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
“你电话多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语塞。
汤沐直接拿起手机，快速地打了一串字，路亦雪的手机紧接着响起。
“发你了，下次直接给我打电话。“
汤沐抬起头，想对着那张好看的脸好好解释。
只是路亦雪也正专注地看着他，眼神过于温柔，让汤沐甫一对视就忍不住别开眼。
他直接自暴自弃地掏出手机，瘪着嘴，直接示意路亦雪看。
通知栏一干二净，点开微信却能瞬间冒出好几天几条未读消息。
“好羡慕你的手机，消息一发就收到了，再看我的......“
路亦雪扫了一眼，根本不用细看。
置顶栏的小鹿头像是他，消息当然也是他发的。
但比消息更有趣的是汤沐。
汤沐可怜巴巴地低着头，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上瞥，和刚看到的大眼睛小鹿不谋而合。
路亦雪忍不住伸手揉了下汤沐的头发，笑也终于藏不住。
“我就这么小气？“他故意使了两份劲，揉得过瘾了，又细心地把被揉乱的头发拨弄了回去，继续说道，“以前睡过头鸽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
“干嘛一个劲反问我！”
汤沐本就没剩多少的愧疚全都被揉散了，费力挣脱开摆弄他头发的大手，自己又拨弄了几下头发才觉得舒服。
他余光扫了扫周围的走动的人群，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才报复一般地凑到路亦雪耳边，悄声说道：“现在和以前当然不一样”
“男朋友......””
说完还在路亦雪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得意。
这回！换你被我撩到了吧！
昨天看小说刚学的。
路亦雪的确被撩到了。
他像是摸了电门般地闪开，有些不常见的狼狈，转头看向汤沐的眼神里也有些惊讶。
路亦雪喉结动了动，手下意识地抬起，大概是想想摸摸耳朵，但在汤沐的注视下又控制住了，反手拉着汤沐就准备往里走。
“走吧，快开场了”
汤沐心里狂喜，面上却装得十分冷酷。
“昨天天晚上黏黏糊糊说喜欢我的是谁？”
他放任路亦雪拽着他往电影院里走，说着反问的话，语气却有点不自觉的骄纵。
“早上把我按在墙角亲的又是谁？”
“还敢问我。”
路亦雪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但也没等汤沐撞到他身上就丝滑转身，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全然不见刚才的局促姿态。
“知道是谁还敢这么惹我，亲我耳朵是吧，晚上等着。”
“晚上？是要来我宿舍欺负我吗。”
汤沐根本没被他的威胁吓到，心里的小人蹦得更欢脱了。
“我室友最爱看亲来亲去的那种电视剧了。”
路亦雪不说话，嘴角却勾了起来，是结结实实地被汤沐可爱到了。
“走啊。”
汤沐笑着举起手推了两下路亦雪。
“不是要开场了吗？再在这抱一会儿，明天全大学城都知道我们出柜了。”
“不走。”
路亦雪一手拉着人不让汤沐逃走，一手却摸出手机开始扫旁边的储物柜。
“扫柜子干什么？”汤沐满脸问号，“你带包了？”
下一秒，握着他的那只手骤然放开，混杂的花香扑面而来，激得汤沐打了个大喷嚏。
泪花涌进眼睛，过了好几秒，他才看清站在他面前，手里突然多了三束花的路亦雪。
“你不会......”路亦雪的表情格外复杂，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出了下一句，“也花粉过敏吧.....”
————
两人两手空空，步履轻快地检票进了放映厅——何止轻快，汤沐已经笑得要上了天，一直到坐下都在偷笑。
三束花拿着实在太不方便，路亦雪把它们又都塞回了储物柜里。
这是路亦雪精选的vip厅，标配超大沙发，座位前有摆零食的小桌还有放腿的脚蹬。
美中不足是，没有情侣座位。
他订票的时候只有两个已购的座位，的确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来了。
路亦雪向后重重地把自己砸进沙发里，眼神有些难得的空洞。
就这么躺了十几秒，才神态出尘地开了口。
“问吧。”
汤沐本来想问为什么买花，但念头一出现就被他立马打散。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约会特地送他的。
就是......
“为什么买那么多啊？”
两束大大的，一束小小的，只能认出其中一束是玫瑰。
都香香的，也很好看，只是花的边缘都有些蔫，大概是在储物柜里遭受了高温袭击。
“不知道买什么。”路亦雪其实也不认识这些花，“让店员推荐的，推荐的有点多。”
然后他就都买了。
大概是当时也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脑子，抱着三束花走在路上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
“那为什么放储物柜里？”汤沐接着问，“怎么不拿着等我？”
“本来我是拿着的，就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路亦雪语气渐渐变得有些艰难。
“站了没几分钟，就有两对小情侣问我卖不卖花。”
“你微信也不回话......”
“里面还有一对是拉拉。”
汤沐觉得他不该笑，但是他实在受不了了。
忍了半天，还是笑倒在了旁边座位，嘴上还不忘吐槽。
“你好潮啊，你还知道什么是拉拉？”
“........”路亦雪无语，“我自己是gay，我不知道什么是拉拉？而且......”
“而且什么？”
路亦雪半天没回答，汤沐也没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因为他还有更想问的。
“所以.......到底是谁花粉过敏啊？”
“我妈，花粉过敏，还怕虫子。”路亦雪这回答得倒是很快。
“所以我家花园里都没有花，我也根本不认识什么花。”
汤沐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
灯光暗了下来，屏幕开始放起广告和文明观影倡导。
路亦雪选的是最近一部热映许多年的科幻系列电影，名字早就如雷贯耳，但实际一部都没看过。
他把手搭在扶手，试图放松下来，把注意力转到即将开始的电影上
理智下了指令，身体却还是紧绷着——像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答案。
序幕的音乐渐渐响起，主角从大漠中走来，身后是无垠的沙海。
身边的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比高级的环绕立体音响来得更清晰。
“我很喜欢。”
全黑的放映厅里，汤沐没有转头，声线有些微微发紧。
路亦雪仿佛能想象得到，汤沐脸上或是紧张或是开心的神情。
他用力捕捉着身边的的声音，连错了一拍的呼吸都没放过。
下一秒汤沐转过了头，幕布上的耀眼日光柔和地散落在他脸上。
“喜欢花，也喜欢你。”他嘴角轻轻勾起，“所以......”
汤沐倨傲地抬起头，手轻轻搭在边界处。
“怎么还不来牵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