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她的朋友带着背包并肩坐在地铁上，她和朋友谈起了自己的角色。

朋友惊叹：“不错嘛，你都能画个人出来了。”

女孩无语：“重点呢。”

朋友看上去很有经验，说的头头是道：“捏人最重要的就是性格和经历，但不能是扁平的性格和经历。虽然帐号卡不比人，但怎么说也得有几个一起打网游的朋友账号吧。”

女孩翻开笔记本，采纳了她的意见，问：“那请问，您有什么高见？”

朋友接过笔和笔记本，思考三秒，唰唰唰写下名字和职业。

守护天使·竹芒。

驱魔师·空山新雨。

守护天使还算是正常职业，但驱魔师却少有人会选。

朋友理直气壮：“大镰刀难道不帅吗？”

“有道理，所以奶妈朋友是守护天使的原因是大斧子？”女孩接着问。

朋友把本子和笔记本递过去，乱叫：“你选狂剑不也是因为大剑加近战帅吗！不能双标！”

“竹杖芒鞋轻胜马，”女孩回忆着课本上学过的内容，“和空山新雨后吗……你和苏沐橙一样怪有文化。”

朋友自信：“哼哼，我语文可好了。那你的名字呢？秋行草……不会是因为最近在练行草吧？”

女孩痛苦点头，不仅是想起了她当时决定名字的随意，更是想起了她那天被要求重写的书法和加倍的作业。

朋友笑：“那我帮你想想刚刚的两个角色吧。”

地铁没什么人，朋友的视线能直直看向对面的玻璃。

地铁的玻璃绝说不上干净，灰尘雨水全部粘在上边，清洁也不可能每天都做，但这不影响她能瞧见玻璃窗外落日的余晖。

“竹芒是个女守护天使，兴趣是奶人，操纵者是个护士小姐姐，有一颗慈悲之心但有时候也想把某些人的脑袋砍下来，所以选了守护天使，但有的时候奶人奶的太勤，尤其是故意卖血的狂剑，比如说秋行草，在团战的表现只能说是一般。”

“空山新雨是个男驱魔师，本来只是觉得大镰刀很帅，后来皇风出了个扫地焚香，更是把他当作目标，操作者是个中二少年，菜但爱玩，后来逐渐成长为了靠谱稳重成年人，空山新雨也算是见证了他的成长。”

话音落下，女孩感慨：“不愧是你，太太。这么点时间就能想出那么多来。”

朋友哼哼：“不愧是我。”

“采用！”

女孩一边简略写下刚刚朋友说的设定，一边说：“加上朋友，总觉得不需要操作者，帐号卡们自己就能过的很好呢。”

“帐号卡们生活的世界，也不错啊——”朋友附和着，然后反应过来，“秋行草是帐号卡，那操作者呢？还没设计？”

女孩迟疑：“自己操作自己？”

朋友吐槽：“你开玩笑呢！”

女孩笑过，没和朋友说，她根本没打算设计操作者。

心血来潮不过如此，她对电竞没有了解，真要设计个能打进联赛的操作者出来，那可就难为她了。

在分开之后，她小声对着本子道：“你有朋友啦，秋行草。”

“如果你真能活在那个世界……能和他们一起前进，那该多好。”

女孩把笔记本放进了书柜深处。

*

叶修站在秋行草的身边，觉得今天的帐号卡有些反常。

陈果带着唐柔去南泉路大逛特逛，虽然很遗憾少了个提包的劳动力，但秋行草创造者的事显然更重要，老板娘便大手一挥给叶修放了假。

叶修松了口气。

他也陪苏沐橙逛过街，女人逛街真的很可怕。

地铁禁烟，叶修只好嚼了个口香糖不让嘴巴闲下来，拉着拉环看一遍站得笔直如松，看似和往常无异的秋行草，直觉对方瞒了些什么没说。

不过也是，XX中学确实存在于S市，那就说明秋行草的创造者很可能真的就在这里，要见到相当于自己亲生父母一样的人，一点不动容也不可能。

感受到叶修的视线，秋行草转头：“怎么了？”

“采访一下小秋同志，”叶修玩笑似的举起手作话筒状，“即将见到自己爸或者妈的感觉怎么样？”

秋行草却给出了客观答案：“不一定见到。可能早就毕业了。”

当然，根据昨晚上的梦推测，她更倾向于操作者并不在这个世界。

能用那么轻快地语气提起“荣耀”、“皇风”，连操作者都是“设计”而来，像是了解叶修的一切那样带着怜惜，就像游戏中的全知视角一样。

上帝……？神？

她的创造者是那种虚幻的东西吗？

如果不在这个世界，那她之前对于创造者的追逐，近乎都是无用功。

不，倒也不算是无用功。

她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荣耀第一人，又默默撤回视线。

“身份证上写的是22岁……你实际上几岁了？”

“从被捡到，大概八年。”

“那不该叫小秋同志，该叫秋行草小朋友了。”

“帐号卡的年龄和人类不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初中生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颇有种哇原来大人也会中二没毕业的感觉。

叶修脸皮厚，秋行草不在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的眼神，继续对话。

“如果你找到了创造者，要跟着她离开吗？”

