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看着面前色彩缤纷装潢精美的识词绘本，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

——你自己就是元素龙，对龙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没有数喵？难为你找到幼儿绘本，还印得挺好看的呢。

猫抬头看了看那维莱特期待的目光，低头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直到最后一页，阖上绘本，再次抬头一瞬不瞬地对上那维莱特的视线。

“……”

那维莱特思考了片刻，犹豫着，抽出了一厚沓印满文字的纸放到猫的眼前。

其上赫然写着“提瓦特通用语5000词汇能力测试”。

对猫非常友好的是，测试题目全是选择题，并且题干空隙也很大，可以任猫爪施为。

瑟瑟决定用事实说服这条兴奋过头的龙，一声不吭，用爪子扒拉过墨水瓶，伸出爪尖，蘸了点墨水，开始在正确答案上画圈。

公务繁忙的那维莱特大人，撇开堆积成山的文件不看，在一只埋头苦画的猫旁边，一脸专心地等着收答题纸。

猫画完一张，他抽走一张，优雅、轻柔而利落，一眼扫过全对的答案，放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等着阅看下一张。

瑟瑟在写完三分之一答卷的时候就等着他说停了，但一直等到二分之一都没等到。于是，她发现，这条水龙是真的对这件事乐在其中，任命地加快速度，把爪子挥出残影，尽快作答。

而那维莱特果然也配合地加快了收卷的速度，一张又一张，将卷纸不歪棱角地摞在先前的纸堆上。

在一猫一龙天衣无缝的配合下，非常幸运地，这场考试在晚餐前圆满结束了。

瑟瑟望着还沾着墨水的爪子，一边犹豫要不要舔干净，一边感慨——这要是普通猫，将近三百页的考卷答完，怕不是爪子都磨秃了。

还没等她做好决定，刚才出门的那维莱特就拎着一个花纹精美的皮箱回来了，他打开箱子，在猫眼注视中取出其中的铜盆，毛巾，梳毛刷和好多装满油润美丽液体的瓶瓶罐罐。

一同进来的美露莘往盆中倒好水，还试了试温度，对那维莱特和瑟瑟说：“请放心，我们很快就准备好了。”

那维莱特和蔼地答道：“辛苦你们了。”

猫疑惑地看着他们，又看住那维莱特：不是吧，太阳都要落山了，考验还没结束吗？

那维莱特握住猫顿住的爪子，放进盆里清洗，微笑着夸奖：“你做得很好。”

猫放下了一半心，且感觉他话没说完。

果然，他擦干猫爪，一边涂上无味的护毛精油和爪垫护理乳霜，一边宣布：

“为了庆祝你顺利通过考试，美露莘们和沫芒宫的职员们提出为你准备一个特制蛋糕，加了很多你喜欢的奶油。”

猫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她是很感激美露莘的心意，但是你对美露莘味觉的特殊性毫无意识吗？

这果然是发现她偷舔职员搭配咖啡的奶油的惩罚吧？

而且，物质罚不够还要精神罚吗？

怎么会有人/龙/美露莘为庆祝猫识字而举办蛋糕派对啊？

她就算是一只经历颇丰的猫也会尴尬得用爪子抠出第二座沫芒宫的！

“另外，”那维莱特将那沓试卷珍惜地锁尽书柜中的盒子里，（猫已经麻了）又抱出两本是万世流涌大典两倍厚的书，“抱歉，是我小看了你的水准，这是新的课本。”

两本书落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猫走过去定睛一看——

《枫丹法典汇编》，以及《枫丹最高审判官判例精选》。

猫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这条水龙。

——原来你是真的没数啊！

唉，算了，按他所说的年龄计算，他也是一条宝宝龙呢，换算成猫的寿命，搞不好还没她成熟呢，他又投喂了那么多萃凝晶给她，她有什么办法，当然只能接受他的好意啊。

枫丹是审判之国，法律也是枫丹最值得学习的知识之一……或许吧。

最重要的是，猫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条水龙的决定。

虽然，他看起来和钟离一样，都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是，这些力量巨大、寿命极长的家伙，也都是骄傲又固执的。

瑟瑟听过一种说法，老鹰会把小鹰推下悬崖，逼迫它们掌握飞行的技巧。

按这种说法，钟离一定是毫不拖泥带水，一把推下山崖的饲主。

而那维莱特，就是好言相劝不成，数到最后时限，温柔又坚定地推下山崖，并且瞬移至崖底，以防摔伤的饲主。

是的，他们都是会干脆利落推下去的家伙，没有本质区别。

猫非常清楚。

然而，想象和实践是有差距的，学习信念坚定如猫，在连续两周苦啃法条案例，了解了最感兴趣的部分法律后，也陷入了不可避免的学习倦怠。

那维莱特看在眼里，似乎毫不意外，抱起萎靡的猫。

“今天看起来不会下雨。你来了有段时日了，去做个体检如何？”

猫有些疑惑，谁能给她做体检呢？兽医好像不太够。

于是，瑟瑟在那维莱特怀中小睡一觉后，在轻微的颠簸结束时睁开眼，一个有着甜美人类面孔的美露莘笑吟吟和她打招呼：

“欢迎来到梅洛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