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县城门处摆的义诊的小摊子前排了长队,还不时有人催着前面的人,“快点啊,快点,我还赶着去卖东西呢!”
有了第一个人带领,后面也很快有人来排队,不知不觉队伍越来越长,越山师也终于没空担心有没有人,反而担心起来自己的医术能不能准确得给人看好病。
越山师没空去听队伍后面的吵闹声,他专注在眼前人的脉象上,不论心中是否紧张,他表现的非常冷静,脸上面无表情还带着一丝微笑。
越山师细细的看了眼前人的脉象,又望闻问切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肾亏啊.......”
那男子一脸惊愕的缩回了放在腕诊上的手,下意识反驳道,“你才肾亏呢!我肾好着呢!”
只是不知道那男子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反驳的这句话说的很小声。
越山师波澜不惊,“没事,小问题,能治。”
那男子脸上的怒气就因为这一句话飞速褪去,“大夫您真高明啊!您说说要怎么治才行啊?”
越山师给他写了两张药方,“若是家中有余钱呢,就去抓药吃,若是没有余钱,我这里也有一份偏方。”
这个肾亏的男子拿着药方欢天喜地的走了,下一个排队的患者立刻接了上来。
越山师立刻给下一个人看诊。
周铁柱和越云卓都围在越山师旁边仔细的观摩着,记录着患者情况和病情状况。
越云卓见这里的情况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索性就在城门处溜达起来。
遂县不算大,但可以看出最近的财政状况不错,城门不久前刚刚修过,上面的青砖还是新的呢?
城门进城处排满了进城百姓,有些百姓是进来做生意的,身上挑着担子,担子里挑着各种农作物。
越云川站在城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竟然还看见了熟人。
越云川看着在城门处走进来的越二哥,挥臂示意,“二哥!好巧!”
越二哥肩膀上背了个小包裹,脸色有些凝重,不过看见越云川后也扬起了个笑脸,走了过来,“小川?你今日怎么没有去读书?”
越云川莫名有种自己是个小学生,被家里亲戚询问的感觉,他连忙解释,“今日休沐,我陪我爹义诊。”
越二哥顺着越云川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
越云川见越二哥愁绪不减,于是主动开口,“二哥,不如跟我一起去我家坐坐?”
越二哥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于是越云川带着越二哥回家的路上特意去称了肉,准备好好招待他一番。
称了肉回家,周氏见人来了主动把肉接过去,“你们去叙叙旧,我去做。”
越云川硬不过周氏,只能嘱咐,“娘,肉都做了,别省着啊!”
周氏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她也不是天生就爱省着抠门,这不是因为之前家中也没有多少余钱,若是想要攒下一些就只能省着吗?
但是现在家中宽裕,她又何必可扣招待客人的东西?
周氏提了提手里的肉。
.......就是,这肉真是有点多怎么办?
周氏想着今日当家的第一天义诊,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多炖些,也算是犒劳犒劳当家的。
周氏在越山师身上还是很能舍得的,她最终还是把肉都做了。
屋内,越云川先给越二哥倒了杯水,“二哥,走的累了吧,先喝杯水。”
越二哥放下肩膀上的小包裹,闻言可不客气,一连喝了几杯这才放下。
越云川倒是很好奇越二哥如今的情况,于是主动打听,“二哥,最近在县衙怎么样啊?”
越二哥咽了口吐沫,抹了把嘴角沾上的水,“小川,二哥求你件事情!”
越云川吓了一跳,“二哥,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就说吧!”
越二哥这才说了。
越二哥在县衙的生活还算顺利,一开始县衙的老衙役们并不喜欢他。但越二哥平常不声不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日里主动值班,并且也会主动帮大家干些粗活累活。
比如南星被张大木告的那日,是两个衙役结伴去传唤南星的,这种很短时间内要走个来回的就算是累活,这种时候,他就会主动接手。
时间久了,越二哥也得到了衙役们的认可,在县衙里面的生活也越发如鱼得水起来。
如今,县令邵淳也终于满了三年任期,将要离开了。
也如同越二哥想的那样,他是县令邵淳的亲自招进来了,又无家小拖累,算是县令的心腹,若是跟县令一起走今后自然步步高升。
不说最后能够升到哪里,至少要比他留在西河村更好。
越二哥也确实想走,可是既没有盘缠,又不放心家里。
越二哥说完这些,才终于说他要‘求’越云川什么事。
越二哥想要跟越云川借个盘缠以便上路,他之前的每月薪水全都给了家中转圜,身上并没有剩下几个铜板。
虽然没有盘缠也行,但可以想象,路上必定艰难。
越云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自然可以,二哥你需要多少?”
