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风禾低着头,没有回话。她知晓她不答应他明日也会过来,这样一想她答不答应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果不其然,第二日他仍敲门进来,仿佛自己的领地一般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来为他换药。
“我将这些筋骨草的药膏给你,殿下明日便自己上药吧。”桑风禾坐在他的身旁低头为祈元换着绷带,缓缓说道。
忽的,她的手腕被他用力地攥住,她被这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蹙着眉看向他:“殿下这是做什么?”
“过些日子这伤便会好了,你不准备将我治好?”祈元攥着她的手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的右手抓着那还未绑好的绷带,抬眸看向他,朱唇轻启:“将药给殿下就好了,谁来涂都会好。”
说着,她感觉到攥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放松,便将手抽了出来,低头将绷带绑好。
她缓缓将他的伤口包扎好,抬眸却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刚想开口,却发现那人眼眶微红,眼睛里有了些许血丝。
“殿下,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眼睛里都出现了红血丝了。”
她接着又道:“殿下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太子那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殿下莫要先躺下了。”
只见祈元的眼神似乎越来越不对劲,眼眸漆黑一片,里面倒映着她的模样。
未等她开口,她只觉唇上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那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的眼前。
祈元右手按住她的下巴,左手箍住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侧着头将吻落到了她的唇上。
他阖上眼睛,只能感觉到那彼此之间的气息,他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呆愣期间开始轻舔慢咬。
他的吻越来越深入,不再只满意于那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他想将她吞吃入腹,如同猎物一般将她吃下。
此时的他不想追究她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想狠狠地亲吻她。
那吻越来越深,空气被他尽数剥夺,桑风禾蹙了蹙眉,伸手想用力地将他推开,却被他的右手箍住,令她动弹不得。
眼看她就要被他憋死,嘴里那不属于她的舌头还在不停地作乱,她狠狠咬了一口,在他吃痛间赶忙将他推开。
她大口呼吸着,呼吸间只觉得嘴里充满了他的气息,心里一阵气愤,抬眸蹙着眉看向他:“殿下这是作何?”
祈元嘴里带了些血腥的气息,那血液在他的舌尖缓缓渗出,他的眼神更加幽深,盯着她的眼眸带着一丝对猎物一样的势在必得。
“你对我便没有一丝情意吗?”祈元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周围安静了几秒,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我……”桑风禾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从头到尾都在向他示好。
“那你自己说说,到底为何要治好我的耳疾?哪怕被掐着脖子也要不断靠近我?”祈元说完轻笑一声,似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桑风禾低着头,眼睛阖上随即又缓缓睁开,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缓缓道:“是为了任务。”
话音一落,周围变得更加安静,仿佛一切都被静止了一般。
“任务?你接近我只有这所谓的任务吗?”祈元的眼睛通红,语气中带了些不可置信。
“是,的确,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任务,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自作多情心悦你。”祈元攥住她的胳膊,说话间愈加用力。
见她吃痛的模样,他缓缓放开手,呼吸更加急促。
下一瞬,他的唇将她的死死堵住,不停地使劲啃噬着,被咬的舌尖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液,铁锈的气味在口腔内不断蔓延。
她的嘴里没有一句能让他开心的话,只会如利刃一般直插他的心脏,既然如此,那便堵住吧,这样她便不会让他生气了。
这吻起初是强烈、充满占据的,慢慢的,他的动作愈加温柔,嘴唇相贴,似是寻求怜悯的小动物一般。
一吻过后,祈元的情绪渐渐平缓了许多,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她。
“能不能试着喜欢我,好吗?”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是她所没有见到过的。
桑风禾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这与平常认识的他太过不同,此时的他竟是如此的卑微,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变成这般。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她对他倒是不厌恶,只是说喜欢却也说不上,他却对她有那种心思,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看向他的眼睛带着些闪躲,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这份感情。
嘴唇上火辣辣的疼,双腿也不免有些发软,可她现在却顾不上自己,因为对面这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喜欢我,可好?”祈元右手抚摸着她的脸侧,声音有些颤抖。
