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轻轻一勾再一扯,春光如海,呼吸顿时急促。
凌云木那边也没闲着。
带着余温的衣物半挂在塌沿边儿,倔强的不肯落下,随着起伏间抖落在地。
不同于小衣上的湿冷,现下是温热的,是活的,是正在发生的。
“你想要什么姿势?”凌云木侧着身子问他,挑起他发丝在指尖勾玩。
“姐姐想怎么样都可以。”他的声音添了一抹魅色,低喘着。
她原是想跨坐在他身上,后来想想他毕竟是第一次,还是收敛些为好,莫要吓着他,日后再做也不迟。
他与她紧密相拥,发丝交缠,是最为亲近的距离。
拔床晃的恍若倾盆大雨雨打娇花,抖颤不休。
榻单被尽情蹂躏,皱巴巴的不像话,几处洇湿的痕迹仿若浓墨重彩的画,枕头歪歪斜斜,被褥将近一半垂落在地,压根遮掩不住什么。
这声音像是泼出去的水,只管倾泻而出,又像是滚沸的甘茶,烫到人心头。
像是食髓知味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唇落下一点红梅,像是要作一幅名为“雪中腊梅”的画。
凌云木轻笑的拍了拍他的发顶,带了些宠溺的意味:“不许在脖子上种。”
叶归轻轻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当他顺着肩胛骨往她背上去亲,却忽地一愣。
只见白皙细腻的脊背后赫然交纵着道道长短不一的疤痕,有的泛着如新生胎记般淡淡的粉,有的则是若鬼魂般的紫红,还有的介于两者之间,横枝错节,像是一片凌乱的枝桠,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愈发狰狞。
他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心疼,微凉的唇畔顺着痕迹缓缓吻过,凌云木觉得脊背微凉,仿若一块温润的薄冰贴了上去。
“好痒啊。”凌云木咯咯笑着,翻身推他。
叶归顺势与她五指相扣,吻了吻他的指尖:“姐姐身上的伤痕怎么回事?”
“被老鼠抓的。”凌云木玩笑道,一笔带过。
这伤痕自然是最初在崖州权利的争斗中得来的,彼时虎斗龙争,明枪暗箭不胜枚举,流血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他们也没得了好,她的血鞭可不是吃素的,河家主的大牙还被她鞭掉两颗,甚至还……
“疼不疼?”他极为怜惜的问着。
凌云木不由得失笑:“多少年了,早不疼了。”
“可是我心疼。”叶归俊秀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的确是心疼极了。
凌云木点了点他的唇:“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而且还很软的,姐姐要不要再尝尝看……”
说着,掐着她的脖子又吻了下去,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小腹。
二人身影再次纠缠,呼吸微微加快,气氛在一瞬间旖旎凝滞。
他沿着她的下颌细细吻着,略过她修长的脖颈,往下,略过腹部,再往下……
“干什么呢……”身子下意识弓起,双手不觉间缓缓插进他略显清凉的发间。
“别闹我。”她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声调有些细碎,不稳,像是正在抽芽的柳枝。
温热湿软的感觉自那处蔓延到腹部,脊椎一路往上,引起阵阵颤栗,像是小而迅疾的毒蛇直窜发顶,他的舌殷红如花,卷取天地间的清汁。
壁上人影上下切换,凌云木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姐姐……”他喉间一紧,声音有些发颤,她脸上情動的模样尽收眼底,狠狠刺激着他。
凌云木觉得红蜡好像胀了一圈,有些撑,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说了不要闹我,怎么不乖,嗯?”她俯身揉乱他的乌发,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上面泛着些水光。
她捏了捏他鼻子:“怎么是个小哭包。”
“我只是太高兴了。”说着他想起身抱她,便听得凌云木深吸一口气。
“别乱戳……”凌云木脊背有些发麻,拍了拍他的月夸部:“躺下别动。”
叶归:“喔……”
凌云木:“啧。”
他那双略澄澈清明甚至略显懵懂的眼神,凌云木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在欺负人,手臂一挥抓来早已散落在一旁绛红烫金发带,遮住他的眼睛,因为所用时日长远之故,这条发带泛着些一日比一日新的旧意。
“姐姐这是做什么……”他看着那条隐约透着些细微亮光的绸带。