越二哥舔舔嘴唇,说出一个数字,“十两。”
越云川回头看他,越二哥神情郑重,然而眼中隐隐有红晕,显然正因为这么大的汉子还跟他借钱而感到羞窘。
越云川心下叹息一声,装作翻柜子找钱,最后拿出三十两交给越二哥,“二哥,你这一去不知道要走多远,穷家富路,都拿着吧,不着急还的。”
越二哥看着手中一荷包银子愣愣的,刚要推拒。
越云川凑近跟他悄悄说道,“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二哥你拿着也千万不要声张......”
越云川假装往外看看,小声道,“不然我该惨了。”
越二哥莫名的就攥紧了手中银子,不再推拒,而是笑了起来,“好。”
南星坐在药铺中看病,今日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人上门,于是南星明明能够看见越云川回来了,却不能去看看他,南星看着排队的患者们,心中第一次升起了莫名的烦躁。
南星自幼在南父的药铺中长大,多少次因为自己是女儿身而被可惜无法继承父亲的本事,南星自认为自己不比男儿差,自幼苦学医术,不管采药治病多难都不曾说放弃。
她刚刚在城里传扬开名声,在越家药铺开始不断接诊时,南星内心是极为喜悦的。
每日开药铺的时候看着一个接着一个来就诊的患者,南星有时会抬头望天,悄悄在内心跟南父说话,“父亲,你看见了吗?我真的继承你的本事了!”
所以无论病患如何,南星永远都是有耐心的,永远都是冷静的,她在悄悄模仿自己的父亲,觉得自己代替了另一个南父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给人看病。
这还是第一次,南星心中厌烦,觉得患者过多。
南星对上对面患者担忧的眼神,轻轻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焦躁压下去,继续集中精神在眼前的病患身上。
越二哥本想拿了盘缠就走,却硬是被越云川留下吃饭,“肉都卖了,我再出去买点酒,就当是为你践行了。”
越二哥没法拒绝,最终还是留下来吃了晚饭。
晚饭上,周氏和南星很快就吃完了,倒是五个男的推杯换盏,慢慢的都喝的有点上了头。
越云川酒量不算好,喝的多了也不说话,只是在哪里端坐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若是仔细看去,他的脸红彤彤的,眼神迷离,整个人思路都放空了。
好不容易等到酒桌散了,越山师被周氏扶走,越云卓和周铁柱把越二哥扶走。
南星看着还傻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的越云川,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那杯酒迎了上去,“郎君,再喝一杯吗?”
瓷器底部与桌面轻撞,发出‘叮’一声轻响,越云川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感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个圆圆的小东西。
越云川低头,摩挲了一下手心的小东西,又拿到眼前细看,这才看清楚手里被塞的是个小酒杯,还有点眼熟。
哦,是他之前一直用来喝酒的那个小酒杯啊。
越云川努力仰头看向熟悉的身影,勉强辨认出是南星,他忽然想起还有话跟南星说,得说明白才行。
他在混沌的脑子里努力的组织语言,刚想要说些什么,嘴酒杯堵住了。
南星把加了料的酒杯怼在他的嘴唇上,“郎君,再喝一杯吧,再喝一杯郎君......”
越云川想要说什么,却一直被捂嘴,耳边又有人不停地催促让他喝,他只好先解决眼前堵在嘴边的问题,张嘴把酒喝了。
这口酒莫名的苦,越云川苦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人挡在嘴上拦住了。
南星考虑到酒后人会不行的情况,加了多了好几倍的迷药,若是能成事就是靠着那个药了。
南星做贼心虚,连拉带扯着越云川往屋里走。
越云川不太配合,他挣扎了下,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南星捂住了嘴。
越云川,“呜呜呜........”
南星十分紧张,整个人都紧绷着,见状把越云川捂嘴捂得更紧了,直接把越云川的嘴都捏扁了。
南星把他拖进了屋,哐当一下子关上了门。
越云川还努力的想要说什么,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推到在了床上。
橙黄色的蜡烛光晕微晃,红色的被面印的越云川的脸也红彤彤的。
他摇摇头努力想要缓解忽然间的眩晕感,撑着身体要起来。
南星见他要离开,一着急直接扑了上去。
沉闷的‘咚’的一声,越云川被南星扑在床上,头嗑在了床头板上。
“痛......”
越云川伸手捂住头,感觉晕的更厉害了。
南星手撑在他前胸坐起来,脸红彤彤的,但脸庞红彤彤的,神情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坚毅。
她伸手抓住越云川前襟,刷的一下扯开,恶狠狠的定下了今晚的基调,“你是我的!”
越云川耳旁都是耳朵里的嗡鸣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着,“什么?”
南星咬了他肩膀一口,“.......”
越云川被酒意催的整个人从小腹开始都热了起来,连话说都含含糊糊的没有攻击性,“疼.......”
红烛闪烁着,照亮了床帐内的两个人影。
“......不,干......干什么......”
“别动!”
“啊?那里.......那个........”
“停!”
嘎吱嘎吱的声响从紧闭的屋门传出来。
红烛摇晃了一夜,终于在三更的时候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