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洲养仁堂中心堂屋内,八仙桌上为月山家,庞家,骆家和楚家四大家族摆好的八张水龙椅子在这次的家族会议上空出了两张。一个家族对应两张椅子——一为家主,一为一长老。在对应家族中站一位赋予家族重任的小辈,旁听学习聚集会议的内容。
现在上桌的三位家主,三长老都已经静置许久,无一人发言,大家都心中暗自琢磨,思考着下一步为自己家族谋利的棋子该如何下。
“各位家主许久未见,怎么都独坐于此,不言话呢?”
沉檀朱熙大门被两位小童端正打开,娴雅之音,蕴涵仁义,金光普照。
众人听此顿时站直,对着大门之处恭恭敬敬地躬身三拜。
“不必如此,你们随意做便是。”来人便是养仁堂堂主——扁瀍子,从陆心天昇宗而来的濯洲护洲者,实力深不可测。
众人再往前作揖,惶恐坐下。“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现任洲主楚家不知被何势力一夜灭门的事情了吧,这次紧急召集各位来也是为了此事,以及讨论如何解决此事所带来的后续影响。”还没到洲主大选但洲主便无,没了洲主其他家族便虎视眈眈,久无主心骨,一洲便会大乱。
扁瀍子纤纤玉手微抬,身旁的贴身侍童便端上一份卷轴,轻轻送给扁瀍子。双手拆下外置金蝉线,再抽出其中护形的金丝楠木,木上龙纹让眼尖的众人心中波涛惊起——这是来自陆心皇宫的诏书!
“养仁堂堂主——扁瀍子,亲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濯洲楚家已无,一洲无主,恐暗生祸端。遂迁帝都廉家于濯洲,封新任濯洲洲主——余个家族赏金晶十箱、云水布匹六箱、玄阳石四担、地阶修士法宝两件、大还丹——一枚!安抚众爱卿受惊之心。钦此——!”
话音一落,诏书就化作灰烬消散于空气之中。“诸位,天家赏赐等各位回家便会看到,摆在家中整齐的等你们一辨其中玄奥。”众人敢怒不敢言,每个人藏在衣袖里的拳头,青筋鼓胀,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喷涌而出。金晶,布匹、玄石,这些玩意儿,在濯洲是随处可见的物件,临海物资丰富,一年每家盈利都比这些多。至于那什么法宝,我呸——四家里现在活着的人里都没有修士,倒是多法师,那法宝还不是落灰当个能看不能用的摆件。只有那大还丹还能看,但那是为即将坐化的老祖宗辈用来掉一口气的,无法精进族中年轻一代的力量啊!小辈都能一眼看出的内里,他们这些治理一个家族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了。这些所谓的“赏赐”如此恶心人,但还是没有一人站出来质问一声。
有些什么啊,人的腰一旦弯久了,拳头攥多了,发不出话了,就真得要成驼了背的哑巴,一辈子直不起腰动不起嘴皮子。
扁瀍子眼眸弯弯,见没人有异议,招手示意侍童把留下的东西撤走。“那各位,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欢迎濯洲新洲主吧。”扁瀍子拍拍手,堂屋大门再次被打开,三个身影踩碎了光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各位好呀,在下陆心廉家家主——廉崔愍。左边是我家家主——崔韩寒,右边是家中小辈——廉崔焄。接下来的日子,就还麻烦各位多多担待了!”来者皆是年轻气盛之辈,眼中风光,身上锋芒毕现。不会吧,一个家的家主,居然,居然——是个看着面容俊俏,就似少年的人!
“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廉家一下子就空降濯洲,然后就当上的洲主!不是约定好了吗——以几年一次的家族赛选来决定洲主——啊啊啊啊啊——”月山习看不下去了,他不是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心气还有不服与属于少年人独有的傲骨。
但刚刚还在直抒胸臆的月山习就被一股威压,精准打击,发出惨叫。“习儿,快停手!快停手啊!”
