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今日为何下职这么早啊？”常清竹笑问。相公明明离开才不到一个时辰，现下还是早上呢。

常清竹知道裴钰今日去上职会告假，这还是昨晚跟他一起商量的呢。可告假的时间是明后两日啊。难道相公是有东西忘带了，所以特意回来取。

“相公可是回来取东西的？”

“那倒不是，我这不是装病过头了嘛，上司一心软，就让我今天也好好歇息。”裴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在清竹面前总是一本正经的，也想做个成熟稳重的人，想给清竹留一个稳重可靠的好印象。这下可好，还装病呢，这可跟成熟扯不上关系。

“真的？这么说的话，那相公就可以在家多待一天啦？”

还好清竹的关注点没在他担心的点上面，裴钰放下了心。见常清竹这么开心，突然有些心酸。是啊，做社畜这么长时间了，几乎大半时间都耗在翰林院，跟同僚待在一起。他陪伴常清竹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嗯，真的，清竹。等我忙完府上的事情，剩下的时间，我都陪着你。”得尽快忙活起来了，赶紧解决这些事情，多争取点空余的时间，好好跟清竹享受二人世界才行。

常清竹轻轻“嗯”了一声，便顺从地由着裴钰将他抱上了床榻。两人倒是没有做什么，就是静静享受一会儿彼此相拥亲昵的时光。他很喜欢被裴钰无限珍惜地抱着的感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即使两人不怎么出声说话，但是他知道裴钰很需要他，跟他待在一起很开心。

他也很开心。

如今府里已经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帮忙临时照看宝贝了，裴钰跟常清竹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守在宝贝身边。一起用过午饭之后，因为裴钰答应要带他一起去人牙子那里找人，所以常清竹将宝贝托付给了小草照顾。小草虽然年纪最小，但是性子温和细腻，也很有耐心。他平时最喜欢借着由头来瞅一瞅宝贝，常清竹知道他很喜欢宝贝，也相信他一定会照看好宝贝的。

“辛苦小草你帮忙照看宝贝......”常清竹话还没说完，小草便笑着说没事，承诺他一定会用心照看。事已至此，裴钰和常清竹两人也不多客套，点了点头，便相携而去了。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十分喧闹，但是两人这段时间已经逛过好几次，所以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局促。没一会儿，两人已经游刃有余地融入人群，自在从容地行走期间了。

“清竹，别走散了，我拉着你吧！”

人有些多，裴钰担心常清竹被人挤到，快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十指紧扣。还有，他与常清竹两心相悦，他很喜欢两人难得的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忍不住沉溺期间。常清竹的手指纤长，手心温热，握在手里很舒服。

街上也不是没有一同出游的夫妻，但是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在街上这么多人的时候，两个人还手拉手的，举止亲密无间。被路上的行人频频盯着看，常清竹有些羞涩，但心里更多的却是甜蜜。相公很喜欢他，从不因为害怕别人会说闲话，就放开他的手。

怕常清竹跟不上，裴钰特意放慢了速度，与他漫步同行。殊不知，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画面，同样落在了另一个人眼中。

“他就是常清竹？”

问话的人仪表堂堂，面容俊秀。身着低调奢华的锦衣，通身的贵气。他眉眼生得好看，看上去却有些阴郁。此人正是楚应。

楚应身体不适，近日都告病在家修养，昨日才有好转。正好今日友人相邀，约他在云湘楼吃饭。他到得早一些，闲得无聊，刚从房间里出来透透气，却一眼看见了人群中依然耀眼俊美的裴钰。他身边还有一人，是个哥儿，两人牵着手同行，很是开心。

这人便是常清竹，裴钰的夫郎。楚应早就知道裴钰已经成亲，有了家室。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裴钰光明正大在一起，但是知道裴钰有夫郎，并且心里十分在意自己的夫郎的时候，他还是很生气。因此，他私下派人打听过了，那个人的夫郎，名叫常清竹。

小厮见自家少爷似乎心情不佳，心里暗自叫苦，但是他不敢不回少爷的话，所以便小心翼翼回道：“是，少......少爷，此人正是裴大人的夫郎--常清竹。”小厮说完便迅速低下头，不敢看少爷阴沉沉的脸色。

“是吗？长得也不过如此。”

楚应是真心觉得常清竹长相一般。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常清竹这样貌顶多算清秀，至少是完全比不上他的。楚应实在不明白，裴钰为何对常清竹如此死心塌地，任凭他如何明示暗示，裴钰总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甚至近来每每看见他，就急匆匆掉头就走。实在是不识抬举。

京城人口众多，所以租房看地，甚至买卖仆人的需求也非常大。在大越朝，“牙子”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中介。裴钰和常清竹今日来的这家规模比较大，交易的类型也多。除了做人的生意，这家还会帮客人相看房子，租赁土地，甚至负责当媒婆的，给人相看姻缘。

出门在外，还是要摆点架子，防止别人坑自己。因此，裴钰一上来，就自报家门，表明自己的身份。虽然京城权贵云集，他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连盘菜都不是，但是大小是个官。人牙子再如何精明市侩，巧舌如簧，面对朝廷的官员，也不敢太过放肆坑他。

“原来是裴大人，小的失礼了。不知大人想要买几个人，具体都有什么要求？”人牙子一听裴钰的身份，态度果然好了许多，此时脸上堆着殷勤周到的笑容，仿佛真的很尊敬裴钰。

尊敬不尊敬的，倒没什么重要的，裴钰一看他那迅速变换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这次是吃不了暗亏了。只不过听到他问自己要买几个人时，还是有些生理不适，他以为之前已经把自己劝好了，却发现买人这种事情，还是难以心安理得。

“相公......”常清竹察觉到裴钰突然不开心了，明白他心里不好受，便悄悄碰了碰他的手，想让他不要难过。

“我没事，清竹。”裴钰笑着常清竹摇摇头，让他别担心。裴钰只是有些感慨，但是既然来了，也就不再反悔。他会尽快给买回去的人自由之身的。

“要年龄小一点的，十六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