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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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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正中悬挂着“三原县正堂”金字大匾,侧面立一花鸟屏风。三尺法桌放置在高台上,令箭筒置于木桌一隅,桌后放了一把木椅。

“哎呦,我的知县大人,”师爷瞧着不远处那道昏昏欲睡的背影,十分苦恼,“您怎么还在这儿辛劳呢?”

话音刚落,他便提了提袍子三步并作两步迈过侧门,急忙走到桌案边嘘寒问暖。

“是师爷啊......”被唤作知县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来人,见是自个儿的左膀右臂,心下便是一松,但也只是轻呼了口气便作罢。

视野逐渐清晰,他睡意没了大半,动了动脖子端正坐好后便盯着正前方若有所思,“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申时了。”师爷瞧了眼外头,又道:“大人,要不您进去歇会儿,我替您在这守着?”

三原县知县是举人出身,姓刘名大用,或许真是连日辛劳的缘故,此刻神态略见疲惫,他摸了把胡子,又感慨道:“这哪儿成?一个月之前的安排,如何能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

师爷闻言也不再多话,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照以往来说,在这三原县,也只有每月固定几天,县衙会接状纸。

刘大人当然不会每日都审案子,除非出现什么凶杀案件或者造反大案。

不过他做这师爷这么多年,倒也从未见过有谁敢图谋造反。

虽说邻里纠纷,商贾强权之流恃强凌弱,屡见不鲜,可杀人见血的事情,到底也是少有。

但现如今不一样,朝廷派了钦差来。

作为三原县的父母官,知县刘大用一个月前拍板决定——

即日起,每日都可来告官申冤。

告示贴出那天,三原县的状师一个个可都高兴地不得了。

哪个百姓不知,请状师,可是需要不少银子。

若是个大案子,所需银两更是只多不少。

不过也有几个不贪图钱财的,也许一只鸡几只鸭又或者是几捆青菜,就将状师的出场费抵消了。

但能做到这般的,也就那么一个两个。他们为了案子不辞辛劳四处奔走,一年里在三原县的日子又有几天?倘若遇到个人命关天的大案,明察暗访更是耗时良久,几个月可能都只是前菜,是以在这三原县的公堂之上,早就鲜少看到他们的影子了。

而三原县登记在册的状师加起来才十一人,除去这二人,便只剩下九个。

但平日里,衙门的案子可不少,一来二去的,可想而知,状师的收入何其丰厚。

可打探到内情后,互相熟识的状师便成群结队,灰头土脸地掩面而去。

路人不知其中原因,开口询问,这才知晓原是有大人物要来这三原县,再一细听,这大人物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携皇命而来的钦差。

路人顿时恍然大悟,便一传十,接而十传百,几个输了官司的百姓当场拍手叫好,道:“总算有人能治一治这些只知道敛财的读书人了!”

想来他们是被状师坑害惨了的,才发出如此感叹。

状师之所以如此稀少,便是由于不是什么人都能当。

识文断字,精通律法,能言善辩,此三者缺一不可。

所以一般都是由文人,特别是科举失败的文人充当。

而且,状师上堂,还可以不用向知县下跪。

不过按照规矩,这一点得是秀才以上才行。

有人骂状师,自然有人将状师当成救命恩人。

花了银子的乡绅豪强则是状师的常客,而三原县状师的收入大头,便是来自这些人的“谢礼”。

时间一长,坏法乱纪,勾结官吏的乱像层出不穷。

多年发展下来,现如今,在这三原县,若是想请一个状师为其辩护,若是没有人脉,单单手里有银子,还未必能叫得动人。

何况还是如今的节点。

刘大用思虑片刻,对师爷道:“今日可有人报官?可有状纸呈上?”

师爷“哎”了一声,赶忙说:“现在这三原县哪里还有状师啊,听说三日后有钦差要来,都闭门不出呢!”

刘大用遂闭口不言。

说曹操曹操到,这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缓缓往堂上走来。

木桌后的二人动作一致,缩了缩脖子,低眉敛目间,先见着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再往上看,是一身华贵的红色衣裳。更有金丝银线勾勒,丝绸晕色,属实是光彩夺目,绚丽非常。

师爷瞳孔微微一震,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

而右手放在惊堂木上,端正坐着的县官刘大用,眉头也拧了拧。

不知为何,这女子周身,颇有几分不可言说的贵气。

倒也并非单指衣着打扮,若非要形容,那是一种,无法撼动的宁静。

普通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或许还觉得人与人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可但凡开过眼就知道,有些人仅仅是往那儿一站,周围的人便成了陪衬。

即便是遍地权贵的京城。

可他转念一想,心道许是看错了,那些人怎会到这穷乡僻壤来。

又或者是他记错了,仔细算起来,上一回他见着那些天皇贵胄可是十多年前了。

听着步调有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大用和他身旁立着的师爷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凝目望向来人,却是一个年纪还十分小的姑娘。刚想出声呵斥,不要扰乱公堂,刘大用却猛然意识到,方才她进来,为何没人通报一事。

想到到近来发生之事,刘大用也不敢大意,偏头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师爷赶忙点了点头,他眼疾手快地跑到百步之外,欲将喝了酒的捕快等人全数喊过来。

吓出一身冷汗,刘大用力抖了抖宽大的官服,又抬手正了正头顶的官帽,右手握拳咳嗽一声后,才开口道:“堂下何人?”

程十鸢虽是第一次来三原县衙,但神情并未露出丝毫慌张,在刘大用看来,一个小女子,还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竟然能应付得住如此场面,实在不敢对她放松警惕。

但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是现代见过不少场面的程十鸢,还是处变不惊的原主,都不会让人轻看了去。

是以,现在这般才是正常。

偌大的厅堂,上了漆的桌椅,还有两个阎王罗刹盯着,若是心头压着事儿落了下风,免不了要被剐去一层肉。

然而,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亦或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程十鸢双脚站定,不见丝毫胆怯,望向正前方,“状师,受人所托,来打个官司。”

......

师爷从侧门离开,找了一圈都未找到人,心急难耐,忽然想到什么,他方向一转,立刻换了条道,朝着石墙下的矮洞走。

他风风火火又走了一圈,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他忍了又忍,反复吸气呼气才没当场破口大骂。

不多时,“砰”的一声,木门便由外向内打开来。

“干什么?”地上东倒西歪躺着的几人听到木门打墙的动静,不耐烦地胡乱挥手,嘴里还无意识地砸吧了几下。

师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脚下酸胀都没能让他露出不快,但现如今面对手底下这些如此怠慢人的蠢货,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只见师爷蹲在一个睡得正迷糊的捕快面前,从袖袍中伸出一只手,死死揪住那人的耳朵用力往上拽,“还睡!”

他恨铁不成钢地道:“知不知道,你们几个,小命都差点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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