桑风禾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和那带着些硬度的茧子,她抬眸望去,只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他的情感太过真挚,如同那稚嫩的儿童一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桑风禾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重复着“我”字。
他的眼里似是有什么破碎了,看着她的眼里充斥着难过、不舍与不甘。
祈元后退几步,眼睛微微阖起。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走了出去。
桑风禾见状舒了一口气,她真怕祈元给她来个囚禁什么的,还好,看来还是能控制住的,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做朋友的可能的。
春桃走了进来,诧异地问道:“殿下怎么急匆匆地出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桑风禾摇了摇头,缓缓道:“无事,咋们继续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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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桑风禾提着食盒站在书房前,刚想推门而入,却被夜一制止住。
“夫人,四殿下近些日子不见任何人。”夜一拱了拱手,恭敬道。
桑风禾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他竟会让自己闭门不出,甚至是不让她进去。
她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思绪片刻还是决定先行离去,经历了这种事情他应该是需要独自一人待一会儿。
思及此,桑风禾提着食盒返回屋中。
她本以为多去几日他总会让自己进去的,但是却没想到连着几日都是被夜一挡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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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信上说太子是赈灾的幕后主使,你可有证据?莫不是气他当上了太子之位而故意陷害于他。”宣成帝蹙着眉看着台阶下的祈元,沉声道。
他没想到元儿竟能做出此等事来,竟会为了太子之位而自相残杀、陷害兄长。
祈元闻言表情未变,身子挺拔地站着,旋即向他拱了拱手,缓声道:“还望陛下将太子唤过来,片刻后这件事便可明了。”
宣城帝闻言思忱了许久,旋即微微颔首,沉声唤来身旁的太监:“小宁子,你去派人将太子叫过来。”
那太监闻言缓缓作揖,肩上的拂尘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继而转身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祈君曜缓缓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衣袍下摆用金丝绣着些许花纹。
祈君曜一眼便能看到站在一侧的祈元,他将目光缓缓收了回来,笑着看向宣成帝:“父皇,叫儿臣来所谓何事?”
“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元儿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可。”宣成帝摸了摸胡子,缓缓道。
祈君曜闻言挑了挑眉,身子转向他,一副诧异地表情看着他道:“哦?四弟今日找我是有何要事,什么事情还非得在父皇面前说。”
祈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沉声道:“太子殿下是否做过拦下赈灾粮这种事,使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闻言笑了笑,无所谓道:“四弟怎么能这么想,我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是吗,陛下,我可否叫一人前来。”祈元拱了拱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只见宣成帝微微颔首:“朕允了。”
片刻后,一位白发老人便被领了上来,这人便是他们前些日子找来的证人。
宣成帝看到来人的模样挑了挑眉,目光落到祈元身上,诧异道:“这便是你找来的证人?”
祈元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位便是当时事情的目击者,他看到并听到了太子与一位士兵的计划。”
“哦?”宣成帝闻言起了些兴趣,嘴角微微上扬:“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缓缓拱了拱手,接着颤抖着声音道:“草民斗胆了,草民的确看到了一人在与侍卫商量着拦赈灾粮的事情,只是今日一见太子,却发现这幕后主使应是四皇子殿下。”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祈元,又低声道:“恕草民斗胆,之前说的都是被四皇子殿下所逼迫,直至今日草民才敢将真话说出口。”
“元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宣成帝面色一黑,这四皇子告他人不成反被告,甚至是威胁他人来说假话骗他,他从前真是看错人了。
祈元闻言心中一紧,旋即目光落到了对面的太子身上,只见祈君曜轻笑一声,一副轻蔑的神情。
看来这老人已被他贿赂,当时那么简单的答应他只是为了今日引他上套而已,是他太过轻敌。
祈元刚想开口辩解,便看到祈君曜率先开口。
“父皇,四弟竟是恶人倒打一耙,想来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他,他却想拉儿臣下水,破坏兄弟之间的情意,连兄弟之情都不在乎,他定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祈君曜赶忙开口道。
宣成帝越听感觉这祈元越是有城府,他只觉得他的心思有些过于狠毒,若是真的给了他机会,连他的小命是不是都会被他攥在手里。
思及此,宣成帝的表情愈加严肃,沉声道:“赶紧将四皇子打入地牢,询问这赈灾之事究竟是不是他所为,必要时可以动用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