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绝望地看着天空。

风雨飘然间，带着叶青泽气息的雷击抵住了所有攻击。

右眼空洞，身侧浸染一大片血迹的叶青泽挡在了元初身前。

“宗主，他伤了您。”斐彦持着剑，他势必要杀了对方以绝后患。

叶青泽的右眼还在不停滴着血。

弟子们注意到叶青泽缺失的右眼，再度震惊。

“退下。”叶青泽依旧挡在元初身前。

三人知道宗主的性子，撤回了所有法术。

叶青泽走近，宝石似乎像是受到召唤，向叶青泽靠近。

“你以为，我养了这颗黄金瞳三百年，只是养着么？”

“什么？”

密室里的盛严之不知何时也被一点点金光覆盖。

“不好！”盛严当断开阵法，但还是接触到了金光。霎时，盛严之有一瞬间的失神。

意识之海里，外来的力量消失，黑衣立即冲出意识之海，控制飓风继续扩大。

元初身体灵脉紊乱，叶青泽拿回黄金瞳，替元初梳理好乱窜的灵流。

叶青泽一行人从天上消失，天上的奇景也随之不见。

“宗主，您要如何处置他。”斐彦想到了山下那个初云。

“安排做个杂役弟子，修为……封着便好。”

“即日此，我会进入闭关，宗内事物都交予你们处置。”

叶青泽本不该心软，可他下不了手。

次日，二长老进入闭关的事传遍整个了宗门。

第二仙山的动静很大，多方势力都注意到了，但事情发生第二仙山上部，具体情形只有内门弟子亲眼看见过。

内门弟子多少也猜到了一点，知道真相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钟义和岚华的情绪很不好，紧接着，弟子食堂也关闭了，因为无人问津。

山下，初云站在门口，一直到天黑，他终于见到了那抹青色。

房内的烛火自动飞到叶青泽面前，被灵火烧了个干净。

对不起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初云的身体已经灰飞烟灭。

初云想起了初见宗主的那刻，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宗主。又因宗主对他的几次特殊，他越发贪心。

后来，他被人蛊惑，送给了叶青泽一盆能催人情爱的蛊花，可没成想，那是隐藏着的高阶妖魔。

那晚，他的同门死了十几个，在他面前被妖魔撕碎。

随后，他被废去所有修为，受了九九八十一道戒鞭。

但他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原由，宗主默许了他如空气一样在剑宗活着。

有的时候，他觉得宗主对着他像是在看别人。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连声道歉都还没说出口。

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

初云死了，只有药房值班的弟子在其他地方给他立了坟。

那弟子，是初云曾经最好的朋友。

……

元初醒来，周围环境让他陌生，他正准备动用灵气，却发现自己的经脉全部被设下了禁制。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听闻宗主进入闭关，元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眼泪一滴滴落下，元初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伤势好了大半，元初穿上了杂役弟子服，去溪边洗衣服。

对于从内门弟子下来的人，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如此。

联系起宗主闭关和昨日奇观，敬重宗主的弟子不由得纷纷厌恶起元初，尤其是被宗主收留的杂役弟子。

他们每个人都是宗主救下的。于是克扣他的灵石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即使违反了宗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元初洗完衣服，就这么呆呆坐在石头上发呆。

宗主送他的剑，对方没有收回。

“哥哥，我不明白。”元初哽咽着。

“还有我陪着你，小初。”

山上，上课的内门弟子时常有人神游，心思完全不在课堂。

凡是经过弟子食堂上方的人，都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元初，话说回来，元初其实算受害者。

但因为元初被种过傀儡符，虽已根除，但难保对方不会再利用元初做些什么。

于是杂役弟子几乎都称得上监视者，连元初夜晚入睡，都有人时时看守。

这样的日子，让元初有些绝望，愧疚和想离开的心，一直矛盾着。

岚华和钟义想偷偷去看元初，却被岚淼双双抓住。

元初不想去食堂，他也不想领灵石。日复一日的消沉让元初生了病。

因为没有灵石，元初硬生生扛了过去。当初与黄金瞳的冲突，导致他体内留下了隐疾。

力量太过于强大事物，即使万分之一的能量也能伤到一只蚂蚁。

但元初一向是个乐观的人，他很快振作起来，主动洗额外的衣物，打扫院落的事他主动干了。

渐渐地，众人对元初的排斥弱了些。

他不要灵石，自己去挖野菜吃，但在这第二仙山，这些野菜都是给牲禽吃的，杂役弟子都是吃的灵食。

从篓子里拿出自制的碗筷锅盆，元初生火煮水，开始做菜。

不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如此简单的菜色，都被元初弄得色香味俱全。

黑衣默默看着，眼眶发热。

元初的手指不经意被叶片划破，一滴血落入了锅里。

路过此处的王二，见有人鬼鬼祟祟鼓捣着什么嘛，不禁上去查看。

王二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怎可吃牲食？”

