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定在1月15日夜晚的德森亚那小岛上,会馆已如期建设完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考虑到人鱼的特殊性,会馆采用与华宴酒店的相同的方式,一半会场镶嵌灌有海水的通道,便于人鱼出入。同时,镶嵌有管道的一方比地面高出几公分,以至于双方能够平视。
晚上6:45,会馆上的灯火而渐亮馆,双方人员均已到场。
晚上8点,《海洋协议》签订仪式开始,国际协会旗帜与深蓝色象征性旗帜一同升起。
晚上8:15,双方签订协约。与此同时,厚厚的冰层不断消融,堆积十年的冰山坍塌落入海洋的怀抱,击起层层波涛,顶起的冰锥刺向另一座冰山,再度坍塌,暴露在海面上。随着第一道冰裂出现,十余年的隔阂被打破,晶莹剔透的薄冰被浪潮推击在沙滩上,不断堆叠,相互撞击。时聚时散的碎片叮咚作响,混着欢呼声。
天空蓝盈盈的,地面亮晃晃的,奔流的江水跨过坦荡的大地,流入狂澜滔天的海洋,半隐站在岸堤之上,听到水深处的激荡,那是久别重逢的热烈相拥,是耳鬓厮磨的软语温存,鱼龙吟啸,巨石崩裂,浪花里是深海熊熊燃烧的火焰 。
祂抬眼眺望,人鱼的身在那遥远的小岛上,渺小到不可寻求,但祂是阿尔斯,祂的目光永远追随自己的伴侣。祂知道,在这里,就在这波滔汹涌的浪花里,澜一定会来找祂。祂可以想象出对方在海水里畅游时的身影,那不可琢磨的眼神盯着站在岸堤上的祂,那一定是幸福的 。
现在的沙滩上满是人类,他们都是从别处过来的,将这里堵了个水泄不通,连地上的月光都被踏碎了,余下一连串脚印。
半隐望去,目光掠过拿着旗帜挥舞惊叫的人们,望向另一处庭院里站在高大的笔直的水杉下的女士,那是漪。她站得很直,像那棵孤独的水杉,眼神却从未施舍给奔涌的浪与欢呼的人 。
半隐能感受到漪的心情。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漪嵌入的是澜的基因,在某些方面却与半隐如出一辙,确切地说,与没有找到伴侣的阿戈尔斯一样
祂们同样的强大理智,同样冷漠高傲,同样的…孤独。因为祂们总是脱离所有,独自面对太阳,流云和星空,不再在乎别人所在乎的。
但,半隐祂明白,祂仍然没有脱离规则,也可以说成祂仍然选择维护规则,维护和平。那漪呢?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
一个有趣的子嗣 。
半隐收回目光,继续眺望远处。突然,人鱼破水而出,一双碧色的丹凤眼映射出青年柔和的神情,半隐蹲下身,双手捧起祂的脸,低头吻祂的唇,吸吮祂的舌尖,亲得晕晕乎乎地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澜舒服地眯着眼,那张嫣红的唇又轻吻在半隐的唇上,鱼尾稍稍俏起。
“怎么来的这么快?”半隐平复气息后问道。
澜骄傲的抬起尾巴,“仪式结束后,我就马上又游来了,grting,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当然我也想你。”
“去水下逛一圈么?现在很热闹。”人鱼妖艳的脸庞紧贴着半隐的双手,像是童话里的妖精,邀请着半隐的来到。
阿戈尔斯奉陪到底。
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蓝宝石般的光芒。而海面之下,海狼风暴围绕在一起形成的莫比乌斯环成的另一种星空。自由的虎鲸群从海洋的中心千里迢迢而赶来,远远眺望那永远不可到达的诞生之地。悠扬而空灵的鲸鸣游荡四周,欢庆海洋的回归欢。
阿戈尔斯缠绕着人鱼,亲昵而自在地观赏这一切。
澜其实早就想带着半隐到南海度假,好巧不巧,祂们还有个庆功宴要参加。
聚会上两人碰了一杯,白深意看着面前的虫族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体验完人类的新年后。”
“不多呆会儿?”
“不了。这里确实很温馨。但…记得那个比喻吗?”
“当然。”
“云凡老师说人类世界温柔得像婴儿的温床,每个建筑,每个标语都柔和得恰到好处。而虫族锋利沉默得像把刀,不管是虫族的性格还是城市,不能说它并不繁荣,但绝对算不上温情。”
“我还记得那里的冷漠与奇怪的团结。”
“嗯……我在这看不到刀刃式矗立的建筑,也吃不到新鲜采摘的矿石。我的意思是…我该回虫族看看那个诞生我、托举我的种族。”
“记得帮我给老师代一句话,就说…我做到了。”
“嗯。”
两人再次举杯,为了不知多少年前的约定,为了这绵延亿万光年的友谊。
澜将沧推进去和人类社交后便乖乖回到了半隐身旁,对着白深意点了点头,颇为不讲理地把半隐的下半身用鱼尾缠住,自己则心安理得的窝在半隐怀里。
虽然澜比半隐高上一个头,但因着人鱼的长相,这一幕也着实养眼。
“澜…”
“嗯。”
“…好吧,你可以缠得更紧点,你高兴就行。”
“…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骄傲的掌权者只会宣布自己的决定,而不听从爱侣的劝导。
“海洋怎么办?”
“有辰在。”
“祂只不过是个冲动且不负责的家伙。”半隐仿照着之前澜的评价。
“他已经成长了。”
“几个月?”
“不,只需要一天,我把祂打几顿就好了。”
“哼…噗。”半隐和白深意都被逗笑了。
白深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虫族和人鱼的姿势,问:“我记得你当初想象的不是这个类型的.”
“不都一样。伴侣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半隐抱住身上的人鱼,亲吻了一下澜的脸颊。
“算了,算了,我找我家的小玫瑰去了。”白深意嘴上说着,腿却诚实地没有挪动分毫。
“说正事。生物科技那事就只能这样了。”
“嗯,你知道国协还是不会做太多让步。不过,最边的事已经够他们忙一阵子的。”
“那个连环杀人犯真的死了吗?”
“嗯。”白深意心情颇好地喝了一口酒,不止是死了,连尸体都被炸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