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潘琳拎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包进来了。

她端着奶茶踩着高跟小靴子，看起来精致又可爱，刚进来就看见这俩人跟笑抽了似的。

潘琳一脸懵逼地问道：“你俩笑什么，实验仪器找到了吗？”

汤沐摇摇头，没找到，啥也没找到。

潘琳皱了皱眉，她不是傻子，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直接问路亦雪：“李沉瑞一直不在对吧？每周三下午都不在？”

路亦雪沉默的态度代表默认，汤沐则是直白地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

潘琳应了一声，直接放下东西转头就去了隔壁实验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103，表情比走的时候还要冷，隐约还透着一丝怒气。

最后路亦雪还是联系上了快递员，是他无意之间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了几个重复的未接来电。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过去，果然是快递员。

路亦雪没想到李沉瑞会没通知就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而那几个电话正巧是周末早上打的。

周末他都在家睡觉，手机一直静音模式到中午。

电话打通后，快递员埋怨了半天电话一直打不通，很耽误他的工作。

路亦雪简单地道了个歉，重新和对方约定了派送时间。

周五，快递员联系路亦雪，终于把修好的实验仪器送到了实验室。

两个人下了实验课就直接来了103，签收前要先验收，然而路亦雪和汤沐也只会检查气密性之类的东西，更复杂的也实在不懂。

路亦雪再怎么学霸，也不过是个本科生而已。

最后还是叫了在实验室的学长学姐一起验收的，但其实大家做的都不是一个方向，具体要检查什么地方，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路亦雪只能简单的跟潘琳报备了一下，就签收了。

等到下周三，汤沐吃过午饭慢悠悠地到了实验室，发现许久不见的李沉瑞竟然也在。

李沉瑞抱着胳膊面色铁青地坐在仪器前，看样子是在等他们，但又好像不是。

因为见到汤沐来了，他也没有打招呼或者说话的意思，还是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沐忍不住多看了李沉瑞两眼。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有的人冷起脸像是电影里的反派角色，但有的人冷着脸就帅的能直接穿越进古装剧演什么仙尊上神。

下一秒，长得帅的那个就来了，路亦雪推门进来。

看到李沉瑞来了，他也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扫向汤沐像是在询问，两人眼神触碰后无声的交流了一下，汤沐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路亦雪在另一边的椅子坐下了，离李沉瑞不远不近。

没等几分钟，小隔间的门又开了，竟然是钟老师来了。

汤沐很久没见过钟老师了，据潘琳说钟老师这学期在学院的排课都很少了，平时除了带硕士和博士生，主要忙他手上的创新科研项目。

钟老师看样子也不是来找他俩的，简单询问了两句实验进度，着重强调了实验安全问题，之后叫起李沉瑞就走了。

——

门关上的下一秒，汤沐就忍不住八卦：“你说......钟老师喊李沉瑞是因为什么呢？”

路亦雪直接答出了汤沐的心声。“大概是和我们的实验有关。”

两人都心知肚明，上周三找不到实验仪器，潘琳沉着脸从隔壁回来，这周三消失已久的李沉瑞就来了，想必一定是潘琳告状了。

汤沐有点幸灾乐祸，但又觉得潘琳和钟老师的反应有些夸张。

“钟老师说他要毕业了，是闲着没事来帮忙的，就算没来应该也无所谓吧。”

所以李沉瑞一直不出现，汤沐也没想过找他，因为一开始就把李沉瑞的看顾定义为了帮忙，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知道吗？”路亦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每个月钟老师都会给研究生和博士生发工资，以津贴的名义。”

