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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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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哥儿挺着四个月的肚子过来问夏初昨夜的事,夏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楚枫这次出门都半个月了,再不回来都要过年了,如今连十湾村都来了贼人,更是让他担心。

悦哥儿说了会儿,见他没心思,也知道他担心出去的人,便道:“要不,让我男人跟豆子去接一下?”

夏初摇头:“老五还不认路,拳脚也不行,明天至儿他们就放年假了,他明天若是还不回来,后天我就自己去找人。”

悦哥儿担忧地看着他:“外面乱得很,老五昨天说官府发文书,要通缉一伙从同州流窜过来的山匪,沿途抢了好多人,你一个人去,万一路上碰到那伙人,怎么办?要不你带上豆子一起,他拳脚比老五好多了。”

夏初摇头:“豆子是冬生哥唯一的苗,我不想带他去冒险。”

“那你带上老五,”悦哥儿虎着脸道:“他再不行也是个男人,你别看他拳脚不好,力气大着呢,就我现在胖成这样,他每天都能给我抱上抱下的。”

夏初闻言扯出个笑,在他微凸的肚子上摸了摸:“你还怀着孩子,就让他在家陪着你吧。”

“让他走吧,”悦哥儿翻了个白眼道:“自从我怀了孩子,我阿爷烦得很,他跟我闹一下,我阿爷就在院子里咳嗽,就差明说让我俩分房睡了,他不在家我阿爷也消停点,免得大冷天半夜还要守院子里不去睡。”

悦哥儿怀孕后,梁老夫郎就宝贝他得很,不让干活,也旁敲侧击让老五不要碰他,免得伤到孩子,但新婚一年多的小夫妻,老五又喜欢悦哥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不真做,也免不了要想亲亲抱抱啥的。梁老夫郎就上半夜坐在院子里,听到一点动静就咳嗽,等两人睡了他才回去睡。

夏初笑道:“你阿爷就是宝贝孩子,等你生了这娃就让他去带,你两人再好好腻歪。”

“我阿爷就是这样,当初我娘怀二丫时,我爹还被他要求不准跟我娘一个屋睡觉呢,”悦哥儿道:“还是李阿奶好,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根本不说你这些。”

“老人哪有不说这些的?”夏初道:“去年杨二嫂生谷子的时候,我奶非拉着我第一个去抱,说沾沾孩子运。”

去年杨素清生了个儿子,取名谷子,李老太早跟廖金蓉打过招呼,让夏初第一个去抱,这里有个说法,就是第一个抱到孩子的人能接到“孕气”。

悦哥儿笑道:“那我生的时候也让你第一个抱!”

夏初斜睨了他一眼:“我要是敢去抱,你阿爷怕是要把我打出来。”

“也是,”悦哥儿点头:“我阿爷肯定先让我抱,让我接着生。”

夏初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哥儿痣,他跟楚枫成亲两年多了,他看得出来楚枫是喜欢孩子的,他也想跟楚枫生个宝宝,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他给自己把过脉,发现身体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老五和豆子去接回了三个读书的孩子。夏至一见到夏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哥,听说明天你要去找大哥?”

十一岁的夏至已经长高了一大截,脸上婴儿肥不见了,说话也不再带着从前的奶音。夏初一听就知道,准是悦哥儿把这事告诉了老五,老五又转告给了夏至。

“我就是去县里打听打听消息。”夏初轻描淡写地说。

夏至撇了撇嘴:“老五哥和豆子哥天天在县里跑,有什么消息是他们打听不到的?还用得着你亲自去?”

见瞒不过弟弟,夏初只好说实话:“我打算去临水县那边接应你大哥。现在外头这么乱,人都没吃的,说不定他们的驴子半路饿死了。要是他们步行回来,肯定会耽搁。我赶辆车去接他们比较稳妥。”

“那我也去!”夏至立刻挺起胸膛,“路上我保护你。”

夏初皱眉看着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弟弟:“就你这小身板还保护我?”

“要不要比比谁功夫好?”夏至说着就摆开了架势。

“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夏初一把将弟弟按在腿上,扬起手“啪啪”打了两下屁股,“还想跟我动手?看我先教训你!”

