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将孵蛋的暖房盖在了三道弯的后院,后院还没有修围墙,将来要搭草棚子养蘑菇也很方便,包括石头那边六间房一长溜过去,盖蘑菇棚最合适。
只需要孵蛋,所有暖房先修了一间,大概三米宽六米长的一小间,将来要捂蘑菇再靠着前面房子砌一堵火墙,这样能蘑菇房和人住的房间都能暖和些。
楚枫原本想在暖房里盘个炕,蛋就放炕上盖被孵,但后面想想又觉得不行,那样受热不均匀很容易孵坏,便按照古代皇宫修建地龙的方式,在地下砌了烟管,好在他要修的地方不大,一间暖房七八天也就盖好了。
暖房盖好,老五和十九也收回来几百个鸭蛋,楚枫便先拿了两百个带着夏初和杨正先试孵,暖房里摆了几个木架,木架上放着竹编的隔断,这是杨老头这些天帮忙编的,隔断上铺着干燥的稻草,几人将鸭蛋放在稻草上,楚枫对杨正先道:“大舅,这个鸭蛋孵的时候尖的这头朝下放。”
夏初听了忙把刚刚放下的鸭蛋掉了个头,就听楚枫又道:“还有不能放太密,要间隔一点距离,这样空气才能流通。”
杨正先点头:“好,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
楚枫也是小学课外作业孵过蛋总结的经验,当时他没有孵成功,所以特地在网上查了资料,所以记忆深刻,“这屋里的温度大概就是你摸到人有点发烧那个温度就行,比我们自己身上的温度高一点点,然后每天翻四次,动作要轻拿轻放,翻蛋的时候给四面墙上和地上洒点水,不能让这屋里太干燥,不然蛋就烘干了,孵不出鸭崽。”
杨正先将他说的话一一记下了。
就在三人在暖房忙碌时,院子里穿来石头的喊声:“哥,我和爷爷回来了。”
夏初看向楚枫:“捉的狗回来了,我们去看看?”
楚枫点头:“走,去看看长什么样,你随便把名字起了。”
两人便出了暖房。
开完家庭会议第二天石老头就去买大黑二黄那家问了,正好有几只小狗刚出生,出生的小狗要让母狗喂喂奶教一教,所以就约好今天去捉。
楚枫和夏初到院子里的时候,三只小狗已被放在了石板地上,有两只看上去有些不安,哼哼唧唧的嗅闻着地面,像是在找母狗的味道,只有一只灰毛的看着格外活泼,围着石头脚蹦跶想去咬裤脚。
走了十几里路的石老头正在摇椅上歇脚,见楚枫出来便道:“看好的四只,只捉到三只,有一只不会争奶我就没要。”一窝狗同时出的,长着长着就会分出不同来,连奶都抢不到的狗就说明不够猛,也不够聪明。
“三只也够用了,”楚枫蹲下身去逗那两只嗅地的狗,“嘬嘬,过来。”
两只听到平时开饭的嘬嘬声,便抬起小脑袋看过来,楚枫伸手一手一个抱了,两只不安的在他怀里哼唧扭动。
夏初则抱起还在奋力跳起想要石头裤脚的那只,“这只好像胆子最大,一点也不怕生。”
“那可不,”石头道:“一路上就它最有劲,路上颠簸其他两只都蜷在一起哼唧,它一路都在汪汪,到家了还想咬我。”
楚枫抱着两只狗凑到夏初旁边,把三只狗举到一起,道:“来,取名字吧。”
夏初想了想道:“这是大黑二黄的弟弟,就顺着大黑二黄的名字往下起怎么样?”
“行”楚枫说完举起左手的狗问夏初:“那这只叫什么?”
夏初想了想跟数字相关的吉祥话,一句三财四季五福就要出口,就听石头道:“三花。”
夏初和楚枫齐齐看着他,石头指着楚枫手上的狗,理所当然道:“这只是黑白花毛,按大黑二黄的名字排,不就该叫三花吗?”
夏初觉得石头的话有道理,是他自己没想到颜色上去,只想到按村里图吉利的说法给狗起名,便点头赞同道:“嗯,这只三花。”
楚枫听了便举起右手的小白狗道:“那这就是四白咯?”
