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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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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三条巨龙的尸体养出来的女儿。”——有一具是从你那弄来的;现在,夫人就在血龙王的旁边了,他正好可以掐着她的手臂说这句话,她只是柔美地笑着:“您当时特意要我给您留的,我原本想给我自己的丈夫用呢。”那不是她的错;而他只是瞪她一眼,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绽着眩晕的光。他对她说:“我将她送给你的儿子当妻子,你愿意吗?”她不回答,他就转头看着多米尼安的儿子。“你怎么想,小子?你和她相处过了。你想要她吗?”他也默不作声,而他父亲说:“不。”

“他还不是婚姻的对象。”他提出。“那是为什么?”他醉醺醺地问。“他还太小。”太小!他笑起来。“他比白佬还高呢。就比你矮了。”他父亲很坚持:不是婚姻的对象。

“好吧。”沃特林的血龙王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直靠在这宅邸女主人的身上,此时他醉得厉害,靠得就更紧了。“好吧。”他说,“我反正也从没明白婚姻这东西的必要。每一个妻子到最后都显出当食物是最好的——你肯定应该同意我?”他对白龙王说,他托着下巴望着他,宽容理解地见他放纵,“你从没结婚。”“我没有。”他认可他,“婚姻——是一种我不是那么钟情的娱乐。一种奢侈。别对它恶言相向,朋友,爱好总是不尽相同。我想到我们之中或许只有一个人享受它...”

夫人笑了。你是对的;他这么说,血龙王也就赞同了。“那听起来很有几分道理。”他于是继续转向葳蒽的龙王,“你一直都是对婚姻很有执着的。特殊的癖好,那既然如此,是否适合婚姻,似乎就只有他来判断较合适了——”后半句话,他对着坐在这桌上的其余人说:三个龙王,两个继承人,一个女人。坐在下边的人只能看着他动自己的嘴唇,而充满好奇地抬头望着他。这些被塔钟爱的人在讨论些什么呢?他看见了,就在自己的言语,醉意朦胧的脑海中取出一份心来,向那个望来的人扔下一只眼球,一只耳朵:“什么也没有。”他随意地在那坐着,手放在桌边,上面的戒指闪着血色的光,几分模糊地说:什么也没有。“别开眼,小东西。”他强调,“我们毕竟要讨论点无关紧要,萎蔫,最让你这种品相的人关心的话题,但你不能听。”而他这么说,他就忙不迭回过头,不再听了,龙王——也就转回自己,无关紧要,粘稠不堪的对话桌上:“你喜欢婚姻。”他对眼前这穿黑衣服的男人眯起眼,“我的苍天。”他几乎咯咯笑了起来。“你可真喜欢女人啊。”

“我保证,我保证。”葳蒽的龙王盯着他,而他就伸出手,对其他人说道,数落道:“你绝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我和他认识这样多年了——从学院的时代。哪一次他不见了,去找他,他不是在女人的床上?一个,两个,五个,十个——在女人堆里,他才睡得着。”他还是握着他所提及这个男人的妻子,将嘴唇凑近她,好像对着她喃喃自语一样;她能闻到他口中血腥而混杂馥郁果实的糜烂芳香。他的气味从没血腥腐败过,只是让它独特让它可怖。“而他竟然还做到了这个地步:找了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陪他睡觉。”夫人对他微笑;他的王冠歪斜了,她抬起手帮他戴好,而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有时我真嫉妒他——”他嘟哝道,抱紧了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我真嫉妒他。”

他攥住了她的腰。“陛下!”她便笑道;她从他怀里挣扎出去,不费力气,像条蛇。诺德的龙王看着她,很赞赏地说:“你的孩子像我们,朋友。因为他的母亲也像我们。”

多米尼安的儿子听着;他不说话。“而我看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沉默?”

他那双金灿灿的眸子转向他。他被吓了一跳——这回他真的被逗笑了。“不像,不像。”他低声笑道。

他们一直在说着他的事——他的癖好,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而他到现在都没回应;他因为不善言辞而闻名。沃特林的龙王离开他的妻子,将身体靠近他,而他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但这一切——”他同他说,“这一切对你来说竟然都不够。你竟然还——”他站起来,看着整个大厅,人人也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但对他来说竟然还不够。在这孩子的心中,冰棱似的感觉缓慢蔓延。他看着他故作疑惑,在找什么人。

“十四年前我从你手里买下了你在塔里拥有的一切,”他皱着眉头说,“但现在我竟然看不见我支付的奖品在哪了。一个王座,两个席位,四座城镇,五支军队还有盈余的价格呀。她在哪——”

“够了。”孩子听见他说;他确实不说了,只是低着头看着他们。他眼里一点醉意都没有了。

“哎呀。”沃特林的龙王感叹道。“这是怎么了?我说的人人不都知道吗?你毕竟是大庭广众下和我做的交易,青天白日,人尽皆知呢——”“不是这里。”他对他皱眉道,“不在——”

“不在你的孩子眼前?”我的苍天,我的苍天。他笑个不停。他没有说很多,但诚然激发了很多他的心中所想:“那无关紧要。你难道害怕什么无足轻重的爱好给自己的孩子树立什么不好的榜样不成?你本人就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塑啊,我的朋友。你比什么样的父亲都给他了好的模板了。谁比他的父亲征服的巨龙还多,谁的父亲从一文不名到了唯我独存?我哪怕是嫉妒你,厌恶你,巴不得你那两颗心脏什么时候被女人吃掉了,也不得不承认,连我也不如你呢,黑龙王。因为一百年前,你这名字还毫无意义,而我们血,却是和时光一样古老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从在学院上就向我证明了这点,所以你压根没必要觉得,你会给你这孩子有什么负面的影响,虽然我倒确实觉得,就算是为了你的继承人,我也应该提一提这件事:他父亲差点就把本来该属于他的一切都放弃了,这件事他知道吗?”