秋行草奇怪地看过去：“不会啊。”

叶修本还想着，如果建号的人真是个小朋友该怎么办，他的精神损失费估计也讨要不回来了，秋行草能不能呆在小朋友家里也是个问题，但忧虑全被一句“不会”打了回来。

“我还是会待在你身边的，”秋行草全然不在乎这话在旁人听来是什么异想天开，就像是在陈述事实，“要陪你回到职业圈，拿到冠军。”

叶修玩笑：“你这是……打算赖我两年啊？”

黑发女性嘴角微微抬起，竟是露出了个温和的微笑：“准确的说，是赖上陈果。你没钱。”

叶修愣了一下，无奈：“老板娘真是倒大霉了。”

“没倒霉，她挺高兴的。”认识了叶秋和苏沐橙。

“那也是，还会乐呵呵地说赚了。”见识到真帐号卡的技能展示，怎么不算赚。

被两人嘀咕的陈果在试衣间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冬日晴空，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也把XX中学的金属大字照得闪闪发亮。

但秋行草和叶修两人的心情却没有天气那么美丽。

看到空无一人只有门口保安大爷懒洋洋地在打哈切，两人呆呆站在校门口，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周末，老师学生都放假。

换句话说，一个人没有。

不懂常识的秋行草面无表情：“今天是周末，没有人。”

脱离学校十年的叶修长叹一口气：“是啊，把这事给忘了。”

“那个，你们不进去，我先进去？”

身后传来一个属于少年的声音。

秋行草转头，看到了地铁上用微妙眼神看他们的学生，问：“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吗？”

“是啊……”

因为刚刚在地铁上的发言，学生对面前的两个大人并没有非常警惕，只是恹恹地应了一声：“所以能让一下吗？”

他作业忘在学校了，妈妈让他去学校拿，又说正好干脆在学校做完了再回家，学校里没有那么多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比如电脑。

他不就是昨晚偷看全明星直播被发现了吗！至于把他帐号卡也收了吗！

他认认真真练到20级的纵横天下之主啊……等还有两周放假了他一定把进度都赶上！

叶修凑上前来，显然没有让路的想法，笑眯眯（在秋行草看来是不怀好意）道：“小同学，几年级啊？”

“你们想干什么？”学生这时才起了点警戒心，看了眼不远处的保安大爷，“保安还在呢！”

“我们是来找人的，”秋行草向前一步，“你认识初三二班的OO吗？”

听到了熟悉的班级名，学生更是狐疑：“我就是初三二班的，我们班没有叫OO的。你们是不是找错班级或者找错学校了？”

他不愿再和两个陌生人废话，直接越过他们就向保安出示了学生证后进了学校。

叶修：“小朋友跑那么快，小秋你长得也不像坏人啊。”

秋行草：“你比较像。”

昨晚熬夜没好好睡觉，眼底还泛着血丝，衣服虽然干净但确实穿了不少年了，更别提手里的烟刚刚灭掉，烟味还在。

“你比较像。”

秋行草在打量过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

叶修则觉得，秋行草那双不能用美瞳做借口的眼睛和看谁都像目中无人的样子，坏人程度和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黑发女性垂下脑袋：“创造者……不在。”

即使心中已有预感，在现实中被否决可能性之后，果然还是收到了一定打击，要是情绪也能用数值表达，她现在处于50以下的低落状态。

“行了，”叶修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还有可能毕业了吗？八年前的初三也有可能啊。”

不过比起现在在读的初三学生，八年前初三学生的难找程度高了不是一个等级，说是完全找不到也不为过。

秋行草抬头：“怎么找？”

叶修：“……”

你这让他一下给出个方案，也有点太难了。

他左顾右盼，结果和身后的行人来了个对视。

行人头戴棒球帽，嘴上还带着个黑口罩，却难掩盖其帅哥特质，那双眼睛更是……该如何形容呢，像是清晨阳光下的湖面，温和平静，但借着光线，又显出点点亮色。

叶修显然认出了行人是谁，笑着招呼：“小周，早啊。”

行人见周围没什么人，也摘下口罩，以示尊敬：“前辈，早。”

秋行草朝着那边看去，只能说懂一枪穿云为什么会变帅了，就这脸，就这浑然天成的无害气质，不说帅都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周泽楷自然看见了站在叶修身后的女性，好奇，但是前辈的私事，不好过问，只问了些别的：“前辈，为什么在这？”

其实他超级在意前辈为什么突然退役，但直接问出口还是有点突兀了。

先寒暄一下再说。

周泽楷给自己做下一个话题的心理建设。

“来这学校有点事。”

叶修本打算一笔带过有关秋行草的事，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小周，你家在这附近吗？”

他隐约记得小周提过自己家在这个区。

“嗯，”周泽楷顿了一下，而后补充，“这是我的母校。”

“……前辈，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去问老师。”

叶修掐指一算，照小周的年纪，八年前可不是在念初三嘛！方法这不就来了！

荣耀第一人的脸上挂起套近乎的笑意：“吃个饭呗小周，尽个地主之谊？”

接收到同伙眼神的秋行草非常不熟练地开始大众点评：“我来找饭店。”

被迫尽地主之谊的枪王大大：？不是，还没答应……