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公子,您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屈公子好。”
“你也好你也好。”
“屈公子。”
屈兴平朝跟他打招呼的姑娘们一一微笑点头回应,甚至还叫出了每一位的名字。
青遮:“「风流倜傥,红颜无数」?”
“哎呀呀,我都说了,没那么夸张。”屈兴平笑眯眯晃着折扇,“我只是恰巧记性比较好。”
“你这一路上一连喊了十三个姑娘的名字,确实记性好。”
“哇青遮兄,不是吧,你好无聊啊,居然还一个个地数。”
“毕竟不是谁都能记住十三个姑娘的名字的,哪怕她们是你家的婢女。”
“嗯?我家的婢女?不是哦。”屈兴平扇柄抵着下巴,眨眨眼,“我只是借住在这儿。我这人比较龟毛,实在住不惯八岐宫安排的地方,总感觉那里阴森森的,正好八岐宫地界这边有我们屈家的亲戚,所以就去了封信暂时住在这儿了。”
那你也只是住了一天吧,一天时间记住十三个姑娘的脸和名字并且一一对应上,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走在最前面的婢女领着他们到了房间,上了茶后便恭恭敬敬退到了一旁。
“来,坐,我让人去请府里人给你治伤。”屈兴平挥挥手,让婢女下去了,“云家被称为神医圣手,绝对能治好你。”
“其实不急。”反正也只是些外伤,相比之下,褚褐才更需要立刻调息,他动用磷罗绸时估计抽了他不少灵力,从白仓阁出来后,褚褐就没主动说过一句话了,气息都微弱。
不过这里居然是云家吗?云家的名号连他这种长年累月不出门的人都听闻过,难怪进门之后那些婢女看见他们身上的血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过你只是借住在这儿,动用这里的人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反正都是亲戚嘛。”屈兴平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给青遮、褚褐二人用来更换的衣服,展颜一笑,把人家都笑脸红了。
“嘁!谁是你亲戚,油腔滑调的东西!”突然,一记灵力瞄准屈兴平甩了过来,打掉了他手里的折扇,“屈兴平!我答应爹爹给你暂住,你居然还往家里领人!”
“等等等等!你误会了!”屈兴平连忙喊冤,“他们是我朋友,我只是带他们回来疗伤。”
“是啊,你朋友。”女子手指一勾,扇子飞到了她手里,“那你朋友还真是多啊,不用看我都知道,这个一定是……”
女子顿住了,因为她的目光转到了青遮脸上。
“……哟,这位公子还真是漂亮。”女子收了声,“看来我误会你了,你的确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云家。性子还泼辣。莫非——
青遮尝试:“云姑娘?”
“哦?你认识我?”
“青遮,你认识她?”
褚褐终于开了口,声音和云姑娘的意外重合在了一起。
云姑娘看了一眼跟他迭声的褚褐,“诶?这个类型倒像是你会喜欢的,不过要是再小一点就好了,他现在脸长开了,和你撞体位了吧。”
“卧……槽……”屈兴平忍不住捂脸,“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注意点言辞,别带坏我朋友啊。”
“都跟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做朋友了,他们还能纯洁到哪里去?”
“喂喂喂花心大萝卜就过分了啊,我受姑娘们欢迎难道是我的错吗?我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罢了。”
“哼。”云姑娘冷笑,“你有本事见到我哥的时候也这么说。”
屈兴平嘴角的笑立刻下去了,“你、你哥回来了?”
“对,没错,因为这几天是同期大会嘛,你知道的,这种涉及到五大宗的事情,屈朱桑高云五家的负责人都会聚集在一起,不光是我哥……”你姐也来了。
可惜屈兴平没听见这要命的后半句,在云姑娘点了头后,他便一记瞬移符消失在了原地。
“切,猴急。”云姑娘撇嘴,“到时候被打了可不关我事。”
“小姐,屈公子带回来的这两位客人该怎么办?”
云姑娘这才反应过来,那家伙居然把他朋友全丢在这儿了。
这个见色忘友的二货。云姑娘咬牙攥拳。
“行了,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云府不会亏待你们,荧春姑姑。”云姑娘回头吩咐跟在她身边的中年女子,“去备纸墨。”
“遵命,小姐。”
青遮受的伤不重,多是外伤,顶多力竭,所以云姑娘给他配了一剂汤药,当场拿滚水煮了让他喝。青遮对于入口的东西一向谨慎,本想拒绝,结果云姑娘非常不耐烦地捶桌子,“你丫的快给我喝!给你们俩治完我还得出去见情郎呢!”
