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了路亦雪，汤沐猜到要被欺负回来，但已经回学校了，要各住各的宿舍，还有大灯泡李凌凯在。

汤沐腰杆挺得直直的，一点都不怕！

第二天他们就和大灯泡吃了饭，第三天汤沐就被打包去了卖宽带。

宽带摊子是李凌凯和另一个学院的朋友刚承包下来的生意，简单来说就是在学校宿舍区摆摊给学生办宽带办校园卡。

三个摆摊位，每个摊子都起码需要三个人。

兼职是李凌凯的朋友负责找人，结果临开摊前算了算，突然就缺了一个。

汤沐吃饭的时候一听说，立马我我我我我地主动报了名。

李凌凯除了基础工资，最后还会按照整体业绩分红。

汤沐只是浅浅听了一耳朵，注意力全在卖宽带这件事上。

他其实从没兼职过，从小做过最苦最累的活也不过是爬楼梯给外公送饭，说到底也是个娇气富养的小少爷，所以他也格外期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活力满满地准时到了摊位。

但汤沐忘了，这是没有新生的下半学期，很多人入学就办好了网，而且怎么会有大学生早上8点起来办宽带........

路亦雪是10点多睡醒才来找他的，手里还拎着两人份的早餐。

他来的时候，汤沐已经打了一早上游戏，掉了一个大段。

“别玩了。”路亦雪随手拽了个椅子坐到汤沐旁边，先拿出了一杯豆浆喝，“过年我侄子说他是国服貂蝉，我喊他带你。”

“这么牛？给我也喝口。”汤沐这把玩的打野，空不出手就直接侧了侧身子，很快一个被咬得扁扁的吸管递到了嘴边。

他猛吸了一大口，继续问道，“你侄子几岁啊。”

路亦雪边拆着他的手抓饼包装，边淡定回道：“过完年......应该13了吧。”

汤沐呛了一口：“......谢谢，还是不用了。”

摊子支在宿舍区交界区的一个路口，左边是他们学校的宿舍，右边却是隔壁外国语大学的宿舍。

两个学校离得不近，宿舍区倒是相通的。

到了快中午，来来往往的人才多了起来，也终于有人在摊位前驻足。

汤沐不负责开单开卡，就负责介绍宽带套餐这种前期引导工作，手机被他扔给了路亦雪，让路亦雪替他继续打这场5分钟就要投降的残局。

来的是四个结伴而来的女生，大概是同一个宿舍的。

她们站在摊子前，看着摊子上的传单，表情有些犹豫，最后是其中一个子稍矮的女生开了口。

“请问......你们能帮安装路由器吗？”

汤沐愣了一下，但还是问清了缘由。

原来她们是隔壁学校去年入学的大一新生，刚入学的时候就来办了宽带，安装师傅也帮装好了路由器。

可是开学回来，路由器坏了！

她们买了新的路由器，但是不会设置，所以看到了宽带的摊位，想找人帮忙。

见汤沐有些犹豫地一直没说话，面前的女生十分急迫地开了口。

“我们可以付费的！”

“不不不不！”汤沐赶紧解释，“不需要付费。”

他只是在担心在他离开这一二十分钟里，摊位突然爆火然后人手不过。

不过......汤沐看了看旁边的路亦雪，觉得应该没问题。

“我帮你们安吧，是旁边那个楼吗？”

“对对对！”

“行，我拿个手机就走。”

汤沐转身想拿手机，找了一圈突然想起来是在路亦雪手里——还在帮他打那个残局。

接收到汤沐纠结的目光，路亦雪大方地把自己手机奉上：“拿我的去吧。”

“不怕我偷看你手机吗？”汤沐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看吧。”路亦雪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密码就是雪夜那天的日期。”

——也就是他告白那天。

不出意料，路亦雪眼看着汤沐瞬间慌张起来——那是想问又不敢开口的神情。

汤沐张着嘴楞楞地看着路亦雪，手刚伸出去，却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手机。

他知道雪夜那天，但又不知道那是哪天！

路亦雪这才微微一笑，恶作剧得逞般地说道：“骗你的，密码是Jerry的英文拼写再加个1。”

下一秒，手机被抢走，他也被狠狠锤了两下。

寒假一过，春天也跟着来了，天气渐渐没那么冷，连吹过的风都带上了一丝阳光的味道。

汤沐散步一般跟在四个女生后面，手握着路亦雪的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背面的磨砂手机壳，心思却飘得有些远。