夏至既不吭声也不挣扎,任由哥哥打——反正那几下跟挠痒痒似的。

夏初打了几下觉得没意思,松开弟弟正色道:“要不是放心不下奶奶,我早就去找你大哥了。你现在功夫学得好,就是要你在家保护他们。只有你回来了,我才能安心去接大哥。所以你不能跟我去。”

“可是路上比家里危险多了,”夏至急道,“你更需要人保护啊!”

“你忘了前天家里还进过强盗?”夏初反问,“难道你要让奶奶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独自在家?”

夏至皱着眉头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样,三道湾那边有石爷爷和大舅舅照应,我们请小姨父过来住几天?”

夏初闻言,伸手在弟弟鼻尖上轻轻一刮,笑道:“小姨可说过,小姨父睡觉沉得很,打雷都吵不醒。真要来了强盗,怕是站在床前他都发现不了。”

夏至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李老太走了进来。老人家看着两个孙子,直接拍板道:“初哥儿,你就带着至儿一起去吧。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真要有强盗来,银票给他们就是。再金贵的东西也比不上家里人的性命要紧。”说着叹了口气,“那小子出去这么久没消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夏初连忙换上轻松的笑容:“奶奶您别担心,他机灵着呢,肯定没事。”

李老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谁担心他了?我是担心你!”说着伸手点了点夏初的眼眶,“看看你这黑眼圈,怕是好些天没睡好了吧?赶紧去收拾些药材带上,明天路上用。我和小逸去给你们蒸些干粮带着,也不知道那小子这些天有没有饿着肚子......”

楚枫等人确实饿肚子了,为了不被那伙人发现,他们绕了个大圈,若是正常走,会比原计划多一天路程,但情况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正常,先是伤患拖后腿,后是买不到吃的。

驴倒是没饿着,毕竟有村子的地方就有草垛子,怎么也能找到点喂驴的。

但人就不一样了,就算平了粮价,现在的粮价也比平日贵两倍,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更何况村里看到陌生人就赶人,根本不听你说什么。

楚枫无奈,赶着路还要跟石头去打猎,矮山坡上兔子都少,所以树枝上停的鸟雀他们也没放过,偶尔遇到胆大的人家,多给些银钱,倒是能买到点东西,但人多,一顿都不够吃,好在买到了陶锅和盐吧,本是打算路上给病人和奶娃烧热水的,现在每晚落脚时能熬点汤水果腹。

当楚枫一行人终于抵达向北县时,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城门。尽管楚枫怀中揣着进城文书,守城士兵却横着长枪将他们拦在城外。

“前天有伙山匪混进城杀人越货,县令大人有令,严查进出!”士兵不耐烦地解释着,手指向城墙上的通缉告示。

楚枫抬眼望去,心头猛地一沉,告示上那张戴着皮帽的凶悍面孔,正是他们在昌宁府外遭遇的匪首!

十九悄悄贴近楚枫,压低声音道:“枫哥,你说这伙人还在城里吗?”

“不好说。”楚枫眉头紧锁。这伙人明明来自同州府,按常理应该沿着官道往昌宁府劫掠,却偏偏两次出现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莫非对方已经发现是他们杀了老七?

“所有人听好!”楚枫突然转身,压低声音对众人道:“女眷立刻剪短头发,用泥灰把脸抹花,越脏越好,绝不能让人认出本来面目!”

冯傛娘二话不说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剪刀,几个女子哥儿互相帮忙,青丝纷纷落地。她们抓起地上的泥土,仔细涂抹在脸上、脖颈上,转眼间都变成了蓬头垢面的模样。

“其他人也一样,”楚枫继续吩咐,“把自己弄得越邋遢越好。这一路上说不定会撞见那伙人,必须小心行事。”

众人闻言立即行动起来,有的抓起黑泥抹脸,有的将碎草掺进头发,很快都变成了流民模样。

楚枫把石头拉到一旁:“你带着剥皮刀,路上遇到竹林就砍些竹子,给大家削些尖竹片。”他比划着,“就像外公给十九做的那种,要细长锋利,让大家藏在袖中防身。”

石头拍了拍怀里的小刀,郑重点头。这把跟随他多年的剥皮刀虽小,却锋利异常,削制竹枪再合适不过。

“记住,”楚枫环视众人,声音压得更低,“石头削了竹片给大家,一定要藏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显露。”

众人纷纷点头应了。

楚枫又对十九道:“你跟我见过那些人,现在通缉画像出来了,他们肯定也会伪装,一路上我俩得警惕些,若看到有可疑的人,别轻举妄动。”

十九点头:“知道。”

楚枫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你知道个屁,我还不知道你,成天跟个中二少年似的疾恶如仇,”说着手指点了点十九脑门,“我跟你说,现在还不到你惩奸除恶的时候,保护好咱们这伙人安全到家才是最重要的,猥琐发育,懂不?”