“小姐,叫白公子情郎好像不太妥当……”
“那就夫君。”云姑娘改口也爽快。
“小姐,白公子还没入赘呢,而且老爷还在为你上次跑去不周山的事情生气,不允许你去见白公子。”
“老头子事怎么这么多,你告诉他,他要再拦我我就去把小白送他的那套贵得要死的茶具摔了!”云姑娘威胁完她老爹,转过头对着他凶神恶煞,“你到底喝不喝?”
好凶。虽然生起气来表情漂亮又灵动,但满脸的不好惹却也难以忽视。
“喝。”青遮最终还是接过了碗。
见青遮喝了药,云姑娘敲敲桌子,让褚褐回神:“行了你,别盯着你朋友看了,他没事,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青遮喝药的动作一顿,“虚脱?”
这么严重?明明从表面上看,最多脸色苍白了些。
“我没事的,青遮。”褚褐身上衣服还没换,在血色的映照下的确显得整个人病丧丧的,“别担心。”
“该担心的时候还是要担心,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啊小鬼。”云姑娘收回号脉的手,“灵脉枯竭得厉害,我去后仓拿点药,荧春姑姑,麻烦你照看着点儿。”
“好的,小姐。”
“对了,你也过来。”云姑娘朝青遮招手,“他这身体得喝上几天药来温养,总不能每天都跑我们家吧,正好你跟过来看着,我把喝药的忌讳跟你说说。”
“好,那麻烦云姑娘了。”青遮如负重释放下了喝得还剩个底的碗——谢天谢地,云姑娘没看见,他拒绝喝沉淀在碗底的药渣,这药好苦,喝得他想吐。而褚褐终于撑不住了似的,驼着背趴在了桌子上,眼睛巴巴儿地跟着青遮的动作移动。
像只为主人冲锋陷阵的小狗带着一身伤回来,然后翻过身露出肚皮向他撒娇求夸奖。
甚至小狗头上的发冠还是自己买给他的那顶崭新的。
“我马上回来,别乱跑。”犹豫了再三,青遮还是揉了揉褚褐的头发,手掌下人的眼睛立刻满足地眯了起来。
“公子和朋友的关系真好啊。”一旁的荧春姑姑慈眉善目,“真是让人羡慕的情感。”
褚褐乐滋滋地应了,望着门口的方向,压在胳膊上的头一摇一摆的。
“这位公子……”
“我叫褚褐。”
荧春姑姑眼神动了动,“您……叫褚褐,是随父亲姓?”
“嗯?可能吧。”自从记事起老村长就这么叫他、他也就这么应了,不过从老村长给孙子孙女起名的方式(大力、小力、翠翠、花花)上来看,“褚褐”这个名字有极大概率是他爹娘留下来的。
“那褚公子。”荧春姑姑不自觉捏紧了手,“您,是否认识一个叫作含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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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能放下那些个糟心事回家,你怎么还摆出这张臭脸啊云休匀。”
“难得能放下那些个糟心事休息,你跑到我这边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屈大小姐?”
“哼哼。”屈问寻抱臂,“当然是因为你这边有乐子看啊,我可知道兴平也来参加同期大会了,就他那个死样儿,一定会跑到你家来住。”
“我觉得不一定吧。”云休匀笑眯眯,“小妹前几个月还去找过他麻烦,所以应该不会……”
“休匀!”
……找过来。
屈问寻忍不住抱腹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云休匀无奈,只好抬头微笑:“好久不见,兴平。”
“好久不见。”屈兴平扶住云休匀的木轮椅,想从背后去抱人,“想我了吗?”
云休匀依旧笑着,然后一掌推了出去。
“啊!”
“对待长辈要有礼貌哦兴平。”
“疼疼疼疼。”屈兴平捂着胸口坐起来,“你太心狠了吧?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你让我抱抱怎么了。”
这小子。
云休匀干脆又挥出一掌,直接在屈兴平身旁炸出了一个大坑。
“再说一遍?”
屈兴平见好就收,立刻闭嘴,腆着个笑脸转向旁边:“姐,好久不见。”
“哟,现在才看见我啊。”屈问寻掐着自家弟弟的脸,“你还真是见色忘友。”
“诶诶疼,疼啊姐,我哪有,我还是很敬重姐姐你的。”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让我在这儿。”屈问寻站起身,“反正我也看到想看的乐子了,走了。”
她开了缩地符,利落遁走了。
屈兴平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那个……”
“嗯?”云休匀手掌又举起来了。
“等等等等这次我不抱你,不抱你了!”屈兴平连忙摆手,“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一会儿,就一会儿。”
云休匀看了他半晌,终于收回了手。
“行,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