夏初和石头齐齐点头,摇椅上的石老头笑出了声:“四白,四伯,哈哈哈。”
院子里的三人被他这么一说,也跟着笑出了声,但狗的名字还是这么定下了,夏初抱着的那只灰毛的便叫了五灰,起好名的狗就交给了石老头带着大黑二黄训。
杨正先学会怎么孵蛋后,就天天守着暖房,按照楚枫教的说法感受温度调整火势大小,晚上半夜也要起来看火翻蛋,吃饭都是朝霞从二道湾给他送过来。
楚枫看杨正先孵蛋很认真,就放心的跟夏初和石头带着大黑二黄上了山,三花四白五灰就留在山下让石老头训着放小鸭子。
好久不上山,山上以前踩出来的路都长了青苔,滑溜溜的,被赶远的野猴子也回来了,看到大黑二黄在树上叽叽叫。
几人先去看了蘑菇,虽然这么久没人管,但楚枫搭的小草棚地上常年有湿气,居然还真有几个品种的蘑菇活了下来,楚枫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株蘑菇并不是最初种下的,而是后面孢子落地重新生长的,看到其中一株已经长得成熟饱满,他便就近摘了一片光滑的叶子,将蘑菇伞盖包着采了下来。
夏初见了道:“这种蘑菇杆比较好吃,不要那杆吗?”
楚枫笑道:“就这么一根蘑菇杆,煮个汤都不够,我采这盖是拿回去种。”
石头就不嫌弃一根蘑菇杆少,拔了起来:“先采回去,说不定等会还会遇到其他蘑菇。”
几人又去看了种树上的石斛,草绳绑着的石斛已经在树干上定了根,长势都不错,这种铁皮石斛一月就可以采割一次,到三四月还可以分株,知道怎么种往后这树上便可以越种越多。
几人在林子里走了一圈,又查看了种的草药,虽然都活了,但太少,没有什么收益也还没到采集种子的时节,就不管了。
楚枫便领着夏初去了山洞,山洞这边两个多月没人住,平台上也长了青苔,水缸里的水都绿了,最近他们要修鸭棚会经常上山,便要将山洞收拾出来,夏初在山洞里开始收拾清洗,楚枫和石头则拿着锄头在山洞平台下挖了一条沟,将带上来的驱蛇粉撒在沟里埋起来,这样蛇从就不会往山洞里爬。
大黑二黄则在林子里撵兔子野猴,好久不打猎,俩狗今天跑得特别兴奋,不到一会儿就一狗叼着只兔子回来。
石头见了大赞“好狗”放下锄头伸手去接,大黑二黄头一偏躲开了。
楚枫笑道:“嫌弃你,不给你。”说完自己伸手去大黑嘴边接兔子,大黑一扭头也躲开了,仰着狗脸望着平台上方的夏初,嘴里呜呜。
石头见了笑道:“哈哈,他俩也嫌弃你。”
平台上方的夏初也跟着笑了。
楚枫就一脸委屈地看着夏初:“小夫郎,他俩嫌弃你相公。”自从大黑二黄去夏家住了一段时间,就跟夏初特别亲,看得楚枫酸酸的,他倒不是酸夏初被狗喜欢,他就是酸夏初太宠狗,每次都是又摸又挠的,他在床上缠着夏初帮他挠,夏初都不干……咳咳,总之就是很醋。
“咦”石头听得牙酸,“哥,你好好说话,我还在这里呢。”
夏初附和道:“就是,你好好说话,”说完对大黑二黄伸手,“拿来。”
大黑二黄一前一后叼着兔子在梯子上一个借力便跃上了平台,站到夏初面前,把兔子放在地上,哼唧着转圈求表扬。
夏初一手一个狗下巴挠着夸赞道:“乖狗,待会给你们一狗一只大兔腿。”
石头听了忙道:“哥夫郎,我也要一只兔腿,还要吃麻辣兔丁。”
楚枫在岩壁上抠了一块青苔扔石头脸上:“你到底是要兔腿还是兔丁?”
