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世界上第一缕阳光超浪漫的。”
配图是她和朋友们在海边日出下的背影照。
江映舟当时笑了笑,给她点了个赞,评论道:“是很浪漫。”
可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看吗?
她当然没说这句。
宁越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向她提过去海边看日出,就像她去斐济之前一样,除了最开始一次,往后再也没提过。
只有江映舟在意。
但后来江映舟也不问了,因为意识到宁越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说了就好,没看,那就没看吧。
她只在乎自己当下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并不计较过去和以后。
简单讲述完,江映舟轻笑出声,问齐娓:“其实还挺矫情的是不是?”
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
江映舟都觉得江映舟不至于。
“不是,”齐娓摇头,再重复,“不是。”
江映舟不矫情。齐娓想。江映舟只是失落,任何一个人对这件事都会失落,只是日出吗?不是,不只是日出,是不在乎。
不在乎对她说过的话,也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不对,或许不该这么绝对判定宁越不在乎江映舟,她也许从来不觉得这样是错,所以她这样对江映舟,也许她的喜欢体现在别处。
也许宁大小姐从未意识到自己不去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可是齐娓真的很想把她师姐抓过来,敲开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明明得到了江映舟的喜欢,却这么轻飘飘地接过,还让江映舟难过失落。
齐娓第一次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
“不矫情吗?”江映舟又笑,“那就好。”
罕见的,齐娓看见她的笑,反应不是心跳加速,而似是被拧了一把心脏,酸酸疼疼的感受从心尖扩散,直至充满整个胸腔。
这就是,心疼吗?
原来她听江映舟说起和宁越的故事的时候,反应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嫉妒羡慕。
而是会心疼。
心疼江映舟没有被好好对待。
但她又想到如果宁越不是这样,那她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所以齐娓又有一点嫉妒埋怨了。
怎么办呀?像有锯齿把齐娓割成两半,一半是纯洁圣母的娓娓,只知道心疼江映舟,另一半是阴暗潮湿的娓娓,只知道不断想象江映舟和宁越的往事,再一筐一筐地踩碎柠檬。
怎么办呀?
齐娓担心自己要分裂成两半了。
“江律……”齐娓嘴比脑子快。
“嗯?”江映舟看她。
其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想叫一叫她。
但已经这样,齐娓只能用别的办法来拖时间,于是再说:“江映舟。”
“怎么了?”
“你……”齐娓终于想到说什么,“那你后来,有去海边看过日出吗?”
自己一个人,或者和别人一起。
“没有,”江映舟又笑了,她今天似乎觉得自己荒谬透顶,老是笑,“我其实不太感兴趣。”
真的,不太感兴趣。
但她记得,她问了宁越至少三次。
现在想起来,蛮蠢货的。
“啊……不太感兴趣呀……”齐娓低下头去。
“嗯。”
再次沉默。
时间过去多久,齐娓不清楚,但她感觉应该没有很久,因为窗外还没有开始显现天边那条最早开始亮白的线。
她越过江映舟的脊背看窗外,视线投进夜色里。
江映舟是不是,有望着夜色想象过和宁越的未来?
齐娓收回视线,突然出声:“江映舟。”
“怎么了?”江映舟听她语气比先前急促,忙转头看她。
“你困不困呀?”
语气再次放软了。
江映舟摇头,说:“不困。”
但她没太懂齐娓突然问她困不困的用意。
得到回答,齐娓眨巴眨巴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江映舟,说:“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海边看日出?现在。”
现在出发,开去海边,正好。
江映舟一时没出声。
“因为我,还蛮感兴趣的。”
其实这个,也并不。
但她想让江映舟看一看,尽管江映舟说自己并不太感兴趣,可齐娓觉得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
还有,从此之后,提起海边日出,江映舟就不只是想起宁越了。
齐娓怀揣不太纯洁的用意等江映舟回答。
十秒钟。
江映舟放下手里乐高,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