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敲诈!这偌大的天宫竟然不能管管此事么?光天化日下敲诈年少良兵,事已至此的情况下还不肯放过的那种!
终于,一声真正的发自真心的惨烈声自身后闯入少七的耳朵里。
伯乐哪里比得上这么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还是跑地太卖力导致脚底没刹住车,只好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这下,是真的了。绝无半点的碰瓷敲诈可言!
可少七哪里管得着这个!
“小兄弟慢住!我是伯乐真君!你家殿下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师父!”伯乐颤颤巍巍地将脸从地上抬起来,悲惨道,这是他伯乐最后的倔强了。
说好的……定是位威望颇高、修为极强的上尊呢?!生性单纯的少七是被这个千古难题困住了。
“小兄弟别跑了!你若是不信,瞧瞧我这块伯乐府的令牌!绝不是要诓你的意思!”伯乐瞧见少七转身,立马笑逐颜开,像是抓到了什么罕有的希望。
说罢,伯乐又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淡雅简致的檀木令牌。
“那您刚刚为何要扮作腿痛骗我,不是诓我就是碰瓷!”
这还不是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好骗嘛。
伯乐还想着能够玩个小花样,在这小孩儿面前演出戏。不然,他怎么能够让少七顺理成章地进他的局?
这局的第一步就是他伯乐腿脚不便,叫这位小兄弟送自己回去,届时他便可以请他喝一杯“慰劳”的“便茶”。
为此虽说要扮个腿脚不便的戏角,伯乐这么一个惜命的人儿总不能真的把自己磕着碰着吧!
不过,现在世道千变万化,小孩儿都这么难骗了!
“姑爷爷!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伯乐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这位所谓的“伯乐真君”竟然唤他一个无名小卒为“姑爷爷”,简直是大失所望。少七好像听见自己眼前的滤镜全然破碎的壮烈动静了。
这下,少七才肯慢慢走回来。眼睛瞥了一下那个檀木令牌,好像确实有点伯乐府的味道。
“这位大叔,你若是真的爱惜面子,也不必骗我你是真君大人的。”
少七一边嘟囔,一边扶伯乐起来。
伴着伯乐“哎呦”、“哎呦”的悲痛感叹,伯乐恨不得一锤子锤死眼前这个傻不愣登的小屁孩儿,他责怪道:“我闲得没屁放,要骗你作甚?!”
真是语出惊人,少七瞪着双大眼睛惊奇地瞧着这位与想象中不大一致的真君大人,好像在心中思索什么。
“你看什么看!”终于那质疑的目光还是被气急败坏的伯乐打断。
最终少七还是放下酒樽,扶着一瘸一拐的伯乐回了府。就算是这样,途中还是一人都未瞧见。回了屋子后,伯乐好不容易踏踏实实地坐上软塌,立即就软下身子来,恨不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他叫少七坐他对面,还好心地推过去一碗新泡的梅花苦茶。
屋内有烧了梅花香丸的炉子,扑鼻的淡香毫不客气地涌入少七的鼻息间。他茫然地看着清丽淡雅的古朴陈设,后道:“你当真是伯乐真君?”
“货真价实!”
“那为何您出现地这么离奇?我遇见您之前明明还能遇到很多人,他们却在一瞬间消失了。现已至此,我还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伯乐听此一番纯良无害的言论,不知是感叹还是嘲笑,他轻挑起嘴角,笑言:“看来你是个新人,不懂我伯乐的规矩。要知本君练就的是无为之道,各种隐蔽奇巧的术法我最是玩得出神入化。无为之道与天界本道概不相通,故,旁人不易察觉。
现下,你在我的无为境内,怎会瞧见旁人?只有你察觉到了我的无为境,在境内出现的自然只有你一人。”
“为何只有我能看见?”
“那要问问你从何而来了?天宫仙气氤氲,与本道仙术浑然一体。我猜你是从极阴之处来访,本道奉阳,而你体内阴阳未融,自然不会受本道影响,我这无为境便为你而开。”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他是从地府来的,可不就极阴之地么?
“那您……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等你啊,”伯乐忽然对他笑道。
“什……么……”
只可惜少七还未抛出的那句疑惑在开口之前就被吞回腹中。少七忽然觉得头晕异常,俨然就要倒头睡去。
少七在闭眼前,看了眼手中捧住的那盏茶水,心想——原来这杯茶被下了毒。
伯乐看着已然沉睡过去的少七,嘴里喃喃道:“为了等一个可以入我无为境的人,才能叫此人来去我府的行踪不被人察觉和怀疑,尤其是我那个聪明徒儿啊……”
伯乐还需要对少七下一道无为咒,让他替他办件不易事儿。
当然那杯茶水既能迷昏少七,待未来咒术被解,也能够让对方忘却此间往事,以免事成之后叫他自己露了马脚。
伯乐放下茶盏,那杯茶水他还半口未碰。
不久后的鸿蒙宴,他可没有傻到故意掺和进去吃亏。区区一壶桃花醉哪有徒儿的劫难重要?
昭玉,为师已准备妥当,静候你入局。
伯乐挑起一只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