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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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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空旷,程云臻站在废墟里,被凉风拂面吹过,心情很复杂。

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君无渡早就练了个小号来应对魔毒。

但如果谢鸾就是君无渡……程云臻并不觉得他少了股阴气就没办法日天日地。

那么他非要带自己回来还把他看得死紧的动机是什么?

但,容不得他多想——外面又有人来了。

这次不仅是君家的人,还有那些在霁川仙山周围,那些依附着君家的附属家族也来了,人比刚才还要多。

那些人看着废墟和尸体,也是非常吃惊。程云臻甚至听见其中有人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

不知道是哪个非常识实务的长老,带头跪下来道:“恭迎剑尊出关!”

而后整座山上的人都跪了下来,好似在祭拜。

“恭迎剑尊出关!恭迎剑尊出关!”

声音响彻云霄。

“……”程云臻觉得不吉利,侧过身去躲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于是悄悄摸摸地往旁边挪。

三圣洞已经被炸成了渣,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遮蔽物,下面众人都看到这个剑尊手下唯一的活口似乎想要离开。

连剑尊也在看他。

下一秒,程云臻飞起来了。

君无渡抓着他的手腕,带他御剑而行,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了底下那堆人的视线里。

刚飞出去不过两息,君无渡的胳膊猛地被人抱住。

他低头,见程云臻脸色比刚才还要白,几乎有些发青,在旁边死死地闭着眼抱住了他的胳膊,完全没了之前巧言令色的样子,倒是变得更顺眼了。

变长的小绿剑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山巅上。

呼啸的风声已经停了,程云臻勉强松开君无渡的胳膊,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等他再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这是在哪里后,身上每根汗毛都炸起来了,背后密密麻麻地冒了一层汗出来。

太高了,他从来没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有些恐惧是可以克服的,有些不行。程云臻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剑尊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先带我下去吧……”

他不用剑杀死他,难道就是想把他活生生折磨死吗?来的路上,谢鸾明明知道他恐高。

然而剑尊无视他的恳求,开始审他了。

“你抖什么?”

“我害怕……”程云臻僵着身子道。

“怕什么?”剑尊声音里带着凉意。

“怕、怕高……”程云臻已经哭了出来,说话一抽一噎。

男人不说话了,只剩下一阵阵的凉风往程云臻身上吹,冷汗黏得身上难受。

他还当程云臻路上说恐高是假的,只为了想办法逃出去。这会儿见人怕成这样,信了八九分。

君无渡:“把手给我。”

程云臻两只手还死死地捂着脸呢,听了他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君无渡只得掐了个诀,那声音便像是在程云臻耳边,振得他理智恢复了几分,颤巍巍地伸了只手出去。

刚才抓的是手腕,君无渡低头,见秦云的手白得几乎透明,手背底下青筋一清二楚,指甲很是齐整漂亮,像五片花瓣。

他伸手,将秦云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只是片刻,程云臻听见君无渡说:“睁眼吧。”

程云臻泪盈于睫,小心翼翼地睁开,见周围已经是屋内景色,整个人只觉得劫后余生,没注意到君无渡还握着他的手。

他茫然道:“这是哪里?”

“我以前住的地方。”君无渡松开他的手,道。

程云臻想问他把自己带到这来做什么,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回答,一时片刻竟沉默了。

君无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给他。

程云臻看了个开头便愣了——这是他的卖身契。修真世界的卖身契不像凡间卖身契,是有一些法力约束在的。

程云臻第一次逃跑之后,才知道卖身契能追踪自己的气息。

现在,落款的地方变成了【君无渡】,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程云臻拿不准这个杀人狂魔是什么意思,只能勉强道:“剑尊大人,这不是我的卖身契吗……”

“签了此契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君无渡看着他道,“你既帮我补了阴气,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程云臻低着的眉眼瞬间扬起来:“您说的可是真的?”

“一言九鼎。”

程云臻:“能不能请您撕了这卖身契,还我一个自由身?”

他说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是毫不掩饰的渴望,脸颊微红,就如同一株病歪歪的桃枝逢了春。

“就这个?”

“就这个!”

君无渡望着他的眼睛,一瞬间晃神,掌心燃起火焰,卖身契很快被烧成黑乎乎的余烬。

程云臻高兴得溢于言表,若不是被规训了这三年,都要蹦起来了。

他对君无渡行了个礼,道:“多谢剑尊大人,我知君家有不养炉鼎的规矩,咱们就此别过。”

程云臻走到门口,都已经想好是住树屋还是住山洞了,看不见的结界将他弹了回来。

他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回头却见君无渡已经自顾自地坐下,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茶具,煮开茶了。

因他坐着,程云臻只好跪坐在榻边,尽可能地恭敬道:“剑尊大人不让我离开是何意?”

“你一个炉鼎,孤身要上哪里去?”

“这应该与剑尊大人无关吧?”

被君无渡淡淡瞥了眼后,程云臻只能低下头奉承道:“我知剑尊大人是好意。您有所不知,我本是有主家的,是被人掳了才卖到合欢宗去。现如今恢复自由身,我想回去。”

“你主家是哪里?”

