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小田和小草便将其余人都叫醒了,几人迅速穿好衣服起身,一起来找常清竹。
看着常清竹略显苍白虚弱的脸色,梅香自责又心疼,是她没有照顾好夫郎。她上前一步,担忧道:“夫郎,您还好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二丫和玉兰也急忙上前,担忧地看着他。石头福生,连同小田小草,也都一脸愧疚后怕,下定决心往后一定要做好防备,这样的事,千万不能再发生了。
“无妨,你们也别自责了,贼人用了迷烟,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不怪你们,今后防着点便是了。”坐着歇息了一会儿,常清竹也缓过来了,这会儿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
“走吧,一起去正屋看看。”
那贼人只是疼晕过去了,没准儿这会儿已经醒了。不赶紧过去控制住他,难保他不会挣脱绳子,到时候就危险了。
那贼人果然醒了,这会儿正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见到所有人都赶来了这里,连忙停止了动作,闭上眼睛装晕。
走在前头、怀里抱着孩子的夫郎,正是今晚给他裆部几棍子的人,他猛一看见他,下面便隐隐作痛,仿佛又挨了几下。
正屋的几盏灯全都被点亮了,此时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甚至连屋外的情况也能看清。梅香手里拿着一盏灯,走过去查看情况。
他将贼人翻了个面,发现他手上绑的绳子已经有所松动。梅香装作不知,却朝着玉兰和小田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心领神会,一个连忙上前帮忙拿着油灯,另一个已经上前帮忙摁住贼人,好让梅香将绳子绑得更紧一些。
贼人心知自己可能暴露了,连忙拼命挣扎,梅香和小田差点没压制住。石头和福生见了,立马跑来帮忙,将贼人丝丝摁在地上,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
小草见自己帮不上忙,有些着急。他环顾一圈,发现屋子里正好有根棍子,他急中生智,抄起棍子就往贼人的脸上招呼。
棍子表面并不光滑,一棍子下去,贼人脸上被倒刺划出好几道伤痕,更别说那棍子的力道,直接让他眼冒金星。
贼人最喜好迷晕平民家里的女子或者哥儿,然后趁机占便宜。老百姓没有后台,又不敢报案。女子和哥儿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贼人没抓住不说,孩子恐怕也活不成了,所以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是顺顺当当,这还是头一回翻了船,还被人打成这样。即便是今日能逃出去,恐怕也不能人道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下面又开始痛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贪便宜收钱办这事。
他来之前打听过,这家还是官夫郎。虽然他相公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可以算是芝麻小官,但毕竟大小也是个官,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胆大到敢接下这个单子呢?
“夫郎,已经捆结实了,我们要审审他吗?”梅香踢了贼人一脚问道。
“不审了,明早交给元德公公的人吧。”
常清竹以前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但是知道像这种情况,尤其是贼人并未得手,交到官府,估计也是小惩大诫。而且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告官要哪些流程。
相公走之前跟他说过,万一遇到危险,便找元德公公。元德公公也是派了人来日夜守着。但是夜里实在是太辛苦了,常清竹不忍心,又因为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常清竹便让人上报元德公公,让他们白天来看看就行。
众人一听觉得在理,便都不劝了。倒是那贼人一听,常清竹竟然还有宫里的后台,瞬间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挣扎着大声求饶,哭着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哪怕这些人再狠狠揍他一顿,也比直接被送到宫里强。他这些年干了不少缺德事,万一都给查出来了,他恐怕就活不成了。
常清竹被他吵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喊人将他嘴堵起来。几人得了吩咐,很快便找了几个破抹布狠狠塞住了他的嘴。院子里才清净起来。
这人手段娴熟老练,一看就是惯犯,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哥儿遭他毒手,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今晚夜色还长,常清竹连同府里的众人却都没有睡,一起围坐着等到天明。元德公公的人刚到,见了这架势吓了一跳。
等到看着贼人被带走,常清竹才终于放了心。匆匆用过早饭之后,常清竹吩咐众人赶紧回屋歇着。他自己也累的够呛,躺在床上,将宝贝搂在怀里,一沾上枕头,便很快睡着了。
元德公公知道此事后,也是一阵后怕。陛下信任他,裴大人临行前请求陛下他照看自己家眷的差事,陛下交给了他,结果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办事不力。
裴夫郎说晚上不用守着裴府的事,他也知道,也同意了,便也没有罚手下的人,只吩咐他们好好审问贼人,别让人死了就成。
又吩咐了几个人赶紧去裴府守着,元德公公才收拾了自己一番,打算去面见陛下。
陛下吩咐的事没有办好,会受到责罚,但问题不会很严重。但若是将此事隐瞒不报,那才是真的会触了陛下的霉头,失了陛下的信任。
“什么?竟有此事?”