月山家家主赶忙去扶自己的好大儿,却也被压在原地,动不了了。
“蝼蚁——”
右边的廉崔焄往前一步,站在廉崔愍面前,面色冰寒。“你——!”月山鹭碰到了月山习,两人嘴角都开始溢出缕缕鲜血。“行了,崔愍,管管你家这位。”扁瀍子掩唇,笑意不达眼底,“月山家的,对不住了。”廉崔愍揽住廉崔焄的腰,示意崔韩寒去支一下月山家那两位。
“不要你们假好心,哼!”
月山家的长老一把上来拍开崔韩寒,搀扶起自家二位。崔韩寒面上不改颜色,回到廉崔愍身边。
“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今日会议就此散去吧!”
解决个屁,除了廉家,其他家族肚子都有一口咽不下的气。
当月山家被廉家一个小辈能力压制时,也没一人出身相助。廉家的家主一把黑色的折扇半掩清容,上面赫然提笔四个节骨分明的大字——“以下犯上”。“哥,笑什么呢?”廉崔焄跟在廉崔愍身侧,瞧着他欢喜的样子。廉家三人走出养仁堂,和其他那些个家族背道而驰。
今日你们对月山‘见死不救’,他日你们落人马下,当也是孤身难保,哈哈哈哈哈!这濯洲,也是没骨气、烂透咯!
“哥,怎么了这么开心,跟我说说......吗......”一只大手轻轻地,勾上自己兄长的小拇指。
“行了,回家在磨磨你那臭性子。”廉崔愍一直揽着自家胞弟的手收紧,沿着衣服下精瘦的腰肢上下摩挲。
......
濯洲月山祖宅内部,核心族老们都聚在家族祠堂里。
“月山习,你虽为年轻一代第一位,但今日的状况你以后还会遇到许多次,若都像这次一样——莽撞行事,按不住躁性,那到时候就不是和现在一样,吐点血就能解决的!”
月山习深深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跪在冰冷的地瓷上,接受来自族老的诫训。“这次养仁堂那位也是,陆心那位也是——搞得什么鬼名堂,迁一个廉家来濯洲这里——”大长老月山竖仪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根手杖敲在月山习身上嘭嘭作响。其他核心子弟瞧着平时耀武扬威的这位,被内力深厚的大长老敲打,都在心底里暗暗发笑。
“那......仪叔,这次的洲主大选没了,我们下一步......”月山鹭想到那廉家随行的核心弟子,能力竟都在自己这作一家之主之上,少说也在元婴了,这廉家——可能没那么简单可以除掉!
“怎么办?我们月山家这几百年是怎么干的——中立!”
看着轻盈,但打在身上却有千斤重的杖柄一眨眼换了个人,压在了月山鹭身上,“中立——中立,你知不知道?”
“仪叔,哎呦!”家主这下也失了风范,“知道了知道了,中立——中立!”手杖收了回去,月山竖仪将自己的杖棍朝地上重重一敲,重音回响——“月山家全体族人注意:从即日起,不与廉家交恶,也不与其交善!一如之前与其他家族相交——我们月山家,始终秉持‘中立’之心,不偏不倚!切记,切记!”
月山家所有人在听到这声来自元婴中期长老发自丹田的浑厚告诫之时,都停下手中之事,垂眸凝神回敬。
“记住月山家的家训——‘中和为福,不偏不倚’”
偏激为灾!
......
一夜之间,因为廉家的不期而至,濯洲家族重新战队,除了月山家仍保持中立态度,庞家、骆家已经连夜登门拜访廉家,与廉家结盟,达成一战线。当夜,廉崔愍骑在自家弟弟的□□时,汗津津的俊美秀艳面容上,笑得荒荡。他想到了离开皇宫那日,那人压在自己身后说得那些话,廉崔愍想啊——这濯洲,是真得烂透了根系,除了换血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把握濯洲这里丰厚的资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