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总觉得,毛利兰和毛利兰,是不一样的。
在那个世界的毛利兰,因为从小父母分居,所以她小小的年纪就背负起了照顾家庭的责任,所以,他总是会因为她潜意识里的“懂事”而格外生气。
而这个世界的兰嘛……
虽然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的婚姻最终还是走向了破裂,但在她12岁以前,还是拥有了一个看起来算是美满的幸福家庭。
而且,她跟着妃英理来到美国以后,就一直借住在工藤新一家里,在大大咧咧的有希子和格外照顾她的工藤新一身边长大。
所以,这个世界的毛利兰,除了原本就拥有的单纯善良之外,还多了一些跋扈的小小任性。
当然,这在工藤新一眼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周五下午,工藤新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他从一摞案卷中抬起头,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毛利兰的家长吗?”
电话另一端,是毛利现任高中的班主任老师。
“啊,是。”新一淡定的翻动一页档案“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毛利兰在学校和同班的同学打架,对方伤的不轻。所以想请您放学后来校一趟。”
“……”
打架?
新一翻页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
“兰呢?有受伤吗?”
“毛利同学没有受伤…但是和她打架的那位……”
听到’没有受伤’四个字,新一心里松了口气。
“好的。”他打断老师的话,“我马上就会过来。”
半个小时后。
工藤新一坐在高二年级的教师办公室里,一脸的不悦。
“也就是说。”他双手抱胸,看着站在一边罚站的毛利兰,用食指指了指两只鼻孔都被卫生纸堵住的黄毛小子,“他喜欢你?”
“嗯。”兰点了点头,“但我拒绝了他。”
“然后呢?”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所以今天早上找了很多人把我堵在了教室门口。”
“……然、后、呢?”新一从牙缝中一字一顿的挤出这一句。
“然后他仗着人多,想要调戏我,没办法,我只好轻轻给了他一脚……”兰抬起眼皮,满脸的不服气,“我又没想到他会这么弱不禁风,我连7成力都没有用到呢。”
“啊…是吗……”新一把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来之前,我本来是想态度诚恳的,替你向被打的同学好好道个歉呢。”
“现在看来……”他站起身扑向站在兰身边一脸懵逼的黄毛少年,“剩下的3成力,就由我来补上好了!”
“冷静!冷静啊毛利同学的哥哥!”
兰的班主任是个约摸40岁左右胖胖的中年男人,梳着整洁的背头,带一只古板的细边眼镜。
他眼见着新一“腾的”站起身,心中大喊“不妙”,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他们中间。
话说,他喊毛利兰家长来到学校,本意是想沟通一下兰在校园里“随意使用暴力”的问题。
结果,万万没想到……
为什么毛利兰的“家长”,反倒是使用暴力最积极的那一个啊!
眼见着盛怒之下的新一根本听不进去劝阻,班主任赶忙求助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毛利兰,请求她能够帮忙劝一劝这位“护妹狂魔”。
兰站在一边,终是没有抵抗住班主任那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眼神。
她轻叹口气,然后走上前,从身后一把拦腰抱住了新一的腰,将脸贴上他的背脊,软着声音喊他。
“新一哥哥。”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工藤新一的动作一僵,从后背传来的属于毛利兰的温热体温,让原本气头上的他倏地冷静了下来。
新一握住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回转过身,看向她那双有如小鹿一般明亮的眼睛。
“真的没被那小子欺负?”
“真的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新一将将感觉安下些心,沉吟片刻,重新坐回了班主任桌前的座位。
从小到大,毛利兰在学校有多受欢迎,他是见识过的。
正因如此,工藤新一隔三差五的就会板着一张臭脸去她的学校门口等她放学,然后目光锐利的把那些觊觎她的可恶男生逐一瞪走。
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居然还是被不怕死的臭小鬼招惹上她。
“老师。”新一双手抱胸,余怒未消。
“我现在还尊称你一句老师,是因为兰曾经说过很喜欢你教的课。但今天,是那个黄毛小子做错事在先,兰还手在后,所以,我并不认为我们兰有哪里需要批评的地方。”
“可是……”
“可是!”新一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师刚刚居然一副要让兰给那小子赔礼道歉的架势!难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在这所纽约首屈一指的高校里任教了多年的资深教师,也是无法辨别是非的人吗?”
“没有没有。”班主任紧张的推了推眼镜,又一次求助般看向站在一边的兰,“那个…毛利同学,老师之前没有了解前因后果,就劈头盖脸的……”他瞄了一眼瞬间黑了脸的新一,“就…稍稍地批评了你几句……老师向你道歉,好不好?”
“没关系。”兰耸耸肩,“我也没有提前告诉你。”
看到兰的反应,这个40岁的中年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你先和哥哥一起回去,老师会把今天闹事几个同学再叫来办公室教育一顿……”说完,他又瞄了一眼新一,“你看…这样可以吗?”
“……”
新一绷着脸,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眼看了看兰,在看到她点了点头后,才缓缓开口。
“那就麻烦老师了。”
他站起身,自然的接过兰手里的书包,扶着她的肩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你在生气?”
