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脏死了。”
李葭嫌弃地看着大花喷了半个桌子的酒沫子。
“不是，你？”大花看着李葭一边狼狈地拿着纸巾擦嘴擦桌子，一边略带慌乱地问道：“你最近去医院体检了？”
“没有。”
李葭回答完反应过来了。“你想什么呢，我的身体健康到能跳起来打死一头牛。”
“真服了，你能不能好好把话说明白……”大花被李葭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心脏都要被你吓出问题来了！”
李葭撇了下嘴：“我看是你对我太心动了。”
大花一言难尽地看着李葭：“你要点脸吧，我现在可有女朋友了！”
说到女朋友，李葭才振奋了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她抬起手弹了弹放在桌面上的酒杯。
逐渐开始融化的冰块撞击了一下杯壁发出一声脆响。
不是身体问题的话，那必然是……
大花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你和陆清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见李葭点了点头，大花又问道：“是她出轨还是你出轨？”
出轨……
李葭扯着嘴皮笑了一下。
“都不是。”
难道是移情别恋？大花思考了一下又说：“精神出轨也算……”
“哎，都说不是了。”
大花怎么一天到晚老是想着出轨？
李葭犹豫了两秒之后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
大花盯着李葭如果了半天，结果李葭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嘿？！”大花的语气有点急切了：“如果什么，你倒是说啊！”
李葭低着头盯着酒杯里融化的冰块看了好几秒才说道：“……如果你发现你的伴侣对你的窥探欲太强了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今天上午到公司上班，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拿到修理店去修的时候发现……”想起小混蛋干的事，李葭忍不住翻了一个很不美观的白眼。
“……发现陆清在我的手机上装了定位监控软件。”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哎，大姐，这很恐怖的好嘛！”
李葭一脸不解地看着大花平淡的状态：“你给点正常人的反应好不好啊！”
大花稍稍放下了心，又笑了起来：“你现在才发现陆清的占有欲很可怕？”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对陆清这么离谱的行为并不感到意外的大花突然提起了上次一起吃饭的场景。
“吃饭？吃饭怎么了？”
李葭回忆起来，上次一起吃饭应该是几个月前公司年终结算的时候，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几个人还有几个公司高层一起吃了一顿饭。
“我只是在聊天聊得高兴的时候不小心拍了一下你的肩膀。”说到这里大花露出非常有趣的表情：“在那之后，陆清的手就没有离开过你的椅子。”
当时那如同恶狼一般的眼神，那个将李葭圈进领地的姿态，几乎是立即让大花想起了李葭多年前那次喝醉酒，她送李葭回家时第一次见到陆清站在李葭家门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可是被陆清的眼神给吓得够呛。
而在上次一起吃饭之后，她身边就围上了很多的“朋友”，忙得几乎没有个人时间。
想到这，大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啧啧啧，李葭果然是个迟钝的家伙，是现在才发现陆清的本性吗？
此刻，李葭的心拔凉拔凉的，脑袋也疼。“但她也不能这么过分吧，我都有每天和她报备了，事无巨细了，我已经快完全没有人生自由了，她总不能拴着我吧。”
“人家也没拴着你啊。”
小牛排上来了，大花开餐了，她一边切着小牛排一边说道：“这顶多是算视奸。”
“靠！”李葭有点气愤地甩了一下脑袋。
“呵呵……”大花看着李葭有点嘲笑的意思：“怎么？你会因为她这样就不爱她了吗？”
“我……！”
大花打断她：“你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再回答我。”
过了几秒，李葭闭眼露出绝望的表情。
“……我想我还是爱她。”
李葭没底气的声音低得就像是一只蚊子一样的叫。
大花看着视死如归的李葭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无疑了。
“不是我说你呀……陆清现在这个状态基本属于孩子离不开娘。”大花出起了馊主意：“要不然你离开一段时间，搞搞脱敏训练。”
李葭没说话，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把陆清把她的照片贴了满墙还有她回家一趟在家里发现了很多监控摄像头事情跟大花讲，她觉得有点羞耻。
“行了，人找过来了。”
才吃了两口的大花忽然擦了擦嘴站起了身，她对着李葭笑了笑：“你回家奶孩子去吧。”
“什么玩意？”李葭疑惑。
什么奶孩子？
大花示意李葭回头。
陆清穿着雾霾蓝的丝质衬衫和象牙黑A字裙看起来冷淡又内敛，面无表情的陆清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当李葭转头看过来时陆清的表情又变了，她露出一个无害温和的微笑。
大花笑眯眯地朝着陆清走过去，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你们要不要继续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
听到这话，陆清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冷下了脸说了一句：“不用。”
这次连装模作样的谢谢都不说了吗？大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下。
得，还真是两恋爱脑撞一块了。
话说回来，陆清这个人这两年还是这幅样子，除了在李葭面前，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很温和的……