汤沐啊了一声瞬间懂了，那这就是拿了钱不做事，还摆烂不负责，差点弄丢贵贵仪器？

路亦雪低头摆弄着新仪器，汤沐却回味起了路亦雪瞥他的那一眼。

微微挑高的丹凤眼冷淡锐利，眼皮一挑，压住薄薄的双眼皮褶，配上线条紧实的侧脸。

总之就是......好帅。

汤沐收回眼神，心脏砰砰直跳。

换做以前，他肯定没脸没皮地凑上去，黏着路亦雪让他再那么看几眼，看到满足为止。

但是最近汤沐收敛了许多。

这样的那样的情绪里，总之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看路亦雪，不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吃路亦雪盘里的菜，也不好意思承认路亦雪对他而言和其他人不大一样。

“发什么呆？”路亦雪已经接好了各种线路，转头看向汤沐。

汤沐懒劲突然上来，就是想任性一下：“今天不想做实验了怎么办。”

他俩才大二，做这个实验也不过是为了积累点项目经验，不像毕业生一样急着写论文。

已经歇了好几周，不差这一周。

看着桌上的新仪器，汤沐那点好奇心又飘了上来，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走啊，我们去偷听钟老师在跟李沉瑞说什么。”

路亦雪重重地叹了口气，嘴上没说话，却是把接好的线都拆了，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做了，准备随着汤沐去胡闹。

汤沐开心地笑弯了眼，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

路亦雪，就是嘴硬心软。

汤沐打开他们小隔间的门，先伸出了一个脑袋。

确认外间有没有人，才转头对路亦雪招手着急喊道：“快，快出来。”

路亦雪：“......”

戏倒是挺多。

汤沐没直接冲到钟老师办公室外面偷听，而是带着路亦雪先来找了潘琳。

潘琳的座位正好就在钟老师办公室外面，地理位置绝佳，坐在座位上就能掌握老板的一手动态。

一看到他俩过来，潘琳一脸了然：“来听八卦的是吧？”

汤沐凑到潘琳身边猛点头，路亦雪则是找了个椅子在旁边的桌子坐下，拿出手机摆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来偷听的。

“昨天我告状了，所以他被约谈了。”潘琳言简意赅，交代完了因果。

汤沐好奇的追问道：“研究生真的每个月有工资吗？”

“有啊，学校会发补贴，实验室也有实验室的津贴。”潘琳猜出了汤沐问工资的意图，又解释了一句：“不是钱的问题，钟老师不差这点学生的工资。”

潘琳犹豫了下，似乎是觉得这样背后说别人不太好。

但是李沉瑞真的给她莫名找了不少事，她忍不住继续吐槽：“当时问他意愿的时候，他大包大揽地都应下了，也不是强制的，现在却不管不顾，实在说不过去。”

汤沐点点头，表示赞同，忍不住把眼神转向钟老师的办公室。

钟老师依旧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李沉瑞却是站在对面。

门缝没关严，汤沐悄悄蹭过去，偏身对着门假装在理东西，仔细地侧耳去听，真的听到了一些事情。

“最近一直在找工作。”是李沉瑞的声音。

汤沐想到第一周来实验室的时候，钟老师就说过他已经写完了论文也拿到了offer，连组会都不用参加了，怎么还在找工作。

下一秒就隐约传来了答案。

“......对工作不满意可以提，我可以帮你联系其他公司。你从本科就在我这里做实验，又在我这读了3年的研究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如果你说你最近没有空，你觉得我难道会为难你，让你一定要来带本科生吗？实验室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钟老师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失望：“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和我沟通，而不是像你这样不负责任。”

李沉瑞沉默在一旁，好像是能狡辩的都狡辩过了。

怕待得太久引起里面的人注意，汤沐见好就好，自然地踱步回路亦雪身边，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掏出手机，发微信把刚才听到的转述给了路亦雪。

路亦雪看完消息后直接嗤笑了一声，打字回复道：“找工作？”

他之后翻找了一下，甩给汤沐一张照片。

背景大概是在一家KTV里，因为刚见过面，所以汤沐很快就找到了李沉瑞。

照片里，他正对着骰盅喊得脸红脖子粗。

没顾忌潘琳，路亦雪直接出声说道：“他可没少出现在我室友的朋友圈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