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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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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穿过密匝匝的树林,便来到一处山脉的山脚。

山路陡峭,车马徐行。绕过蜿蜒的山脉,稍平缓些的地方赫然矗立起一座驿站,变竹已在那等着有段时日了。

高华二皇子的出现在江旭的计划里插入几个违和的音符,不过旋律依旧动听可控,稍加变奏,便能将穿插其间的杂音巧妙掩盖。

瞒过听者,这便是完美的乐章。

明明初夏,山谷的雾霭虽迷不住眼,但依然怪异。江旭坐在马车里不觉有异,左右骑马防护的侍卫交换眼神,进入戒备状态。

头顶传来短促的鸟叫,在重峦叠嶂间久久回荡,愈来愈缭长的回声将诡异的气氛衬得更加

“咻”一声。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树叶都好端端地挂在枝上,警觉的小鸟也安安稳稳地窝在树上,马车夫却极轻微地闷哼一声,身体僵直,“扑通”栽倒。

霎时,鸟飞兽散,叶落花垂。绵亘的山脉孕育出郁郁葱葱的灌木茂林,也打造出天然的偷袭圣地。

十来支利箭从两侧飞速射出,侍卫们已有防备,拔出剑三两下折断从天而降的箭羽。

外头的喧嚣使江旭意识到出了事。他撩开一道缝隙,往外瞧了瞧,只见不知从哪藏的十来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江旭的人马,清一色戴上黑色面罩,只露着一双双冷厉的眼睛,似乎只有鲜血能激发眼底的亮意。

刺客们势如破竹,直直冲江旭的马车奔来。长剑在雾霭里抹上水雾,为首的刺客跨步欲从车窗刺入,一匹骏马突然从侧飞跃,迫使刺客后撤一步,剑却依然指向江旭的方向。

王奎翻下马背,挡在马车前,与黑压压的刺客面对而立,毫不畏惧。其余侍卫或骑着马或弓着步,围成一圈,信心满满要将威胁江旭安危的贼人全部拿下。

“你们是谁?”

无人应答。

王奎的问话和飞鸟的声音一起在山谷间回荡,愈来愈缭长,形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诞回声。

他扫视一圈,心里对彼此的战斗力有了大致判断。王奎双剑交叉至于胸前,吹出一声口哨。

里头的江旭安下心,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闭目养神,心思却早飞到王奎身处的战场。他相信王奎能扫除一切障碍。但哪怕有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他这样的赌徒竟也会揪心。

双方对峙着。刀光火石间,再有数十支箭劈开空气,朝人群扎入,王奎左手舞剑防御,一个摆尾,右手握剑一挑,欲趁其不备进攻的刺客便被抽走武器,离手的剑在空中停滞一秒,下落时被王奎飞踢出去,甩出包围圈。

紧接着,王奎一头扎入中央,利落地将剑把翻转,反握住,劈手砸上刺客的手腕,指节的刀片锋利异常,一只正握紧佩剑迅速出击的拳头赫然落地。

随着一声惨叫,几人靠拢过来,与王奎一干人周旋,掩护伤者撤退。

“乒乒乓乓”,剑与剑格挡,剑与剑击打,王奎两手的剑舞出了花,脚下的尘土不断带起飞散。正要纵身突破防线,刺客们纷纷从各自的战场中抽离,死死拦住王奎。

不备中被冷不丁冲撞,王奎出脚扎马步稳住重心,手肘一推撞开一人,却又有新的人补上。他游刃有余地招架,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受伤的刺客逃离现场。

尽管步履匆忙,那刺客依然没忘扯下一截衣服裹住伤口,以防滴落的血迹暴露行踪。

王奎这边专心应战,陆陆续续有人在他手下受伤,刺客们又使同样的伎俩掩护伤员撤退。渐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随着刺客们不再进攻转为防御姿态,又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落下,杀得众人措手不及。

不过江旭这边看上去寥寥十数人,躲在暗处的却不止。一转眼功夫,远处便不再有箭射出,几乎一比一的战场又添进江旭的人,将本就取到的优势再扩大几分。

两名侍卫受了伤,取出箭简单包扎后没有生命危险。江旭把箭支拿去给随行的医士瞧,箭头没有淬毒。

只是山匪抢劫过往的车队,不巧遇上了他?

偷袭的人个个身手了得,他身边的精锐都没能没留下几个,说这些阴贼是山匪,江旭想破脑袋都圆不过去。

“搜。”

他不废话,一声令下,除却贴身保护他的王奎,旁人都散开搜查,连一粒石子也不放过。在启昌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会儿。

况且,搞偷袭,真的惹恼了他。

江旭一言不发地摩挲先前得到的信纸,不知看什么看得出神,呼吸也变得缓慢且沉重。这是震怒的前夕。

“江爷,”没多时,侍卫便将一枚搜到的令牌呈上来,“树林里搜到的。”

拿过令牌,是一块做工精良的流苏木,刻着一个“陈”字。流苏木不算名贵,但用此木做寻常令牌肯定不是寻常人家。那“陈”字,江旭定睛一看,偏旁部首的位置比中线略高,左右两点中,右边比左边拉得更长——

他再次展开信,细细比对。

“呵,”他看看信,再看看令牌。都中还有哪个“陈”家?江旭耻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被人两头捉弄,还是笑陈家狂妄,“拙劣。”

“陈家?”

“被耍了。”好笑极了,自诩英明的陈家父子被耍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江旭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封信,一枚令牌,他越看越想猜测将陈家耍得团团转的人会是谁。

一封故作聪明的匿名信,一场潦草表演的刺杀。难怪不拼死杀掉他这个目标,难怪毫不犹豫地撤退保住全员。

这场刺杀,实在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演出。不想让江旭知道送信的是谁,又要让江旭从刺杀掉下的令牌得到蛛丝马迹,是料定他能联想出来?还是不小心为之?

他更倾向于前者。断了手仓皇逃窜的刺客还不忘隐去血迹,怎么会犯掉落令牌这样的低级错误。

陈家托人做事,却信错了人。

那人是要他猜陈家到底要让他领这封信的情,还是要他结这场刺杀的仇。哪一种都可能,毕竟都中的陈氏父子,与他一样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本来明明白白建交或结仇的关系,来一出混淆视听,让他猜忌陈家,无论对哪种情况来讲,都不利于他。

“告诉变竹,让他直接去尚都。”

被乘间抵隙的幕后人逗笑的江旭,一边期待将在尚都搅起的风云,一边眼露凶光,思考该怎样处置这位胆大包天、意图将他也戏耍一番的人才。

他改主意了。他的牌,只露一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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