石头想了想,整个兔腿确实没有兔丁味道好,便果断道:“兔丁!”以前打猎都不爱猎兔子,因为兔子瘦没油水,煮了不好吃,自从楚枫做了一次麻辣兔丁,石头就再也不嫌弃兔子肉了。
就在楚枫等人忙着种蘑菇养鸭子时,临水县衙里县令朱明昌因为查徐家二公子的命案,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要从审理陈喜儿金虎案说起,当时在公堂上,人群里的人提供的验尸方式,推测的作案手法,让他茅塞顿开,想到了在自己庄子上被害的徐二少,当天退堂后,便命班头王进带着人去了徐家,询问徐二少死亡现场情况,又给还没下葬的徐二少验了一次尸。
县衙虽没有仵作,但王进在县衙当差多年也是有一点办案经验的,加上审理陈喜儿时他也在公堂上听了全程。
王进在徐家一番询问,又开棺验尸后,发现家丁对死亡现场血迹的描述,还有徐二少脖子上的伤口,都跟金虎一模一样,血迹都是喷溅很远,据家丁说连头顶树枝上都有血迹,刀口都是朝上,割喉的位置都在颈侧,甚至连刀口的深浅都一样,显然这两起命案有所联系,甚至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能悄无声息的将两名会拳脚功夫的成年男子一刀割喉,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王进将查验结果和自己的推测向朱县令汇报后,朱明昌便直奔徐家求见徐一鸣,徐一鸣在王进查验时便询问了情况,听了王进的推断,他此时正惴惴不安,见县令来访,便将人请进了书房密谈。
朱明昌还未落座便直接道:“徐老,您可要跟我透个底,你家二少到底惹了什么人?”他虽是庶出旁支出身,但生在大家族自是有些见识的。
徐一鸣知他此次来的目的,沉吟片刻,回道:“老夫并不知他得罪了谁,他平素游手好闲,在县城里结交了些狐朋狗友,来往都是些不入流的混混,就算得罪了人,那也是县城里的人家,绝迹不会惹到什么真有能耐的人。”
徐家是目前临水县最有钱有权的人家,所以徐二少平日在外如何惹事,徐家都能摆平。
朱明昌皱眉道:“那金虎我查过,前段时间来过县城,回去三江镇没几天就遇害,他与二少可有往来。”
徐一鸣道:“刚才王进走后,我便问了府上管家,我孙子出事前不久,确实有个叫金虎的人上门找过,后来他便带着金虎去了城外别庄设宴玩乐。”
徐家在城外有座别院的事朱明昌也知道,徐二少经常带着人在那里设宴请客他也知道,沉思半晌问:“徐老,您可查了二少宴请了哪些人?”
徐一鸣点头:“就是几个镇上来的混混,并无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朱明昌摸着下巴不解道:“近日县里发生的命案就只有金虎和二公子,并无其他人报案呀,莫不是跟设宴无关。”
“不”徐一鸣道:“一定有关。”
朱明昌放下手端正了坐姿问:“此话怎讲?”
徐一鸣面色沉重道:“那些人都失踪了!”
朱明昌刚端正的坐姿一下就垮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定后才语带不满问:“你为何不早说?”
徐一鸣并未在意他的语气,只道:“我小孙出事后,我就派人去查了跟他来往密切的那些人,那日去庄子赴宴的人都失踪了,家里人也不知道去向,我本以为是他们合谋暗害了我孙子后畏罪潜逃了,想着出了临水县你也管不了,便没有告诉你,但今日王进来说三江镇也有一个人被杀,凶手手法跟杀害我孙子的凶手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道:“我便猜测,那些失踪的人恐怕都死了。”
他并未告诉朱明昌实话,他当初施压让朱明昌破案,并不是真寄望于朱明昌能破案,而是要做出个受害家属该有的态度,小孙子死了他固然心疼,但徐家这种大家族从来不缺后人,知道这其中还有十来人失踪后,他便私下派人去查了,只是才两三天还没查到眉目,看朱明昌这架势大概也有些猜测,他便半真半假的将事情圆了。
朱明昌稳了稳心神,才心怀侥幸道:“都死了为何只有二公子和金虎的尸体摆在明面上?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几个人杀了金虎和二公子潜逃了?”
“我原本以为他们是趁着我孙子喝醉,才能将人一刀毙命,”徐一鸣道:“但今日王铺头来验尸后又去查验了现场,说从血迹看是站着被人杀害,现场一点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旁边花草连个折痕都不见,庄子上的仆人也说我孙子遇害时没有听到打斗喊叫声,手法这么干净利落,那些混混是没有这样身手的。”
“二公子和金虎的伤口不差分毫,能做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定是经过训练的杀手,或是……”朱明昌说着斜眼看向徐一鸣,缓缓吐出两个字“暗卫。”
徐一鸣被他最后两个字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杀手只要有钱找找门路就能请到,而暗卫那必定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豢养,就算是他徐家这种在朝中有一些地位的人,也豢养不起暗卫死士。
一是没有那个能力去训练,二是很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