大花看着擦肩而过的陆清，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某人的身影。
所以，这种高高在上的温和是这些富人家小孩的特质吗？
真是让人讨厌啊……
很快，陆清站在了李葭的面前，她眼尾勾着笑轻声呼唤着李葭。
“葭葭……”
李葭看着陆清不说话，陆清就有点慌乱了，她想要牵住李葭的手。
李葭倒也没躲着，由着她牵了。
陆清松了口气，就听见李葭轻声细语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换了新手机定位软件应该是用不了的，那么有可能的是……车吗？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攥紧，李葭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李葭抬眼，看着那双明明是再熟悉不过，却又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的桃花眼，李葭露出了笑容。
“走吧，我们回家。”
……
一直到回到家，两人都保持着奇怪的沉默。
等两人各自洗完澡，关了灯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李葭说话了。
“我今天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在什么地方吃饭吧？”
“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李葭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语气平静下来。
在黑暗中李葭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了陆清的耳朵里。
果然还是被葭葭发现了啊……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强装镇定的李葭有点紧张地攥紧了被子边边：“你是希望我知道你在监视我吗？”
虽然陆清在这么做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陆清也难免有些心虚，她没有立即回答，她的大脑正在飞快地思索着……借口。
……所谓的正当又荒唐的理由。
“葭葭，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担心你，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切都好，我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片刻之后，陆清听到自己说出的话。
不过确实也不算是谎话，之前的网红事件太过嚣张，陆清有点担心李葭的人身安全，怕她被人打击报复。
保证她的安全……
这几个字几乎是立即让李葭瞬间立即想到了三年前她赶去医院要去帮张惠签字，那时候陆清打过来的电话。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没事吧？
为什么陆清会觉得她出事……
除非陆清在当时就已经知道她在医院，所以才会这么问！
所以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李葭感觉脑子里有一束小火苗要蹭的一下窜出来。
原本躺着的李葭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她近乎是咬着牙齿说道：“陆清，你应该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在监视我！”
李葭的话尾落下的那一刻，黑夜归属了寂静。
陆清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
很快床头灯亮起。
橙黄色的暖光灯有点晃眼，李葭开灯后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眼转头去看陆清。
陆清抬起手放在额前，她似乎是在用睡衣的衣袖遮光。
李葭深呼吸了两下，才说道：“你也知道我今天去了什么地方不是吗？”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对吧，我见过陆董事长了，也见到了那些照片……”李葭的语速有些急。
也知道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偷拍我了……
李葭恍然发现自己不管是在发现被人跟踪的时候，还是在见的那些照片的时候，都远没有此刻面对陆清的时候来的恼火。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变态吗？”
陆清放下手，露出了一双早已泪眼朦胧的眼睛。
看着陆清眼中的泪水，李葭怕自己流露出不忍的神情，她转向一边别开脸，沉默了下来。
现在又是要怎样，好像是她做错了事情一样。
身后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
李葭强忍着自己回头的冲动，直到背后感知到柔软的身体。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后颈。
“葭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陆清从李葭的身后拥了上来，她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是无比的脆弱：“我已经知道错了的……”
刚才李葭的心中还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只是瞬间就被陆清的眼泪所浇灭了。
你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李葭在心中对着自己唾弃道。
深吸了一口气，李葭用力闭眼又睁开，哪怕心中的那一点火气已经消了九成李葭也没打算轻易的放过陆清。
许久没有听见李葭说话，陆清更是惊慌起来，一着急眼泪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的往下掉。
“葭葭，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