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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LaLa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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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然后切换前后摄像头,把宋不周拉到怀中。

趁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咔嚓,留下一张合照。

咔嚓,又一张。

宋不周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便开始无休止震动,现在是塞佛岛商铺开始营业的时间,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么内容。

他又联想到粉丝们的热聊话题,推了下眼镜:“你打算发社交媒体了吗?”

“嗯哼,高处的美景,粉丝们也要看一看。”

宋不周伸出食指,近乎警告:“不许发合照。”

“这张模糊的呢?”

“不行。”

“这张捂脸的呢?”

“……不行。”

柳烬慢悠悠晃着腿,点头答应了。

他猜这人只是表面乖巧,无奈又说:“拿来给我看看。”

-

怎么拍了这么多。

经过漫长的插科打诨,摄影师对此问题拿出两个解释。

其一,你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看你,你很好看,所以这很正常;

其二,虽然都说身临其境要善用双眼,眼睛能看到世界上最昂贵的镜头都无法捕捉到的美感,但只有暂停时间的照片才能分享给未能到场的朋友。

宋不周:……他中文又利索了。

不过说得很在理,他也打开手机拍摄两张落日风景发到群聊中,以此拦截对面的一堆夸张感叹号。

不要纠结那些事了,关心一下世界吧。

眼前世界层次分明,近处纪念亭,亚瑟王座与爱丁堡城堡,中间将地图册上的全景图摆到现实中来,无数窗口灯光铺陈出中世纪画卷,紧密建筑通向远处雾霾蓝海水,连绵山峰起起伏伏与云彩之间的缝隙透出另一个世界的光亮。

紫粉色天空太不真实,根本挪不开眼睛,像从鸢尾花田过渡到紫罗兰的空中花园,又像LaLaLand著名海报。

欢快的“Ba-ba-da-ba”节奏由远及近。

在发觉并不是幻听之后所有交流声暂停一瞬,随后人们开始有说有笑向草坪聚拢,他们也是一样。

看得出来是随机活动,很大的空地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服饰各异的人群自然而然构成星光之城的美好,宋不周环顾四周发觉大家已经开开心心随性舞蹈。

无所适从,他想走到不碍事的边角让出中央舞台。

但那扇很烫的掌心再次握住自己的手腕,力量相反完全拗不过。

他回头对上期待已久的眼睛,而对方另一只手也已经轻轻搭在自己腰际。

“我真的不会跳舞。”他真诚地说,甚至带着点歉意。

“没关系。”他笑着答。

女士们裙摆如浪,身体被律动牵引翩然舞动。柳烬踩出第一步,优雅稳重并对舞伴循循善诱,而宋不周非常生疏,只能做到在他的引导下小心翼翼挪动脚步。

好在这里是大不列颠,没有人会在意两名男子的组合,两侧更尽情的比比皆是。

“Without a nickel to my name

身无分文。

Hopped a bus here I came

跳上巴士我来到了这里。

Could be brave or just insane

是勇气可嘉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金发贵公子自始至终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优越的身姿卡着自动调慢的节拍。

他是天生的人群焦点,璀璨明艳,在晚风与古城堡的见证下漫游在音乐中,可眼前的公主更像是害怕露怯,一直低头盯着脚尖。

无论是苏格兰人带来的威士忌味道还是圆舞曲划过的弧线,都足够让宋不周眼花缭乱。他无法坚持了,在准备宣告放弃的前一刻被人轻轻抱起,再放下。

这才终于有了一次对视。

对方毫不费力,俯首贴在耳边小声道:“你瘦了好多。”

和一棵蒲苇草似的,世界晃动眩晕,宋不周无处安放的目光只能落在温柔注视里。

“有吗,感觉路上一直在吃东西。”他情绪突然有些奇怪,不知道眼前的人有没有发觉,回应的声音已经被音乐和热烈的笑声完全掩盖。

“Climb these hills

翻越重重高山。

I'm reaching for the heights

我在向着巅峰迈进。

And chasing all the lights that shine

追逐着每一处闪烁耀眼的光亮。”

所有人渐入佳境,柳烬与宋不周手指松开又再次触碰,十分默契,欢快音符走到各个角落,调整呼吸的几个连续转身后,就连“公主”也忍不住流露笑容。

只是当意识到落在自己身上视线越来越多时,这个笑容最终还是没有彻底绽开。

他又开始像故意破坏氛围似的不配合,脚步沉重笨拙。

但就算他每一步都踩到脚,在舞伴眼中也只会理解为可爱。

柳烬抬起他埋进围巾的下巴,两人之间有限的空间被明显的青柠香味铺满,狭长眼睛像狐狸捕食,面上收敛谦顺,实则暗潮涌动,让人心率失衡。

他靠近,越来越近;他后退,拉开距离。

好像时空停滞,穿透耳膜的声音骤然散去,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个身影交错转动。

后来《Another Day Of Sun》无缝衔接到《City of star》,大家的脚步入缓随着天色由馥郁紫渐变至深蓝。

上帝完成了限定情诗。

这是他们长途旅行中爱丁堡站的最后一天。

对普通人来讲,有些地方一生只会去一次,只不过身处其中时意识不到,甚至还会和身边的朋友做出“下次再来”的约定。

但宋不周清晰知道自己的未来轨迹,仿佛人生已经从盲盒变成多米诺骨牌,每个坍塌的时间点都非常具象。他在舞步里默不作声,用眼睛深深记下四周场景,因为丰富走马灯的这套理论在长途伊始便埋在心里作为警示,已经转了太多圈。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太美丽的景色。

总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像要溺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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