元初吃的正香，差点被这声音吓得呛到。

王二其实是被这香味吸引而来，说实话，他竟有点想吃。

“是你？”王二认出元初，思索片刻还是走上前去。

可这都是喂给圈养的灵禽的，剑宗门派弟子从未有人摘过。

“这叫叫慕心草，很像三叶草，但根系不一样。用水泡过炒起来可香了。”

王二不语，他看着元初的样子，钦佩对方的坚强，要是他遇上这种事，可能连活都不想活了。

闻着气味，王二肚子不争气叫起来。

“你若是饿了，不妨分你一些？”

“我不吃。”

片刻后，王二碗里的菜很快见底。

淡淡的灵力流转，是王二没有发觉的舒爽。

好了，这下他成吃牲食第二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罢了。

“再来一碗。”

元初一笑：“我说好吃吧。”

王二只飞快低下头，往嘴里塞满菜。

“慢点吃，这个菜要多嚼。”

饱腹后，王二放下装着灵石的袋子，瞅了眼天色，王二跑得更快。

天边渐渐泛白，霞光漫天，已经有弟子开始晨扫，有人瞥见元初吃的东西，不由得露出嫌恶之色。

见元初天天吃野菜，王二趁人不注意捉了只灵鸡，半夜偷偷来此。

元初没有住处，他干脆在林子里搭了个棚子。

元初听到鸡叫，不禁吞了口唾沫，他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元初也想过打猎，可第二仙山上的飞鸟走禽大多开了灵智，难抓得紧。

他向王二要了一点酒。

元初熟练除毛、分块、烧煮，加了酒后，色香味俱全的烧鸡就出锅了。

王二仍不说话，风卷残云，干了三大碗，这次他还特地带上偷偷煮好的饭。

又是一个深夜元初干完活，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自然而然拿出一副碗筷。

“来了，菜都给你盛好了。”

咽下米饭，王二拿出一坛酒，倒了两杯。

“我不喝酒。”

王二拿起另一只酒杯一饮而尽，他想问问缘由，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元初望向山峰，视线穿过云层似是直达山峰那人住处。

霜花殿中，靠窗的叶青泽放下笔，意有所感，同时朝窗外看去。

这一刻，两人视线似乎在此交汇。

王二近日突然发觉自己能够吐纳灵气，天赋似乎也有所提升。

这意味着他有机会能成为外门弟子进入修习。

元初干活干到半夜，取下眼带，手中的凉意让他思绪回到了过去。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漆黑。

王二带着几个馒头走过来，他盯着元初的眼睛，伸手晃了晃。

“你？看不见？”

元初点头，露出那条透明的眼带：“我一直都是个瞎子。”

眼带有淡淡的流光，一看就绝非凡物。

“这是什么？”

“师傅特意给我做的，能感知周围的环境。”

“那你师傅一定很厉害。”

“可是他应该已经仙逝了吧。”

王二没有再问，他从对方眼底看出那份痛苦，猜到许多。

黑衣愣住了：“小初，你何时知道……”

“这些记忆，都是那日与那颗宝石共鸣时涌出来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师傅他为了救我而死，我得好好活下去才算对得起他。”

“元兄……”王二心里很不好受，不知该如何安慰。

元初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王二的肩膀。

深夜。

某杂役弟子到了山下一处偏殿中，朝铜镜里的蓝衣道宗弟子一拜。

蓝衣弟子刘振静静看着桌前的盆栽，折断一根树枝，挥手给了他一个练气中期的傀儡。

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刘振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想快点突破金丹，为宗门大比做准备。

月黑风高，万里无云。

元初住处，隔离结界下来的一刻，一场屠杀就此开始。

元初惊醒，白色的窗纸上，光影交映，格外晃眼。

无数火球齐聚，齐齐朝棚子砸落。

“控制权交给我！”黑衣接管身体，避开所有攻击。

往元初住处走去的王二显然意识不对劲，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紊乱的灵气。

林子棚子很安静，但……不对！

穿过结界的那一刻，他骤然睁大，动用灵力挡住从元初背后的剑。

黑衣看了眼王二，将控制权还给元初。

王二迅速靠在元初背后：“元兄，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杀我。”

“对方和傀儡是练气中阶，你走，我不想拖累你。”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类似的场景，他宁愿自己死。

“不行，我王二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我护你前去找掌事，此事必须上报！”

杂役弟子操作着傀儡，两人脚下突然亮起阵法。

两人堕入虚空，再次出现是在交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