祁宴正在御书房与皇后批阅奏折,听见元德公公禀报此事,一时又惊又怒。堂堂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夜袭朝廷官员的家眷。
沈知月见陛下发怒,连忙上前劝道:“陛下息怒,眼下事情已经发生,要紧的是先安抚裴大人家眷,然后尽快查明真相,还裴夫郎一个公道。”
“皇后说得对,就这样办吧!”
祁宴身为皇帝,对很多人的心思一清二楚。这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否则一个区区毛贼,怎么敢轻易朝官员的家眷下手。
裴钰本就于朝廷有功,此时正远赴岭南,参与兴修水利,他的家眷却遭到如此对待,实在有愧于他。
思及此,祁宴看向元德公公:“这事是你没办好,限你五日内查明真相,揪出幕后之人,否则自去领罚。”
“是,谢陛下,奴婢这就去!”元德公公感激涕零叩了一头,连忙退下办事去了。
祁宴与沈知月见奏折处理得差不多了,便一起琢磨了一番,挑了些实用又有诚意的物件,作为安抚裴钰家眷的赏赐,吩咐人拿去裴府了。
常清竹一觉醒来,便听到宫里来人了,连忙起身收拾妥当去领旨。圣旨内容措辞委婉又严谨,但常清竹这段时间一直没撂下学习的事,所以很快便明白了大意。
这是陛下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特意赏了些东西以做安抚。
常清竹听完有些愧疚,这事不是元德公公的错,更不是陛下的问题,错的是那无耻贼人,哪能劳驾陛下特意派人跑这么一趟呢?还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传旨公公念完圣旨,见常清竹还在发呆,又提高了音量道:“裴夫郎,接旨吧!”
常清竹立马回了神,恭恭敬敬接了旨。
送公里的人离开后,常清竹便吩咐人将东西好好收起来。他打开看过,这些御赐之物都十分实用,平日里用刚刚好,但他不确定该不该用,所以打算等相公回来问问再说。
除此之外,陛下还赏了五百两银子。这回不是银票,是白花花的银子。常清竹刚一打开箱子,便被银子的光芒晃了眼。
“这银子也好好保管起来,等问过相公,如果可以使用,再拿出来用吧。”常清竹心道。
元德公公的速度很快,加上贼人受不住刑罚,没两天便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元德公公的手段一向阴狠,贼人熬不住,所以还供认了许多自己以前犯下的罪行。
侵犯女子、哥儿的刑罚不重,罪不至死。但是因为此人犯案太多,甚至还敢对官员家眷下手,所以被从重处理。贼人不但被打得半死,还被押送着游街,最后被斩首示众。
围观的百姓本来还觉得这人被折磨成这样,怪可怜的。结果一听这人干过的腌臜事之后,顿时不同情了,纷纷拍手叫好,有的人甚至还扔石子砸他,官差呵止之后,才停了下来。
曾经被侵犯过的女子、哥儿,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人干的,但是见到这人被如此对待,心里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而潜伏在人群中,做过跟这贼人一样勾当的男的,见到贼人被游街砍头,则吓得面色发白,阵阵后怕,以后再也不敢干这事儿了。
事情真相水落石出,祁宴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是与裴钰同在翰林院的楚应,气得大发雷霆。楚应不但被打了五十大板,还被罢了官,罚了上千银两。
不仅如此,楚应的父亲也被陛下指责教子无方,官降一级,还被罚了半年俸禄,这事才被揭过。
楚应不敢将自己觊觎裴钰,嫉妒常清竹,从而想要毁了他的清白的事招出来,害怕自己会被罚得更重,也害怕被家族抛弃,只好说自己心悦常清竹,爱而不得才出此下策。
常清竹得知此事后惊讶不已,他都没见过楚应这人,不明白他哪来的爱而不得。不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常清竹便选择不再纠结此事。
常清竹几番思索斟酌,最终还是决定不将此事写信告知裴钰。
“还是等相公平安回来再告诉他吧,修水坝不但辛苦,而且又有一定的危险,不能让相公担心。”常清竹心道。
就是相公到时候知道了,恐怕要生他的气了。算了,还是相公安全最重要,不能让他分心。
裴钰自从那天眼皮跳个不停,便忧心忡忡好多天了。做事情也集中不了精神,常常心烦意乱,得安抚自己好久,才能静下心来。
这天他终于收到了常清竹寄来的信,打开看了才发现,这信还是那天之后写的,常清竹特意在信里写了日期的。得知家里一切都好,裴钰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脸上的笑更是藏都藏不住。
“裴大人何事这么高兴啊?”小六很久没见裴大人笑过,有些惊奇。
说实话,裴大人这些日子,天天愁眉不展的,搞得他跟小铁也有些郁闷了。
“裴大人今日收到家书,估计是好消息吧。”小铁回应道。
“是好消息。”裴钰笑着说道。
家人身体安康,一切安好,便是好消息。想到这些,裴钰觉得自己干活都有劲儿了。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已是七月下旬。
天空一声声闷雷,顷刻间大雨倾盆,上一世绵延数日的暴雨,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