“一点小乐趣而已,小叶归莫要紧张……”她的手指轻碰上他圆润的喉结,像是一条索命的链,勾牵着他的心魂。
“现在感觉是不是比方才更清晰一点?”她弯腰趴在他身上,热气贴在他耳畔,笑语道。
“嗯……”他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脊背,凌云木忽地直起身来,他的手顺势滑落。
他心里面有些空落落的,他还想多看看姐姐这个样子呢。
一切尽在她控制之中,她调整着角度,节奏,与深度,叶归不住的喘息,叫喊着,一点也不忌讳旁人是否听到。
或许就是喊给旁人听的也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木腰部的动作有些失控,贴伏在他身上,不住的喘息,心跳快的不像话,口中哼哼唧唧的。
叶归把发带取下,声音隐忍:“姐姐……”
“腿有些酸,我躺会儿……”她浑身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像是披着一层银色的星光。
叶归:“姐姐躺下,我继续……”
屋内红翻浪滚,气息腻人,夹杂着一次快于一次的碰撞声,是天性的欢愉。
她抱着他,仿若是在抱着茫茫大海之中的最后一块浮木,那么紧,那么重。
细腻的掌心牢牢贴在他肩后,随着动作起伏之间,能感受到他的肌肤上有些许凸起,像是一条长线,不过凌云木无暇去顾及,转眼便被抛之脑后。
脑海混沌,只觉得白蒙蒙的一片,只是无意识的呻|吟着。
他想要的很多,持续的很久,按理来说应该早已结束才是,可他仍是不餍足,一浪追一浪。
耐力有些忒好。
凌云木哪能想到这乖孩子那么贪心,偏生又让她不能自已,心痒难挠,浪潮滚滚。
他轻咬上她的耳垂,她下意识身子一缩,原本就不稳的气息此时愈发凌乱。
“你就是个妖精。”凌云木笑骂道。
“那也要做姐姐喜欢的妖精,缠着姐姐一千年,一万年。”
一切收拾妥当后,凌云木换了身鹅黄色调的装束,又用两条茶青色绸带束袖,这一身打扮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像是太阳落到了实处,与照顾数万年的草木拥吻,蔚然葱郁,蕴含着无限生机,比方才那一身沉闷的玄墨色要宜人得多,发带依旧是那斑驳的红。
说来这一身衣裳还是浮光送的。
只是这样一来,那玄色玉佩却不知该挂到何处,过于神秘而沉郁。
凌云木想了想,还是把她挂到了腰上,别祸害了谁才是。
叶归则穿着一身瓦蓝调子的行头,马尾高高扎起,蓬松鬈曲的乌发好似一重又一重的海浪,干练而清爽。
凌云木打量着他,心中一动,忽而道:“我送你一枚玉簪如何?”
她从妆奁里取出一枚白玉簪,若羊脂般细腻光滑,鸢尾盘旋而上,将簪身紧紧裹挟,一看便是上等不菲之物。
叶归摇摇头:“姐姐,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
凌云木笑了笑:“你都是我的人,收着便是,这簪子与你很相称。”
说着她亲自为他结发插簪,三千青丝牵缠着一根白玉簪,像是情人夜色中的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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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同一时间段内,浮光孤身一人离开,徒留下凌云木与花莲心二人在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她前些时日收到一封陌生男人的来信,自称柚州白术花,上说他妹妹病重,已是奄奄一息。自己虽是医者,却苦救无果,听闻阁下炼制的凝命丹有救人起死回生之能,故而特来相讨,愿重金购买,情急所述,万望见谅。
这个陌生男人便唤作,今日来崖州,为的便是取药,约在扶桑客栈。
浮光循着羊肠小道朝药房走去,此地环境清幽,树木葱郁,是当地罕见的纳凉处,只是蚊虫甚多,地处偏僻,极其背静,一个人走着的时候心头难免犯嘀咕,也正是因此,这里平日几乎没什么人朝这边儿去。
当然,除了浮光。
她心思一向细腻,时而机敏非常堪称智者,时而却愚钝至极,令街头的闲话的婆子发笑。
只是今日,好像多了两位特殊的“来客”。
浮光瞧见眼前景象,脸色微变,忙闪身躲在暗处。
从这里到凌宅范后门不过二十几步,他生生被卡在了这儿。
她暗叹了句倒霉,又不想再饶大半个府去赴约,无奈之下干脆隐在暗处等他们离开。
她靠在墙角的一处阴凉地,抬眸望向被纵横交错的屋檐吞吃掉一半的天空,耳边细碎的声响却是一字不落落在她的耳中。
浮光对情爱之事并没有什么了解,唯一的了解便是情窦初开那年没头没尾的暗恋,以及那时候的一场悄然而至却模模糊糊的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