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气息浓厚的音乐之都维也纳，春季音乐会向来是全球艺术爱好者翘首以盼的顶级盛宴。能在这场盛会上跳开场舞，且是与声名远扬的英国威尔士芭蕾舞团的演员们同台表演，这无疑是每一个怀揣梦想的舞蹈生梦寐以求的机会。当碧云从他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下周一在维也纳歌剧院面试。”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笑说道，“艾克儿博士说过，你这个美利坚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护士’，护理技术可够差劲的。” 那调侃的语气，让碧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只是接受了三个月的护士培训。” 碧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服气，“而且那也不是我的主业！” 她气鼓鼓的样子，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那么舞蹈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碧云，“你这个舞蹈生。”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碧云的内心，探寻她的真实实力。
“我在学校的专业成绩可是很好的！” 碧云胸脯一挺，骄傲地说道，“明尼苏达大学来我们学校选啦啦队员，我入选了环美表演。” 可话音刚落，她的声音就低了下去，“只是我好久没有练功了。” 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自信。
他不置可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碧云穿着运动短裙，在足球场上活力四射、搔首弄姿的样子。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严肃地重复了一遍：“还有三天时间，周一面试。”
碧云的内心既紧张又兴奋，金色大厅是每一个顶尖舞者魂牵梦绕的舞台，如今机会近在咫尺，可她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他似乎看穿了碧云的心思，很快命人带她去采购练功服、舞鞋和练功辅助道具。
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碧云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卖力地练习。只见碧云一会儿夹着球，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一会儿又扯着橡皮筋，拉伸腿部的肌肉。这些看似简单的基本功练习，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优雅美妙。舞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练功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看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回到书桌旁继续伏案工作。
面试前一天，手工订制的芭蕾舞裙终于赶制出来，并及时送到了酒店。当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洒进房间，碧云穿上那条洁白如雪的抹胸芭蕾舞裙，裙摆的蕾丝花边在朦胧月色下，宛如夜空中绽放的昙花。
他沿着走廊走向房间，还未踏入，一抹婀娜的身影便透过半掩的门映入眼帘。月光从窗户倾洒，给碧云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她正对着镜子踮起脚尖，尝试着旋转。他的脚步骤然停住，目光被牢牢吸引，久久凝视着碧云。她轻盈的舞姿与朦胧的月光交织，如梦似幻。随着她每一次舒展、跳跃，他的心也随之起伏。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他想起提起舞会表演，她眼中闪耀的光芒，以及这些天为了面试她拼尽全力练习的模样。这个女孩，如同一束光照进了他原本黑暗无边、腥风血雨的世界。在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能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在逐梦路上一路顺遂。
他把这只白色的天鹅抱到了主卧的蓝色大床上。
夜半时分，急促的电话铃声如炸雷般，瞬间将他从美梦中惊醒。电话那头告知，明天的行动时间提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他费尽心思腾出大半天时间的计划，他眉头紧锁，烦躁不已，困意瞬间消散。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踱步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幽蓝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出他凝重的神情。刚刚在电话里，他将出发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前，即便任务时间紧迫，他还是硬挤出两小时，打算陪她去面试。
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碧云悠悠转醒。她昨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入睡。她迅速起身洗漱，穿上精心准备的演出服，对着镜子仔细梳理头发，第一次打开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法国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个舞台妆。
