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虽是能掩人耳目,但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削减士气,更有甚者会导致百姓不愿再参军。再者说,现下不少姚塞洲人在暗处看着,他们若是真用姚塞洲的凶尸,势必会打草惊蛇。
操控一个两个还好,一旦多起来,行为动作都极其容易暴露。
“那个,杨帅,我有办法,但还是得用到凶尸。”
两人齐齐扭头看他,目光烤得他脸颊微微发烫,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能成功。“要是直接用凶尸,肯定会被认出来,得麻烦邹萧给他们换张脸,还得需要被替换的那些人的头发。”
杨和眼里是藏不住的怀疑,但既然宁昭已经将需要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也没有危及他人,他深知这般拖下去迟早会让更多人搭进性命,思索再三,他道:“头发的事情交给我,把他们放回去定是行不通,我会找地方暂且将他们关起来,你们大胆去做。”
校场后面的整座山被掏空用来关押凶尸,禁制法术,牢笼都极其紧固,门口也被施了法,只要凶尸从这里出去,便会触碰到门外的两只铜制乌鸦身上术法,校场的人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因此,这里并没有人看守,但每隔两柱香的时间就会有人来检查。
宁昭双手环胸,蹙眉盯着手腕粗细的赤红铁笼,上面的被施了法,看起来像是被烧红的一般,事实也是这样,稍稍靠近一些,便能感受到铁笼的滚烫。
以他上辈子的能力,想要把这些东西放出去堪比登天难,“啧啧,一边看不起我,一边觉得凶尸是我放出去的,自相矛盾。”
“宁昭,你可知杨帅刚见你时为何没有好脸色?”邹萧很显然来过这,对此很是熟悉。
照理说,杨和并不会因为外界传言对上一任主帅的儿子不敬,甚至厌恶,这中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刚听到一点风声而已。”
当初,楚栩在来校场的路上遇上暴雨,山体滑坡,一行人被泥土埋没,杨和亲自带人救出。他再次醒来便疯了,在校场撒泼打滚耍无赖无一没做尽。
就在要把他送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刚好逢上那些战死的英烈被送回来。楚栩大闹一通,甚至对逝者出言不逊,杨和当场发火揍了他一顿,连夜命人把他送了回去。
本来疯癫之人胡言乱语见怪不怪,但怪就怪在楚栩不是生来就是傻蛋,加之有人添油加醋,便成了楚栩以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疯了,心里话藏不住了。
谦谦君子变成疯子,言行举止样样与以前背道而驰,过去终究是过去,大多数人能记住的只有当下。
宁昭倏然拍了一下额头,以楚栩的能力确实是能把这些凶尸放出去一部分,他上辈子没有,不代表在人们的心里他不能。敢对自家人辱骂肮脏言语张嘴就来,放出凶尸这种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杨和尚未将头发弄到手,成与不成暂且未知,两人转了一圈后决定先试试。
宁昭召出曙昭,扭头一脸坏笑的盯着邹萧,倏地朝邹萧伸手,怎料对面手速比他快,眨眼的功夫便割下了他的一撮头发。
邹萧贱兮兮的冲他笑,“在年复洲,头发是不能摸的,摸了就得娶,我,”他指指自己,“长得帅,有钱有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嫁我,金钱、地位、人都是你的,我娶你,你最赚。”
他抬手给了这人两拳,龇牙假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是赚是亏我自会掂量。”
“哎呦呦,”邹萧捂着被捶的地方,蹲在地上,“力气不小啊,嗯……”他仰头,笑盈盈的看着宁昭,“劲比我大,那还是我嫁你吧,虽然你经常家暴,但是,”他一字一顿道:“我抗揍。”
杨和虽是主帅,但管控这里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要是被巡逻的抓住,杨和要想保下他们也不是简单事。
“速战速决,”他从邹萧手里拿过自己的头发,朝最近的铁笼走去,邹萧在他前面把铁笼上的法术撤下,摸出一张符篆将凶尸定住,转身去门口望风。
他摊开手,掌心的头发化成粉末,轻轻一吹,扑在凶尸的脸上。
他中二指抵在额心,低声念诀,手指从刀柄滑到刀尖,曙昭发出白色光亮,片刻,一缕红烟从长刀里出来飘进凶尸的身体。
“教主。”嗓音嘶哑,但不难听出,这声音和宁昭有很高的相似度。
宁昭把他额头上的符篆撕下来,“你脑子现在有我的记忆吗?”
凶尸点点头,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竟然能从这脸干瘪的脸上看出一丝羞涩?
“这是成功了?”
邹萧不知何时进来,负手弯腰打量凶尸。
凶尸倏然捂脸,说话结结巴巴,“教,教主,您能把您的记忆从我脑子里抽出去吗?我,我有些乱了。”
红晕爬上脸颊,染红耳根,宁昭一时间手忙脚乱,将手里的符篆贴回去,一想到这根本没用,他又着急忙慌地撕了下来。
时间不长,凶尸脑子里的记忆并不全,看他这阵仗,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邹萧一掌拍在凶尸肩膀上。
岂料凶尸反应极大,吓得跳起来,指着邹萧,“你是猪,拱白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邹萧怎会不明白这凶尸是怎么了,扭头看向宁昭,“好啊,没想到你脑子装的全是……唔……”
宁昭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现在把你送回去,劳你跟无境夜的其他人说一声,我需要你们帮个忙。”
“是!白菜!不对不对,好的,教主,保证完成任务!”凶尸站的笔直,但眼神却是飘忽不定,在两人身上转圈。
宁昭拿起曙昭,在凶尸的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一缕红烟围着刀身缠绕。
红烟刚消失,面前的凶尸突然朝他们扑来,邹萧眼疾手快给凶尸贴上符篆。
邹萧双手环胸,眯眯眼看着他,“好啊你,有问题,不老实,”他抱住宁昭的胳膊,“说,脑子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平日里嘲我思想不健康,脑子里全是不雅废品,我就说你怎么知道,原来是和我一样啊。这叫什么,心有灵犀。”
“去你的,谁和你心有灵犀?!”他想推开邹萧,奈何这人抱得实在是太紧,怎么推都无果,还变本加厉抱着他胳膊乱蹭、转圈。
“他都说我是猪,你是白菜了,我当然要拱你。”
邹萧也不知羞,抱了他一路。
丢人,前所未有的丢人。
我也想和邹萧一样抛弃脸皮。
他们回去的时候,杨和已经收集了四个人的头发。
“这几个人都很不正常,我看过了,不是姚塞人,”杨和将装着头发的匣子递给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