回家路上,兰看着一言未发的新一,试探的问道。
“我没有生你的气。”新一抬起手挠了挠头,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在想,刚刚应该再给那个臭小子几拳……”
“嘛,算了,不提这个事了。”他抬起手揉了揉兰的长发,“马上就要到18岁的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什么都可以?”兰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啊,什么都可以。”
“那……”兰快走了几步,拦在了新一的眼前,“我想看你房间桌子右侧第二个抽屉里那个上了锁的盒子!”
“哈?”
“哈什么!”兰双手叉腰,“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好啊。”新一看着兰一脸的认真,抬起手提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整个人转了个方向。“如果你到时候肯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打开锁,把里面的秘密分享给你。”
回到家以后,新一因为接到了警官的电话,所以在换了衣服以后,就匆匆的赶往了案发现场。
晚上19点,毛利兰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站在新一卧室的书柜前,用右手手指扫过一本又一本的推理小说,最终,抽出了那本被新一翻看了无数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兰拿着书坐到窗边的沙发椅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读了起来。
就在她翻动书页的过程中,一把小而精致的钥匙,“叮”的落在了新一房间中的木质地板。
兰弯腰将钥匙捡起,放在落地台灯下端详起来。
这把钥匙……
莫非就是……
抽屉中那个上了锁的盒子……
不行!
兰赶忙摇了摇头。
那个盒子毕竟是新一藏了多年的秘密,如果自己瞒着他私自将锁打开,一定会惹他生气……
可是……
兰盯住钥匙,心头浮起一丝纠结。
从小到大,工藤新一对毛利兰已经到了近乎“溺爱”的地步,不要说会和她生气,就连黑脸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所以,就算是自己偷看了盒子里的内容,新一他可能也未必会和自己真的生气……
站起身,兰走向桌边,拉开了右侧第二个抽屉,轻手轻脚的将那个木质盒子抱出,放在了新一堆满了案卷的桌面。
“嗯……”
毛利兰趴在桌上,盯住摆在自己面前的木盒,拿起钥匙插入锁孔,犹豫片刻,又拔了出来。
到底要不要看啊!
她已经挣扎纠结了近30分钟,依然没有做好最终的决定。
“如果你到时候肯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打开锁,把里面的秘密分享给你。”
突然,兰回想起放学时新一对自己生日愿望的回答,小脸一沉,撇了撇嘴。
什么嘛,小气鬼!
明明是你自己问我愿望是什么,却还要先让我答应你一件事!
兰坐起身,看向摆在桌子里侧,自己高中入学典礼时和新一拍的那张合照。
万一……
新一要自己答应的事是……
“哟兰!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快!只要你肯答应我喊她一声嫂子,我就给你看盒子里的秘密!”
兰猛的摇摇头,将想象中的新一女朋友摇出自己的脑袋。
虽然推理狂工藤新一平时只对案件感兴趣,但是他今年,已经23岁了。
就算是他明天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既然如此……
兰拿起手边的钥匙,试探着插进了木盒前侧的钥匙孔。
咔哒。
随着兰转动钥匙,木质盒子应声弹开一道细细的缝隙。
兰慌乱的冲到窗边看了看——还好,并没有看到新一回来的身影。
重新回到桌边,兰深吸口气——
“抱歉!新一!”
她半闭着眼,顺着那道细细的缝隙,打开了那个被锁了多年的木盒。
2小时后。
“我回来咯——”
新一在玄关门口匆匆换了鞋,几步爬上二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兰?”他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正蜷缩着坐在窗边的兰。
毛利兰把头埋在肩膀,看向窗外没有出声。
“怎么了?”新一声音关切,“哪里不舒服吗?”
下一秒,视线一转,他看到了桌子上已经被人打开的木盒。
“你……”新一皱了皱眉,拿起盒子中那张6年前,和17岁的毛利兰在桧原村时拍下的照片,“……怎么打开的盒子?”
“那个人是谁?”兰转过头,看向站在书桌前的新一,“为什么她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要回答她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两句就能讲的清楚。
“有希子阿姨曾经说,你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见新一若有所思,兰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清醒以后,你就开始不停地寻找一个叫做“毛利兰”的女孩子,然后……你就找到了我……”
兰掀起眼睫,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所以当时,你要寻找的人,是照片里的那位和你年纪相仿的毛利兰,而不是当年只有12岁的毛利兰,对吗?这么多年,你对我好,也是因为我长的像照片里的那个女生,对吗?”
“当然不是!我对你……”
“大笨蛋新一!!”兰丝毫不想听他的解释,站起身,一把推开站在自己眼前的新一,哭着向门外冲去。
毛利兰不愧是现役空手道部主将,体力真是好的惊人。
而这位前足球队中锋工藤新一,在追了她足足几条街,并且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居然越来特远后,果断闪进了大路旁边的昏暗胡同。
“兰!等等!”
抄了近路的工藤新一总算是在路口处拦住了毛利兰的去路。
“听我说!”他一把抓住兰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拽向自己。“那张照片,是我曾经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时拍的!”
“哈??”兰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你为了敷衍我,还真是什么借口都想的出来!”
“我没有敷衍你!我是真的……唔!!”
新一的肚子猛的挨了兰一拳。
兰这家伙!
他看着兰又一次跑远的背影,居然第一次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