十九摸了摸被楚风戳得发痒的额头,诚实道:“不懂!”

楚枫懒得跟他解释,直接道:“不懂就听我指挥,不准擅自行动!”

两辆驴车绕过向北县城,在尘土飞扬的泥土路上向临水方向疾驰。与此同时,临水县外一辆载了四人的驴车正颠簸着往向北县赶。

夏初本不愿带上豆子,可少年一句“要去接二叔”就堵住了他所有推拒的话。老五则是自己硬挤上车的,他粗声粗气地说:“要是让哥夫郎独个儿冒险,枫哥回来,我就别想跟着混了。”

玉哥儿也曾闹着要跟来,但这个夏初是真不敢带,胆小还手欠,带着他就是惹祸。

驴车上,除了赶车的老五,三人皆紧握棍棒,目光警觉。看似简陋的装备下却暗藏杀机:豆子臀下的草垫掩着两把锋利的镰刀,他跟着石头学功夫,学了阿十教石头的刀法,但没有刀给他用,他平时就用的镰刀练习。

夏至膝上横着一张猎弓,三十支竹箭在箭筒里沙沙作响,那是杨老头熬了一夜赶制出来的。

夏初的袖袋里则沉甸甸地坠着针灸铜针,其间还混着几根李老太纳鞋底的粗铁针。

往日商旅络绎的路上如今只见零星难民,他们见到驴车边露出饿狼般的眼神,在触及车上明晃晃的棍棒时又畏缩退却。若在平时,夏初定会施舍些干粮,可此刻他满心都记挂着楚枫,恨不能插翅飞过这段路程。

一行人离开临水县次日下午,驴车驶入两山夹峙的荒沟。这段人迹罕至的山路如今更是静得反常,当车轮碾过某个山坳时,老五突然勒紧缰绳:“前面路被乱石堵了!”他脖颈上的肌肉绷得发硬,眼睛不断扫视两侧黑黢黢的树林。

夏至搭箭上弦,声音压得极低:“劫道的怕是在林子里蹲着。”

“我去搬开。”夏初刚要起身,豆子已灵巧地翻下车辕。少年反手将镰刀别在后腰,衣摆翻飞间露出腰间结实的肌肉:“我力气大,搬完石头就跑。老五叔听我哨响就扬鞭!别停车,我会跳上去。”

夏初不放心想拉住豆子,老五见了道:“就让豆子去吧,他经常跳驴车,动作快。”

夏初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小心,注意上面别有人放冷箭。”

夏至拿出弓箭,搭上竹箭道:“豆子哥,你去,我会掩护你,只要山上有人冒头,我就射他。”

山上埋伏的十几人从山下驴车不走了,他们就开始嘀嘀咕咕:“娘的,这赶车的是老把式呀,离得老远就拉停了。”

其中一个人问:“大哥,他们带了家伙事,咋弄?还抢这驴车不?”

“抢,没驴车我们走不快,怎么?几支竹箭就让你们认怂了?”领头的掂了掂手上的刀,“那咱们这些刀是干啥用的?”

其中一人道:“那还等啥?那小子都跳车搬石头去了。”说着率先站起身。

刚冒个头,一支竹箭就射到了他耳朵,耳廓射破了,他捂着耳朵惨叫起来。

“娘的,”老大见状站起来,对其他人道:“冲下去,杀了他们。”

瞬间喊杀声响起,老五举着鞭子,眼睛瞪着豆子的动作,豆子刚把石头搬开,他鞭子就落到了驴屁股上,驴车冲着就往山坳跑去,豆子放下石头就将背后的镰刀摸了一把在手上握着,做出冲击的姿势,只等着驴车到自己面前。

林子里冲得快的一个男的已经跳到路上,手上的刀刚挥起,夏至搭上弦的竹箭就飞了出去,插到了那人脸上,那人松了手,刀落地砍到了自己的脚背。

驴车冲过,豆子跳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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