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

叶清允犹如五雷轰顶，满怀着生的希望等了一上午，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结果。

“是。”北山回道，“属下按着地址寻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多日了，看起来像是自尽。”

“自尽？”叶清允扶着额头长叹道，“谁知道呢？那有找到阎王召的配方吗？”

北山黯然地摇了摇头。

“哎……”

叶清允有些愤愤地埋怨起了老天，若是不想给她生路就直说，何必让她有了希望又让她绝望一次呢？早知如此，还不如没得到过这个地址，叫她死心一次也就罢了。

北山看着叶清允颓败的神色心下实在难受，便安慰道，“虽然没找到阎王召的配方，但是在他那里找到不少制毒的处方和医书，属下已经叫人统统搬回了朝暮阁。朝暮阁里也不乏制毒高手，或许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愿吧……”叶清允闷闷地说道，“刺杀一事有眉目了吗？”

“三皇子那边暂时没有查到什么。不过楚飞云那里似乎有些问题，属下已经加派人手抓紧探查了。”北山虽一心要为皇后报仇，可叶清允这头也是生死攸关，也叫他不得不悬着心，“殿下，刺杀一事您就别操心了，属下定会尽全力探查。您还是先保重身体为好。”

叶清允恹恹地回道，“保不保重有什么要紧？若是我真时日不多，死前我也定要查出凶手，这黄泉路，我得拉着他一起走才行。”

“殿下，切不可胡说……”

“行了，北山，别人也就罢了，你这生生死死的事情见的还少吗？别婆婆妈妈的了。”叶清允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若真是楚飞云所为，那他可真是够能忍的，你叫大家都机灵点，别让他发现了。”

“还有，”叶清允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中毒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何……”

“我若还活着，可以震慑住许多人，我若死了……反正，这事儿传出去，怕是会引起许多麻烦，你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就好，可以吗？”

北山的眼神看起来还有些疑问，但还是咽了咽口水没有问出口，只道了一声好。

叶清允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真的成长了不少，这生死一事已然是看的很淡了，只是剩的时日实在太少，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觉得实在太紧迫了些。

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瞧见院中站着的楚晏和叶婉兮，叶婉兮探寻地看了一眼玉雪，玉雪低声回道，“楚公子和郡主来了许久了，奴婢说您在休息，他们也不肯走，等到现在。”

叶清允点了点头，扬起手将楚晏和叶婉兮唤了过来，问道，“怎么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清允姐姐，你还好吧？这几天看你早出晚归的，会不会太辛苦了？”叶婉兮暗暗地瞥了一眼楚晏，“我跟楚晏都很担心你。”

叶清允也瞥了一眼楚晏，拉起叶婉兮的手对楚晏说道，“我有话跟婉兮说，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

说罢，叶清允拉着叶婉兮向远处走了走，直到觉得方便说话了才停下来。

叶婉兮疑惑地问道，“清允姐姐，怎么了？”

“婉兮，我有句话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

“好啊，姐姐问就是了。”

叶清允盯着叶婉兮的眼睛，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楚晏？”

“呀！”叶婉兮的小脸立刻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姐姐说什么……什么呢！乱讲！”

叶清允揉了揉叶婉兮红透的小耳朵，“那婉兮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给姐姐一句实话，若是你喜欢，我可去问问楚晏的意思。若你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我想办法去禀明父皇，给你们指婚。”

“可是……”叶婉兮不安地眨了眨眼，“现在可是皇后大丧之时……”

“先把这事儿定下来，仪式可以等以后再说，”叶清允双手扶住叶婉兮的肩膀，又问了一次，“你只需告诉我，你喜欢阿晏吗？”

叶婉兮咬着嘴唇，低头揪着衣角一阵摆弄，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叶清允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阿晏的意思。”

叶清允安抚地握了一下叶婉兮的手。

一边往楚晏那边走，叶清允一边就向着玉雪和明菏摆了摆手，二人福了福，一同走到远处了去。

楚晏云里雾里地不知叶清允和叶婉兮在搞什么名堂，一脸懵懵的样子站在原地。

叶清允微微抬起头，说道，“阿晏，我有句话要问你，你不能骗我，也不能顾左右而言他。”

楚晏一揖，“殿下请问，楚晏定当知无不言。”

“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想问你，你……喜欢叶婉兮吗？”

楚晏猛然直起身，错愕地看着叶清允，看了许久，眼底竟浮现出受伤的神色。

“清允，你这是要将叶婉兮推给我吗？”

“不是推给你，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

楚晏苦笑一声，“若我说，我对婉兮，只是兄妹之情呢？”

叶清允沉默了一下，回头又看了看满怀期待的叶婉兮，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她以为自己能看透人心，没想到如今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叶清允的纠结懊恼楚晏都看在眼里，半晌，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打紧？你若要我喜欢她，我就可以喜欢她。”

这回换到叶清允一脸错愕了。

楚晏继续说道，“反正我此生与你已是无缘，若能了了你一桩心事，我何乐而不为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叶清允坚定地摇了摇头，“若你无心于她，就不要跟她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公平？呵……”楚晏干涩地笑了两声，带着一丝丝的哽咽说道，“叶清允啊叶清允，你在这宫廷里搅弄风云了这么多年，看透了多少阴谋诡计，偏这男女之情你总也堪不破。感情里要什么公平？要什么真相？真真假假有这么重要吗？我若是有机会能留在你身边，做个宠侍也好，做个奴才也罢，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我知道你不愿意，你连骗我都不愿意。你放心不下郡主，想让郡主幸福。那我可以装作我喜欢她，骗过她一辈子。骗尽一生，这骗还算得上骗吗？你放心了，她也开心。至于我……”

“我也想你能幸福啊。”

楚晏愣了一下，叶清允真挚的眼神直打动他的心底，叫他的心像水一般融化了。

“那你能留我在你身边吗？”

叶清允抿了抿嘴唇，还是狠心摇了摇头。皇后之事她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感，定与楚飞云脱不了干系，这京都已是是非之地，她不愿楚晏再留在这里，能与叶婉兮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她能想到对所有人都好的唯一办法。

“你看，你既不愿留我，那我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你也不必想太多，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又没有逼迫我。再说了，说不定骗着骗着，我就真的喜欢上了郡主，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皆大……欢喜吗？”

叶清允看着楚晏腰间的玉佩，心间升起一股悲凉，当时真的想不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害的楚晏到如此地步。

楚晏露出了平日那温润如玉的微笑，对着远处的叶婉兮揖了一揖，叶婉兮立刻捂着脸害羞的跑开了。

“你瞧，郡主不是很开心吗？”

“那你开心吗？”

楚晏没有看叶清允，只淡淡地说道，“只要你开心，我便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