要不要看路亦雪的手机呢？汤沐特别纠结。

看了有些做贼心虚，不看他又怕一会忘记了这件事。

还是看吧！

在前面领路的女生转头告诉他马上快到了的时候，汤沐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点开手机，按照路亦雪给的密码小心翼翼地输入——第一次还输错了。

解锁之后，汤沐目不斜视地下拉出搜索栏，快速地找到日历，开始数起了日子。

很快，他胸有成竹地锁上了手机，但想了想，又重新打开了。

汤沐心思轻快地找到微信里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发了个得意的系统表情过去。

他记住了。

等他回去立马把他的手机密码改成这个，下次他也要骗路亦雪来解锁，看这人记不记得什么告白纪念日。

那几个女生的宿舍楼就在他们摆摊的交叉口，再向右走过3栋楼。

汤沐跟着她们踏进宿舍楼之前，完全忘了有宿管阿姨这回事。

“.......不行。”阿姨被四个人团团围住，语气依旧坚定到不容反驳，“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

“求求你了阿姨，他就上去给我们设置一下路由器。”

“我们会全程跟着他！绝对不乱走！”

“不到10分钟，我们就住二楼，很快就下来了。”

“求求你了阿姨......我们已经没网两天了！”

汤沐努力装作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控制着眼睛不到处看，就死死盯着旁边的布告栏，虽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感觉自己活像个非要进女生宿舍的变态，莫名有些尴尬。

最后汤沐还是被放行了。

他老老实实地填写了访客表，因为身上没带什么身份证和校园卡，只能把路亦雪的手机抵押在阿姨这。

四个女生的宿舍就在二楼，汤沐上楼的时候也全程目不斜视，只盯着眼下的楼梯看，像个盲人一般被引入了她们的宿舍里。

等他蹲到墙根，拿起路由器简单观察了一下，就知道她们为什么不会设置了。

现在的路由器的设置都做的很傻瓜式，基本是说明书扫个码，跟着指引一路设置过去就结束了。

可这个路由器比较老型，大概是从学校门口的无良电脑店买的——那有不少积压多年的存货，汤沐也中过招。

他没拿椅子，就这么蹲着插好了网线，又借用了一个女生的手机进了后台，询问她们想设置的wifi名字和密码。

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汤沐就蹲在原地安静地等。

突然，一个女生的手机响了，有些欢快的铃声打断了交谈。

汤沐离得近，能听到手机那边的漏音，是个有点大嗓门的男生。

“还没结束吗宝宝？”

周围几个女生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你推我我推你，面色都跟着揶揄。

接电话的女生倒是脸色变得通红，小声地回了一句快了快了。

汤沐看着她，突然有点想路亦雪了。

那念头来得突然，却有些猛烈。

分别不到半小时，汤沐已经开始想他了。

想他说Jerry时候的坏笑，想他假装淡定地从储物格掏出三束有点蔫的花，想他小心翼翼颤抖着说别怕的样子。

汤沐拿着手机，在后台设置着密码和名称，心绪却又飘远了。

这是这次没有很远，只是飘到了交叉路口的那个小摊子上，坐着的某个人身上。

设置好了路由器，还帮她们测试了一下。

汤沐最后拿到了一袋谢礼，是女孩子们从各自的位置掏出来，又东拼西凑出的一袋零食。

他由衷地露出了一个笑，虽然他早就发现那个宽带猫上的logo是另一家运营商，但能帮她们这个小忙也无所谓。

汤沐和女孩们互相道了谢，去楼下规规矩矩地签了离开时间，拿回了路亦雪的手机。

屏幕显示有一条新消息，来自他自己，上面是个简短的问号，看得汤沐又有些想笑。

汤沐走出女生宿舍，外边的风更暖了，吹得他人都有些发飘。

他拎着袋零食，一甩一甩脚步轻快地往回跑。

很快，他就看到摊子上替他代班的那个人。

路亦雪只是懒懒散散站着，就格外地好看。

离得这么远，汤沐看不清路亦雪神情，可每一种表情他仿佛都能在心里清晰地勾画出来。

他迈了几个大步来到路亦雪身后，轻轻拍了拍眼前人。

路亦雪转过头，汤沐就在有些疑惑地目光里笑得开怀。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声音暖得像是要融进风里。

“我知道是哪天了！”

——告白的那一天，在一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