龙王看着他——这孩子。他终于闭上了眼。他这天很累了,此时更是觉得睁不开眼。当他转过头,避开了光,敢掀开眼帘看看面前的景象时,却和他父亲对上了眼睛。他看见他眼角的痛苦,他嘴唇的抽动;他听见他想要对他说,但永远说不出口的话,而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直到那龙王说:“看他这怨恨的表情。”他父亲回头看他,表情像是愤怒,又总归有点哀愁,“别再说了。”他好像求他一样。“我猜他也是有点怨恨你的?就这么从政坛上退下来了,差点让他一无所有。”“够了。”他仍然只是低声说。

他当然想握住他的手——他生命里,他总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握住他的手,但他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好像是不被允许的一样。不是为了那些鳞片,也是为了别的,仿佛理应如此,而他不能做成。“噢,不。”——血龙王显然还想说什么,这时却被另一阵声音打断了。白龙王温柔地看向他,专注且公开地,不让他看别处——在此之前他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他没有在看他,而在看别处,看任何一个地方,乃至他实际上不注意你,也不会伤害你。但现在他看着他了:“你——孩子。”他呼唤他,像在哄他,“他说的不对,他说的不对。”

他极其温柔地告诉他:真相并不是这样。现在他们说到了真相,那么话语,酒杯和时间都给了他。真相是他的珍宝,而它也反过来,爱了他。他看着宴厅里的所有人,微笑,然后伸了伸手。歌手看了,跑来,将他的琴递给他,而乐手看了,都坐好,站好了。“他没有告诉你全部——你父亲,他说了。他是个传奇。他非同凡响。他很了不起——作为客人,让我为他唱一首歌。这是人们为黑龙王作的唯一一首歌,因为他既不乐意,也难以进入歌谣。他太快行动,太少停留。他从来不留下。”

他是个传奇。他见到他闭上了眼睛。他这力量非同凡响,世间难寻。他的肩膀失了力气;他想说,不,但那拒绝没有用。“血雨之日。”白龙王向乐队做了一个手势,乐声响了起来,而这孩子的头脑已经在飘荡,但他抓住他,抓住他在空中的思绪,像抓着他的魂魄,让他不得不看着他,看着他像月亮一样冷,阳光一样灿烂的眼睛。“孩子。”他的声音比鸟的羽毛柔和。“他说他在十四年前,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这一切,但这不是真的。你知道他是为了谁退出了政坛,离开了塔?”他摇摇头;他的笑容只是更绚丽:他是为了你啊,孩子。“那是二十二年前,我的孩子。为了你的诞生,你的父亲在盖特伊雷什文下了一场血雨。”

他离开了,在乐声中走到中央,而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音符,眼睛跟着他,灵魂想着他;这孩子的父亲没有抬头。他不愿看龙王,却也不敢看他的孩子。

他唱道:

哪个城市这样愚茫,Ancient city dulls its mind

巨龙塔下建立城墙?build a wall under his reign

高墙千丈隔绝汪洋,Mounting Tower banished the sea

焉有砖石将我阻挡。But what a citadal can banish me?

塔赐荣光填御座,Dominion

身带峥嵘服众臣。The pillar of the Land

听闻叛声传西境。Hearing the revolt from the band

塔主面向来使称:And so he rose,in sight of woes,

“复归将告尔宗主,menacingly controlled,announcing his will:

冬节未尽皆可降,surrender to my rule,

寒时与否汝自量。before the winter moves.

但莫来年春已至,Or should the spring ascend and buds abound,

汝尸当作吾子床。”your body shall nourish the birth,

冬节沉寂北风逝,of the prince to come.

海滨无声信使沉。Silent wind passed and gone,

春潮燃烧作血雨,from the seaside came no response.

覆满西城海墙深。And so he rose,in sight of foes,

血脉寂灭王子成,rain the bloodline to the doom,

愿汝威荣随汝父,for the burgeoning of his child,

不为女子不为臣。glorious and full.

当这曲子结束的时候,这孩子的父亲已经抬不起头来。“我想我应该去看看佣人们的情况。”而孩子站起来说——看佣人。看任何人。他不想待在这里。

他不能碰他父亲的手——但现在他想伸出手挽留他。“孩子。”他叫他,还是那么温柔,让他感到悲伤;于是他别无他法,只好按捺中内心任何可能的想法,将他抛在身后。他不见到他手上的鳞,在灯光下像要熔化,但那黑色的身影总在他的余光里,要他留下来,不去任何地方。但是他做不动。也许他总归是做不到的。

他离开了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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