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迟疑了半天，又觉得来都来了，一咬牙，把看试飞时的言论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您也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
“不，很有意思，想象非常大胆，不过，究竟能不能实现，要你自己去论证，这需要相关的知识。”谢未染闻言很是意外地笑了笑，而后说。
小六子脸上的忐忑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惊喜，“我……我想跟您学……您愿意教我吗？”
谢未染认真思忖片刻。
“我知道您很忙，不用您跟我说多少，我就……就看看……”小六子虽然急急忙忙地说着，但越说越觉得可能性不大，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去。
“可以。”谢未染思索过后，认真说道。
“就算您不想……”小六子沮丧地低着脑袋，小声说着。
“我说可以。”谢未染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这次小六子听见了，猛地抬起头，“您说什么？”
谢未染无奈一笑，继续温声道：“我说可以。”
“真的？！您太好了！我……我是不是应该给您准备……准备那什么……”小六子苦思冥想，直接卡住，应该干嘛来着？
谢未染轻笑出声，“行了，别忙了，先改口。”
小六子看着谢未染瞪大了眼睛。
“怎么？想反悔？”谢未染挑眉。
小六子猛地摇摇头，受宠若惊似的盯着谢未染，开口时声音很轻，“老师。”
“嗯。”谢未染眼含笑意地应声，而后道，“先前听说你不肯跟旁人的姓，现在作为我的学生，跟我的姓如何？总叫小六也不像话。”
“好……好！”小六子有一瞬间眼眶红了，但还是忍住了，只冲谢未染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谢未染若有所思地继续道：“谢小六么？”
小六子刚想说好，就听谢未染否决了这个名字。
“不好，听起来不够正式。”谢未染皱眉，显得有些苦恼。
小六子眨眨眼，“可以的东……老师，这名字我都听习惯了。”
“那就叫谢琉，琉璃的琉。”谢未染拍板。
谢琉又有点想哭了，但她不太想让老师看见她哭，于是努力挤出笑来，脸上的表情变得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谢未染一看她的表情，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而后站起来起到窗边，说：“想哭就哭吧，我不看。”
这句话让谢琉直接绷不住了，瞬间泪如雨下，盯着谢未染的背影看了片刻，又低下头，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站在窗边的谢未染直接和院内树上的游隼对上了视线。瑞雪用它那一双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瞳盯着谢未染研究了半天，没看懂她眉宇间的情绪。
良久，谢未染的身后传来谢琉又轻又低的声音。
“老师……”
谢未染回眸，看见谢琉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琉很不好意思，她该不会就此给老师留下一个小哭包的印象吧？不要啊……她很坚强的好不好？
“老师，您什么时候教我？”谢琉满脸期待地问。
谢未染看着她扬起一抹浅笑，拿出一张纸快速地折了一个纸飞机，朝她抛过去。
谢琉一脸茫然地接住朝她飞来的纸飞机。
“告诉我，为什么纸飞机能飞？”谢未染似笑非笑地看向谢琉，说。
谢琉答不上来，脑袋上却跟着冒出一个问号，是啊，为什么纸飞机就能飞？
谢未染也没介意谢琉不吭声，又拿出一张和先前那张一模一样的纸，什么都没做，横着朝她扔过来，“它呢？”
那张纸在空中飘飘荡荡，没扔出多远便开始下落，下落的速度并不快。
谢琉赶忙走过去，拿起那张纸。
“这两张纸之间的差异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它们在空中运动路线的差异？”谢未染接着道，见谢琉还是满脑袋茫然，笑道，“这个问题，是你今天的功课。把你的答案写下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明天我要看。”
谢琉愣了半晌，才在谢未染的注视下匆忙应声，“哦，好的老师。”
“去吧。”谢未染淡淡一颔首，说。
谢琉面露犹豫地开口问道：“所以，老师，纸飞机为什么能飞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谢未染只是说。
谢琉点点头，拿着那张纸和那个纸飞机，一脸心事地离开了。
【谢总教起学生来还有模有样的嘛。】
【你认真的嘛？我怀疑谢总根本就是临时拿这两个问题出来救场的。】
【哈哈哈哈哈我只能说她温我哭。】
【小朋友是真的很有想法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好好培养一下真能养出一个当代的科学家呢。】
当晚，柳如茵到谢未染这里递送识字班的问题的时候，正好碰上前来汇报工作的陈秋池，于是两人便相携进了谢未染的小院。
“东家，有一个情况需要向您反应。”柳如茵率先开口。
谢未染扬眉，“说。”
柳如茵斟酌了一下用词，而后才说：“听说您收了小六儿当学生？还让她跟了您的姓？”
“是。”谢未染直接道，“有人找谢琉的麻烦了？”
“那倒还没到那个程度，只是不少孩子有些微词，他们可能是好奇您会教小六儿什么。”柳如茵说。
谢未染略想了想，说：“好奇的话就找个时间，我给所有感兴趣的人上一堂公开课。”
柳如茵愣怔了一瞬，而后才露出惊喜的表情，“好的，我明天上课的时候就告诉大家，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罢，柳如茵便快步离开了。
陈秋池看了眼柳如茵的背影，略一莞尔，才看向谢未染，开始说自己的事情，“东家，这次今天报名试飞员的人员名单。”
谢未染接过那份名单，面上浮现出一阵诧异，“这么多？”
陈秋池露出了略微有些无奈的表情，“我和他们详细说过风险了，可是他们说不是还有训练考核嘛，他们说不定根本就通过不了呢，段冉说得对，这次机会要是错过了，指不定之后会后悔呢。”
谢未染失笑，“行，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段冉是段驰的妹妹，很有主意的一个姑娘，试飞的事她自己也报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