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或许是书读多了,总会冒出一些听上去不对劲然后越品越不对劲的话。
柳烬每次都笑得不行,然后用宠溺至极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再用调戏意味十足的语气说。
“宝贝儿,那你可怜可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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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眼神让秦恒知道自己现在站在这,确实是碍事了,貌似比墙上的五瓦小灯泡亮了不止两倍。
但他善良的讨厌鬼人格适时出现,还是诚挚地开口发出邀请。
“咳,来吧,我们聊聊天。”
“好。”
宋不周这个人表面上天不在乎地不在乎,但如果遇到让他喜欢且舒适的事情会格外细腻,甚至有些可爱。
就比如他对之前同柳烬的那次【阳台演唱会倾听约会】非常满意,所以后来自己默默在同样的位置摆放好桌子和椅子,嘴上不说,但行为明显期待再来一场面朝海水春暖花开的浪漫主义活动。
不过浪漫的氛围由多方因素构成,现在柳烬和秦恒两人并肩坐在阳台上,空气凝重且尴尬。
“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秦恒到底是年长几岁,沉稳地率先开口。
什么关系?
柳烬少见地没有马上回复,而是阖了阖下巴认真思考,同样的问题社长也追问已久。
第一次是在他十岁出道,个人采访时自己堂而皇之公开说出性取向和自己有个极度热爱的人这件事之后,引起轩然大波。回到事务所,社长没有责怪,反而柔和地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当时柳烬还小,满脑子都是些幼稚的“他属于我”“我属于他”之类的想法。
后来成人礼过后第一次与宋不周发生关系,像小狗一样凑过去心里乐滋滋地想要对人负责到永远,结果发现对方压根不当回事,甚至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也是柳烬第一次在心碎中切实体会到对方的「情感缺失症」。
“你认为这很正常?”
“不是你想要吗?”
“……”
落魄飘回事务所之后,社长扶额又问了一遍“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柳烬发誓他当时心里想的是“我想把他关起来”。
社长纵横娱乐圈摆平过不少难缠的对家,久而久之练出火眼金睛,对自家摇钱树每次垂头丧气的状态司空见惯,并且暗自下了定论。
宋老板是柳明星的药,而柳明星好像只是宋老板的床伴。
但这种事情柳烬是不可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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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这种关系。”他这么回答。
秦恒并不吃惊,只是简单点头回应,他一向善于观察所以很少会面对出乎意料的事情。
这小子绝对喜欢宋不周,柳烬刚刚一直这样想。
如果秦恒能有听到心声的超能力,恐怕会出乎意料地光速打脸。
“既然如此,你应该向克治斯镇的居民打探过了。”秦恒有点闷,解开衣领上的第一颗扣子,终于在适合纵脱的夜晚放弃一丝不苟的良医形象。
“是,但所有人都一脸避讳不肯告诉我。”
柳烬想起自己十六岁第一次坐船来到这座岛四处寻找宋不周。
当时天气不好且已经发布暴雨雷电预警,可能人们也被这个原因影响导致心浮气躁。他向路人打听的时候大家脸上都除了雨水还明显写着【认识】但嘴里却说【不认识不认识】,而后加快脚步离开。
“你问的都是老人家吧。”
秦恒打断道,然后似在苦笑:“这就是问题的症结,大部分老人什么都知道但固执且迷信不愿多说,年轻人倒是开阔新潮,也因此隔着段距离所以没有孩子了解。”
“能不能不绕圈子。”
柳烬已经烦得要命,字字带刀,好像随时手起刀落。
秦恒上身后仰靠着墙壁,视线飘到远处的海面上。
雾气最浓的时候,他缓缓开口。
“我知道,他肩上的负担是五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