程云臻道:“淮南林家。”

这是林怀嫣的宗族。他是林家旁系一个庶子,被父母卖到合欢宗来的。

“淮南太远,依我看,你不必回去了。”君无渡为他做了决定。

“剑尊的意思是……?”程云臻暗暗咬着牙问。

“我许久不出关,身边缺一个奉剑的人。你虽是炉鼎,有几分胆量和颜色,不如留在我身边奉剑。”

他话说得清楚明白,只是程云臻不明白“奉剑”到底要做些什么,怕他还是要和自己双修取阴气。

君无渡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声道:“你可知我的元阳何等珍贵?怎会浪费在你一个炉鼎身上。”

程云臻听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仔细一想,君无渡身负剑骨,如此珍贵,若是失了元阳修为大减,反倒会叫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看起来,他只能被迫守男德。

若是如此,抱住这条大腿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卖身契也烧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程云臻便给他斟茶,抿着唇道:“能为剑尊大人奉剑,是我三生有幸。只是我不知道,奉剑具体要做些什么。”

奉剑一说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有个冠绝天下的剑修,第一爱剑,第二爱美人,博得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心之后,便叫那美人抱剑跟着自己。

从那以后,美人奉剑就成了风雅之事。

君无渡没想到他连这都不知道,想来在合欢宗内日日只学习如何以色侍人。

他召出剑,浮到程云臻面前,道:“抱着它,跟着我。”

听起来,这个工作强度不算很大。

程云臻便站起来,把那长剑抱在怀中,一手高一手低,便如抱着一把琵琶,他微微歪头,侧向剑柄,看着君无渡问道:“可是这样抱着吗?”

君无渡见他这一侧首,半幅泼墨似的乌发便顺着衣襟滑落,露出半张侧颜,肤白若雪,昳丽如妖。

他移开目光,稍显冷淡道:“不错,你便替我拿着这把剑。有用时我自会召它。”

程云臻:“不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一把剑而已,说不用就不用了,何必费心起什么名字。”

剑修不应该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吗?

程云臻本能地觉察到这人不高兴了,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剑尊大人,我还有一件小事相求。”

“说。”

“您可否再给我身上下一道禁制,压制我身上的鼎香?”

“你是怕我闻着这香味,会对你行不轨之事?”

程云臻跟他说话累得想死。

他抱着剑强颜欢笑道:“剑尊大人修为高深,自然不会被这香味影响。我是怕遇到其他修士,万一闹出误会便不好了。”

“我说过,跟着我。”君无渡道。

言外之意,跟着他不会出什么问题。敢情这份工作还是二十四小时不能下班?

程云臻还想争取一丝去掉香味的机会,君无渡道:“你可知禁制能压制鼎香,却也于你身体有损?”

触及知识盲区,程云臻愣愣地看着他。

君无渡却也不打算同他解释,只道:“我下山处理些事情,不必跟着。”

说完,不带剑便走了。

程云臻把剑放在桌上,尝试了下,门口仍然有结界阻挡。

既无法出去,程云臻只能环顾了一圈房间。这雅舍虽大,但只有一张床能住。好在程云臻在窗下找到一张软榻,看着还算干净。

程云臻怕君无渡有忌讳,并不敢碰他的东西,就这么在桌前抱着剑发呆。

发呆对他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好时光了。

……

君清陵终于辞别韦子安,从金光宗回来,正想要打听剑尊是否已经解毒,便得知山上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他一向不赞同父亲欲夺剑骨的事情,剑骨认的并非是君家,而是君无渡。况且剑尊若是陨落,剑骨说不定会直接去找下一任主人。

因为违背了父亲的决定,君清陵这才迟归,不忍面对。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迟,等来的竟是君家嫡系除四房外,全被剑尊手刃的消息。当日君无渡出关的时候,四老爷和女儿在闭门炼丹,不曾前来,没想到竟捡回一条命。

死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乱一会儿套。但君家缺的只是嫡系,旁系还多的是人。仅仅半日的功夫,秩序便被重新打乱调整。

只剩下一个最重要的位置——掌教。

若是按辈分来的话,掌教的位置该落在四老爷头上。但四老爷推说自己只知道炼丹,不懂得如何管教一个巨大的君家。

君无渡便道:“那便让君清陵坐这个位子。”

四老爷:“你杀了他父亲,却叫他来当掌教?”

君无渡却已经走了。

他在下面处理俗务,不耐烦得很。回到山巅,秦云却没有抱剑来迎他。

君无渡心生不虞,循着香味去找人。却见秦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剑还被他腰腹压着。

青丝散乱,铺在檀案之上,腰如春水裁成一般细而窄瘦,衣下肌理若隐若现。

程云臻本来睡得就浅,他似乎感知到什么,突然惊醒,双眼迷蒙,腮边还有压出来的红印。

见到君无渡,他几乎是立刻就清醒过来,眼底慌过一抹惊吓,抱着剑低头道:“剑尊大人回来了。我……我不知怎么,竟不小心睡着了。”

君无渡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道:“不必再叫我剑尊大人,听着费事。”

程云臻抹了两下自己睡乱的鬓发,眼神茫然。

“你既跟了我,叫我主人便是。”

程云臻一瞬间好似被雷劈中,在一众“公子”“少爷”“大人”之类的称呼里,君无渡偏偏让他叫主人。

程云臻忍着屈辱和羞耻,低头声若蚊鸣:“是,主人。”

落在君无渡眼中,却是一抹娇羞。他不明白为何叫秦云换个称呼,便羞涩至此,一时间也觉得空气有些闷热。

只是想到秦云说自己从前有主家,不知他是不是也这样喊过别人,心中不喜,面上就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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