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门外传来一声开门声。
理智瞬间飞回二人的脑中，双唇依依不舍的分开。
苏溪喘了几口，才觉得胸腔内稀薄的空气得到缓解，颤抖的问道：“他......走了没......”
路加压向苏溪，把耳朵靠在门边，确定外面没了声响。又打开门缝看了看，确定宗建明已经离开，小声回答道：“......走了......我们.....出去？”
苏溪一把抓住路加的衣襟：“......等一下......我腿软。”
路加点了点头，等待苏溪恢复平静，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路加去门边看了看，确定宗建明已经离开，点头对苏溪示意。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偷窃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苏溪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抽屉，拿出那份牛皮纸袋，试了几次终于把缠绕的线圈扯开。
文件是英文的，饶是苏溪已经过了六级，但专有名词太多，翻译起来仍然有些困难。
路加掏出手机，对着文件逐页拍照，又放回到文件袋中，确认过抽屉锁好，二人才悄悄的离开了宗建明的办公室。
******
下午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只需在下班前要办好离职手续就可以回去了，但路加还是觉得时间过的异常漫长。
整个下午，路加都在回味唇上残留的余温，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想的入神。
Catherine端着新买的咖啡杯，饶有兴味的看着路加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俨然一副陷入爱河的样子。
Catherine实在绷不住了，好奇的问道：“得手了？”
路加“啧”了一声，拿起桌子上一份没用的文件朝Catherine扔了过去：“文雅点，说话别这么难听。”
Catherine闪身躲过，故作认真的问道：“我问的是你们中午商量着要偷看的东西......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路加知道Catherine又在耍她，没回答，只是冷冷的瞪着她。
“好好好，我不问了。”Catherine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好意提醒一句，小心宗建明。”
路加冷哼了一句：“切～我又不怕他。”
Catherine抬抬眉毛：“你当然不怕......但小溪怕。你不觉得她在宗建明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吗？”
其实路加早就有感觉了，从第一次项目会开始，路加就觉得苏溪很不对劲，和在学校里那种骄傲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是......为什么？
她和宗建明到底发生过什么？
难道他伤害过小溪？
还是有什么别的，更可怕的原因？
路加不知道，也不敢问。
......
苏溪这边也不太好过。
下午她看着路加发来的偷拍到的文件总是不自觉的走神，想起她和路加相遇后的种种，想起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只要她在身边，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全。
甚至，对她有一种依赖。
想起刚刚在狭小空间的吻，苏溪伸手摸上自己的唇，又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红着脸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手肘里。
过了好一会儿，苏溪终于恢复理智，拍了拍脸，打起精神继续研究手机里的报告。
可是专有名词太多，苏溪对着翻译软件翻译了几句，感觉驴唇不对马嘴，索性从网上找了个翻译公司，把文件一股脑发了过去。
******
终于挨到下班，Catherine不知道抽了哪股邪风，愣是拉着路加和苏溪去外面吃了顿饭。
整顿饭都没有消停，Catherine像个八卦杂志的狗仔，围着苏溪问来问去，越问尺度越大。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星座啊，血型啊，兴趣爱好啊，mbti啊这种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苏溪回答的还算痛快。
接着，Catherine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初恋是什么时候，跟谁，怎么开始的？”
路加也很好奇，在一旁等着苏溪的答案。
苏溪看见路加就想起来她那能组成一个排的绯闻女友们，觉得自己要是说没谈过恋爱，好像就输了一局，咬着牙不肯说。
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Catherine率先岔开话题：“好吧，那我换个话题。初吻是什么时候？几岁？怎么开始的？”
【刚刚】苏溪心里有个答案。
但是当事人就坐在身边，苏溪实在说不出下午两个人在宗建明办公室接吻这句话，只能继续咬着嘴唇硬挺着，不肯答话。
路加伸手抚上苏溪的嘴唇：“别咬了，一会儿咬破了。”
苏溪心下一惊，拍掉路加的手，不自然的摸上被路加抚过的地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路加收回手，轻“咳”一声，端起杯子，用喝水掩饰笑意。
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Catherine顿时心领神会，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哦——”
路加怕苏溪尴尬，佯装生气：“哦什么哦？”
Catherine也不甘示弱：“哦一下也不行，管那么宽呢！”扭头，看着苏溪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你初夜......”
话没说完，路加随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只鸡翅塞进Catherine嘴里：“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两个人胡闹了一阵，Catherine体力耗尽，终于正经起来：“好了不闹了，我正经问你，小溪，你这算是和路加在一起了？”
苏溪看了一眼路加，点点头：“嗯。”
“那你知道路加的父亲是谁吧？”Catherine又问道。
苏溪再次点点头：“知道。”
Catherine叹了口气：“小溪，你别怪我多嘴。陆国源这个人，古板、守旧、还有些固执，你们这条路只怕会很难走。你真的想好了？”
路加握住苏溪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苏溪：“我不会放手。”
苏溪明白Catherine担心的是什么，眼神黯淡了下来。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道收紧了，苏溪抬眼看向路加，那目光坚定而炽热，让她觉得只要自己点头，眼前的人好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为她付出一切......