楼下，他早已等候多时，身旁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轿车。见碧云下楼，他快步上前，看见她的舞台妆容让他瞳孔一震，长长的黑眉毛，浓浓的蓝眼影，红嘴唇，白粉脸，将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衬托地更加明显，她显然不擅长化妆，平时素面朝天的连唇膏都不涂抹，发心只有香皂的味道。他强忍住笑意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心想自己疏忽了这个细节，该给她请一个化妆师的，车子缓缓启动，碧云不经意间往后视镜瞥去，惊讶地发现两辆军用卡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回想起上次遭遇的爆炸刺杀，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他为保障自己安全，特意加强的安保措施。
很快，他们抵达维也纳剧院。踏入办公区域，楼道里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息。长椅上，十几个身材婀娜的女郎早已披上外套，身着华丽的芭蕾舞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她们看到碧云和他一同走来，目光齐刷刷投来，有的满是审视，有的则透着羡慕。
碧云在长椅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身旁的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
碧云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周围女孩们身上扫视一圈，忍不住叹道：“这些欧洲女孩条件都这么好，我心里有点没底……”
他拍了拍碧云的肩膀，温声安慰：“你有自己的独特魅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目送着碧云走进面试室，他踱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点燃一支烟。目光越过窗棂，落在院子里停着的两辆满载武装党卫军的军车上。
碧云抽中的是相对靠前的 5 号，面试题目是芭蕾舞剧《灰姑娘》中春仙子的一段独舞。这段舞蹈讲述着仙女教母给灰姑娘一双玻璃舞鞋后，春、夏、秋、冬四位仙女围绕灰姑娘起舞，随着舞步变换，四季更迭，灰姑娘破旧的衣衫也变成了漂亮礼服。这不仅考验舞者的技巧，更要求舞者将角色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得知要表演这段舞蹈，碧云的心猛地悬起来。这段舞蹈难度不高，只是她热心红十字会的培训，落下几次课，学的不扎实。随着面试官一声令下，留声机缓缓奏响悠扬的音乐，那旋律如潺潺溪流，淌进每个人心间。碧云努力回忆舞蹈动作，跟上节拍，身姿轻盈地旋转起来，每个动作都充满力量与美感。然而，几个动作过后，她脚步一乱，步伐错了。第一次挑战，以失败告终。她咬紧牙关，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绝不能轻易放弃。
盖尔尼德站在排练室外的走廊里，手指轻轻搭在玻璃窗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试教室中的一切。他看着碧云苗条的身躯随着音乐舞动，舞步轻盈得像灵动的小鹿，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尖上。
不知为何，碧云突然停下，跟面试官解释着什么。他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恨不得冲进去帮她解围，可他知道，这是属于她的舞台，他只能在心底默默为她祈祷。
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见面试官席位上，一位气质优雅的女演员站起身，为碧云示范表演了一遍这段独舞。女演员舞姿优美，举手投足间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每一个转身、跳跃都恰到好处。
碧云在众人目光中，全神贯注地看着女演员的每一个动作，不时点头，似乎将动作要领都记在了心里。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碧云仿佛换了个人，全身心投入舞蹈。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与音乐完美融合。舞姿时而如微风拂过湖面，轻柔婉约；时而如山间奔腾的溪流，充满活力。她将春仙子的喜悦、温柔和对灰姑娘的祝福，都融入每一个舞步中，让观众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魔法的世界。面试官们相视一笑，给出了满意的分数。这一刻，既是对她舞蹈技艺的认可，更是对她坚持不懈精神的肯定。
看到她顺利完成了舞蹈，他松了口气，低头盯着手表，离预定出发的时间还剩15分钟了。
第一组的面试者开始进行基本功集体测试。女孩们在演员的协助下测试软开度，对专业舞者来说，这项测试驾轻就熟。然而，昨夜他的亲密举动太过粗暴，碧云的核心部位有些撕裂。测试下垮时，几个助理轮番上阵，用力下压，她才勉强过关。碧云疼得冷汗和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碧云垂头丧气地走出面试室，坐在长椅上，紧紧抱着膝盖，一声不吭。
他频频扫过手表，耐着性子，蹲下身子，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只见她粉白的面颊上两行泪痕，湿漉漉的黑色睫毛一闪一闪的，让他心疼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声问道。
她一个劲摇头，抽抽噎噎地说：“我应该选不上了。”
“谁告诉你的？”
“基本功测试，我应该没通过。”
“绝对不可能。”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种简单问题复杂化的办事方式，让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处发泄。他恨不得踢开面试室的门，把正在里面主持面试的 “导演” 席拉赫揪出来质问一番。早上在院子里看到了席拉赫的车，知道他在里面。但是走廊那边他的传令官时刻待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出发命令。
他手指着她笃定的说，“我保证你能入选。一会儿司机送你回酒店。” 又恨恨地指向那扇紧闭的面试室大门，随后大步离开。任务紧迫，今天他实在没有时间跟他理论。对舞蹈音乐他自然是外行，却能找出一千种让这个该死的舞会办不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