的毛病,一来就非常痛。”
女警察打量着我狼狈的模样,目光同情的看着我。
随后,她拿下身上的对讲机简要的说明了我的情况,在经过上级领导的点头后,我被准许同意可以换地方休息片刻,之后再来。
我察觉到这幅虚弱的样子其实正合他们意,非常适合奸细下手,所以他们才会同意我的请求。
这时,女警察弯腰扶起我,我目光涣散的半睁着眼,看上去像是已经被痛麻木的样子。
她先将我的一条手臂轻柔的拉起,手微微扶着被放在她的肩膀上,无力的我靠在她身上借力往前走,借此拖慢她的步伐。
实际上,我在不着痕迹的记录此地的地形,直到我在拐角处上二楼时看到路口处摆放了一个半透明的路牌。
半透明的路牌最上面清晰的显示了中野大厦的设计理念、风格,下面有着一个巨大的地形图。
我余光扫过地形图,主要记逃生通道和消防设施位置,其他的内容大致有印象就可以。
消防设施里有消防斧、铁锹……这些可以用来做暂时的武器。
因为我对另外休息的地方有武器这个想法不抱希望。
并且,我发现她带我经过的一路上都有监控摄像头的痕迹,监控录像处明显有红灯亮起,显示为开启中。
她带我直奔二楼,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之后,来到某个角落尽头处,在一扇门的左侧挂着一个提示牌,上面写着——员工休息室。
在二楼的员工休息室内,灯光如昼,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我打量周围,发现休息室内并没有安装监控。
我放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松口气,在监视下什么都不方便做。
看来他们并没有做备用方案,也没有打算让我来这里,所以也没来得及装监控摄像头。
对他们来说,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方便监督和回顾奸细人员的破绽。
人数少了是可以做假的,但人多时的每个人的行为都一样,自然不会有可以做手脚的地方,更何况还有监控辅助呢?
一个监控出问题说明不了什么,但五个?几十个?……这又需要多少人力解决?
他们会为了那几个奸细付出这么多人力吗?
除非……高层内部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奸细会冒这么大风险出手?
她将我带到休息室内,嘱咐了我几句,大意说的跟小野建郎的意思大差不差,反正也是不允许我离开这里,随后离开。
我听到她的脚步声已经走远后,又等了半小时,确认她不会再回来后,立马从座椅上起身,开始检查休息室。
休息室内空旷寂静到只有我的脚步声在房间回荡,所见之处并无可以躲藏的地方,自然也没有搜寻到趁手的工具。
我不挑,有只笔也可以接受,但是他们排查的太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
我将身上的领带解开,放进口袋里,这只是用来自保的工具,不能用来杀人。
警员服装和正式的警服有很大区别。
这里只有我穿了警员服,我的领带样式也与他们不同,杀人……这太明显了。
小野建郎也并没有告诉我那六个炸/弹被放在哪里,但是根据人员的分散情况和我之前看到的。
而且……他们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布置人手,我猜测炸/弹在三楼和负一楼的可能性更大。
其他楼层说不定也有,但他们好像更非常关注三楼。
我需要去三楼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