苏溪伸出手，回握住路加，想让她安心：“我也不会。”
Catherine看着两个人紧扣的十指，长舒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祝福你们了，总之......”Catherine说着，拿起苏溪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示意她开锁，然后按了几个键，递还给苏溪，继续说道：“以后，不管你们两个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找我。也不枉你崇拜我这么久，是吧？”
路加皱皱眉头：“别说的像离别感言似的行么，那么伤感。”
Catherine故作轻松：“本来就是离别感言，有什么问题？”
苏溪惊讶道：“你要走了？”
Catherine点点头：“但也也没那么快，还需要把手头的项目做完，大概两个月左右吧。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几年我老公一直在英国，生意做的不错，我们准备在那边定居了。这边项目一结束，我就会过去找他。”
苏溪理解Catherine的决定，但还是觉得太过突然：“......是不是宗建明为难你，我去找他说情。”
Catherine摇摇头：“小溪，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宗建明对你的期待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广告公司的项目总监这种小职位，他希望你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
你来实习之前，宗建明特意要求我，要刁难你一下，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来，他想看看你的能力，这几年你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但毕竟没有真正的职场经验，他想看看你是否能有足够的抗压能力突破困局；
二来，他不希望你跟我太过亲近，在他的规划里，未来你会是凤舞传媒......甚至是整个凤鸣重工的高层，而我永远只能是你的下属。一个高层可以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下属，但绝不能是崇拜。你明白吗？”
苏溪不舍的握住Catherine的手：“不，Catherine，你是我的朋友......”
Catherine拍拍苏溪的手，安抚道：“就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才必须要走。你的实习表现太过耀眼，不但没有被我们为难，反而还在困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一点，是宗建明没有想到的，所以他慌了。在他看来，你可以成长，但不能成长的太快，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剪去你的羽翼，就是让你永远能按照他的节奏来走。他们这些上位者，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好像别人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号令，真的挺可笑的。”
苏溪心下了然。
没错，宗建明就是这样，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靠着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不到三十五岁创立了凤鸣重工，四十岁时一跃成为凤城的经济支柱，产业遍布全球......他的身上总是充满了占有欲和掠夺性，对想要得到的一切步步为营，势在必得。
这样的人，会让不了解他的人觉得崇拜，却会让身边的人感到窒息。
******
这顿饭的后半截吃的有些沉重，饭后，苏溪和路加一路牵着手回了学校。
直到宿舍门前，苏溪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路加晃了晃苏溪的手，苏溪这才回神看向路加。
路加故作吃醋，道：“交往第一天就心不在焉，牵着我的手，脑子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苏溪慌忙解释：“我没有想别的男人，我是在想Catherine跟我说的那些话......”
“......女人也不行。”路加不想听她的解释。
“好了，对不起嘛，我保证不走神了。”苏溪一手晃了晃路加的手，另一手伸出四指举过头顶，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路加看着苏溪：“你在跟我撒娇吗？”
苏溪点点头：“嗯，我在哄你。”
“那可不够。”路加嘟了嘟嘴唇，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一层原本就只住了她们两个人，但苏溪还是不放心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路加的嘴唇。
“就这样？”路加犹嫌不足。
“那你还想怎样？”苏溪不满意路加的回答。
“这样......”路加看着苏溪清澈的眼神，微笑一下，低头吻住苏溪的双唇。
不同于办公室里的自持和压抑，积累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路加如同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见到绿洲，难耐的渴望着苏溪口中的甘露。
二人跌跌撞撞的进了门，路加将苏溪压倒在床上，加深了这个吻。
青春的躁动一触即发，兽性占据了上风，情欲在空气中弥漫。
苏溪被吻到窒息，挣脱了出来呼吸了几口空气：“......慢点.....唔......”话未出口，很快又淹没在路加狂风暴雨般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溪忽然觉得身上一凉，理智回归，苏溪按住路加四处点火的手：“......不行......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感受到苏溪过速的心跳，路加抬起头，暂时按压住心里的欲望：“......第一次？”
苏溪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抖。
路加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收起手，帮苏溪拽好衣服，又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翻身躺在床上，将人搂进怀里：“没事，我可以等你......”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早上的时候，路加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路加回头看见苏溪还在沉沉的睡着，按掉电话，小心的抬起被苏溪压麻的胳膊，回身帮她掖好被子，这才拿起电话悄悄出门回了过去。
来电话的是她班主任，暑期过完，马上要开学了，大三的学长学姐需要去迎新生。
其它专业人数较多，都是抽调，但音乐班人少，全员出动，许多接到消息的学生已经提前返校了，老师让路加尽快找他报道。
路加接完电话回到屋里，就看见苏溪躲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她：“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